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循声一看,就见到一行人过来。
为首之人模样狼狈,大半边脸青红浮肿。
林老夫人看向林盛,还没有一下子认出来。
“盛儿,哎呦,你,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林老夫人连忙起身,迎向林盛,一脸心痛和气愤之色。
其他人也是坐不住,纷纷站起。
林盛心中充满恨意,委屈道:“娘,我被一个乡下来的给打了,我的文气也被削了两尺,差点成了童生……”
“什么,哪个杀千刀的,敢这么对你!”
林老夫人闻言大怒,“盛儿,快给娘说,是谁动的手,娘给你做主!”
自己生的几个子女,她一直都爱护得很,从小都舍不得打骂。
没想到还有人把林盛打成这样,让林老夫人都快气炸了。
林老爷同样脸色难看,自家儿子被打成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
但凡事必有因,林盛平时是个什么德行,他这个当爹的还是知晓一些。
林老爷不禁道:“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盛肿着脸,含糊不清道:“我不过是出言调戏了一个女子,有个叫陆正的乡下学子,就把我打成了这样……”
林老爷闻言皱眉,“就这样?”
他看向跟随林盛的几个仆从,冷声道:“你们说说,是怎么回事,一五一十地说!”
林老夫人也连忙让人去拿伤药。
几个仆从硬着头皮,将之前的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林老夫人听得气愤不已,抹着眼泪道:“还说我家盛儿目无国法,是逆君之辈。盛儿不过做了这点事情。那个叫陆正的,他,他竟敢如此,那才叫无法无天!老爷,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去告官,去告到州牧大人、刺史大人那里去!”
林老爷眉头紧皱,他也没想到只是这么一点事情,被人小题大做。
林老爷道:“陈百卫,也偏袒他?”
林盛气道:“他们是一丘之貉。”
林老爷神情一滞,陈良是州牧大人亲自提拔上去的,你这么想,岂不是说是州牧大人的准许?
一个仆从道:“我感觉陈百卫也想小事化了,不过那个陆正不依不饶,陈百卫似乎拦不住,也不敢拦。”
林老爷心思飞速转动,还以为是州牧在敲打他们林家。
不过他们林家,最近也没有得罪谁的地方啊。
林老爷百思不得解,淡淡道:“你下去好好养着吧,最近这段时间,就别出去鬼混了。”
林盛闻言,忍不住怒道:“爹,他把我打成这样,就这么算了?”
旁边的林老夫人也不满道:“盛儿伤成这样,你这个当爹的,还能沉得住气?真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不知道心疼!”
林老爷不悦道:“我会让人去调查清楚!你们又怎么知晓,他是冲着盛儿,而不是冲着我们林家来的?别在这里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他作为一家之主,要是不理性,林家早就垮了。
陆正能当着陈百卫的面,逼得三家公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跪地认错,削了文气。
要是背后没有推手,他可不会相信,不相信一个小县来的读书人,能有这般的气魄胆量。
林老爷感觉身心疲惫,挥手道:“夫人带盛儿回去歇着,请个大夫好好看看。”
林老夫人见状,沉着脸带着林盛离开。
林老爷又看向一名管事,吩咐道:“去查查,那个叫陆正的读书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和陈百卫有什么关系。你们几个,与我去屋里再详说一番。其他人该干嘛干嘛……”
……
“哗啦……”
林盛的房间中,传来一阵打砸声。
“我要他死啊!”
林盛在屋里发泄怒火,整颗脑袋被纱布裹成了猪头。
他已经用了上好的疗伤丹药,却是无法消肿。
现在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耻笑他们。
以后恐怕真是没脸出门了。
林盛心中满是恨意,即便到了这般现状,他都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当真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
房顶上,金丝雀悠闲而立,一边梳理着羽毛,一边听着林盛的无能狂怒。
一只鸟儿飞过,朝着金丝雀打了个招呼。
金丝雀仰头,“啾啾……”
“喳喳?”
“啾啾啾!”
“喳……”
鸟儿点了点头,继续扇动翅膀飞走。
……
与云逍再次做了一番交易,陆正带着东西满意地离开。
云逍一个人留在包间,坐在那里喝着闷茶,唉声叹气。
他看向桌上的半瓶蛟龙髓,还有三百块灵石,感觉有点肉痛。
本以为陆正是只大肥羊,能好好薅上一回。
结果反而是自己连卖带送,不但没赚,反而是亏大了。
为了这点东西,他送了丹药,还送了几门法术。
“这种年轻人,真是要不得哦!”
云逍悠悠一叹,拿起那半瓶蛟龙髓看了看,这才心里好受了一点。
他喃喃道:“那小子身上,宝贝不少,下次必须在他那里榨点好东西……”
之前陆正在大街上镇压林盛几人,拿出来一根竹杖。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什么,但云逍明显感觉到那竹杖非凡。
他觉得陆正身上肯定还有其它好东西,比如这蛟龙之物,恐怕就不止这点。
……
陆正走在街上,很快来到张勃的住处。
张勃见陆正过来,连忙出门迎接,“陆兄事情办妥了?”
陆正道:“没,还有些许小事,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傍晚再出去,先来你这里歇一歇。”
“好说!”张勃笑道,“我也没什么事情,要不要我做点什么?”
“明日放榜,张兄还是留些精力,好好庆祝自己中举。”陆正说道。
张勃不禁一笑,“借陆兄吉言,走,里面坐。”
两人刚走了几步,又听得有人敲门。
张勃一看,发现是几名州城的朋友。
一人看到张勃,“张老弟,你在家啊,昨日的聚会,等你一晚上,怎么都不见人!”
张勃道:“昨晚去了一位长辈家中,实在走不开……对了,这位是陆正,陆兄,我跟你们提过的。”
几人见状,连忙纷纷见礼。
“原来是陆兄,久仰大名……”
“今年秋闱,张老弟跟我们讲了陆兄的算学,多亏陆兄,我考试都省了好多时间。”
……
几人相互见礼,又介绍了一番。
一行人进屋一坐,很快就热络了起来。
一人道:“原来张兄是陪陆兄去了,你们昨日该来聚会的,有你们的话,也能撑住场子了!”
“哦,怎么了?”张勃不禁好奇道。
林一人道:“昨天的聚会,来了一个魏国人……魏国僧人,要与我们谈经论道,昨晚在场的人,没一人能赢他!”
张勃悠悠一笑道:“我们安国禁佛,他与我们论道,输了也正常。”
有人摇头道:“他没有与我们论佛,而是论其它经典学说,无人能辩过他……要是陆兄在,算学一道肯定能压过他。”
张勃闻言惊讶道:“这么厉害?”
“听说是魏国什么寺的高僧弟子,持有我们安国的文书,准许在安国游历,只要不宣扬佛法就行。”
第216章 动不得的人
张勃闻言不禁道:“能得安国官方的准许,想来是极厉害的僧人,我听闻有的高僧,最擅长谈经论道,倒还不曾亲眼一见。”
“嘿嘿,张兄想见他?去城里找人问一问,长得最好看的光头住在哪里,肯定有不少人知晓,毕竟他的模样,太招人眼了。”
“听说中秋会,他也在受邀之列……”
“对了,他的法号叫无求,这法号取得……”
张勃微笑道:“无求?无所求,还是无所不求?”
“天底下,哪里有什么都不求的人?若不求,为何来安国?”
“此言有理!”
“等下一次见面,张兄、陆兄可要帮我们争口气啊!”
一众人在屋里饮茶谈笑。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位学子过来。
来人见到屋中几人,笑眯眯道:“哟,哥几个都在啊,我刚才出门,听说了一件妙事!林家的那个林盛,和几人当街调戏良家女子,被一个读书人给揍了,按着脑袋下跪道歉。听说还动剑了,要不是州城的卫队长拦着,估计得出人命……”
“哦,那读书人叫陆正,张兄,好像和你之前提起的那位兄台同名同姓。”
张勃几人闻言,齐刷刷侧目,一脸惊疑地看向陆正。
来人觉察几人的目光,也盯向陆正,“咦,这位兄台面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