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开口道:“我可没那么厉害,东西都放在这儿呢!”
说话间,安靖拍了拍腰间一个巴掌大小的精致皮囊。
“这是?”陆正见状心中有所猜测。
安靖说道:“看来陆公子一心只读圣贤书,不知这储物袋。此袋乃是用一种特殊灵兔的皮,加以炼气士的炼制手段,制成的储物袋,可以存放一些物品……不过从中取东西,要耗一些心神和时间,所以出门在外,兵器还是最好随身携带更好。”
陆正恍然道:“想来此物一定很贵重。”
安靖笑了笑,说道:“倒也不是多值钱的东西。其实等陆公子成了举人,文宫得到提升,也是可以将随身行李放入文宫之中,不用现在这般麻烦。”
陆正想了想道:“将杂物放在文宫,岂不是污了文宫?”
文宫里面可以放置东西,的确可以方便很多。
但要是什么物品都往文宫里面塞,那就多少有点不像话了。
“这个嘛……”安靖眨了眨眸子,轻笑道,“这就不是我需要关心的了,毕竟我不是读书人。”
陆正闻言不语,一手摸向腰间长剑,尝试着将之收入文宫。
他觉得自己的文宫不凡,或许可以提前存取物品。
过了一会儿,陆正只感觉心神摇曳,他腰间的长剑瞬间没了踪迹,已然出现在文宫之外,安安静静躺在识海空间之中。
旁边,安靖觉察到动静,美眸一闪,心中微讶。
以陆正儒道二重的境界,就能收纳物品进入文宫,证明对方的文宫品质不差,而且还是完整的文宫。
想到陆正是一位天地秀才,似乎也合情合理。
安靖不免心中好奇陆正的文宫是什么模样。
不过文宫属于儒道文人最大的秘密,除非对方自愿展示出来,若外人强行窥探,必定遭受文宫力量的反噬。
又过了一会儿,陆正重新将剑取了出来。
他不禁微微摇头,心道自己的境界还是太低,这存取东西太耗心神和时间,还不如随身带着实在一些。
陆正又将长剑挂回腰间,神色平静地继续赶路,刚才的成功尝试,并没有让他有多高兴,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多值得炫耀的事情,自己只是提前有了举人的一些手段。
安靖轻笑道:“陆公子露这一手,可比我有本事多了。”
陆正微微一笑,“姑娘过奖了。”
两人很快来到一条岔路口。
见此,陆正掏出怀中的地图,看了看大致的方向。
安靖好奇瞟了一眼,发现简易的地图上面圈圈点点,有着各种标记,让她看得云里雾里。
须臾,陆正确定了方向,选择了其中的一条道路。
安靖忍不住道:“看陆公子所画的地图,似乎要走遍整个开阳县?”
陆正点头道:“此次出来游学,一来为了斩妖除恶,二来就是想要调查一下民生民情。”
陆正当初言志要为开阳县的百姓立命,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为民立命即是卫道,是他儒道修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安靖闻言心中感概,大部分秀才书生一心读书,为了就是考取功名,而陆正却是心系百姓,甚是难得。
“调查了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安靖询问道。
陆正轻声说道:“我人小力微,自是做不了什么,只能请县中官僚,为百姓计。”
安靖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倘若为官者尸位素餐,在其位,不谋其政,该如何?”
陆正愣了一下,暗道这是我们该讨论的话题吗?
见安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想要寻到一个答案。
陆正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不知道。”
安靖神色一滞,她还以为陆正将要高谈阔论,结果就憋出这么几个字?
陆正又道:“姑娘说得太笼统了,具体的事情,当具体考量。我没有调查,便没有发言权。”
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
听到这番话,安靖心中触动,觉得颇有道理。
她不禁感慨道:“陆公子还说自己不懂为官之道,却是比大部分当官的,还懂得如何做官。”
陆正闻言一笑,“姑娘说出这番话,莫不是很了解官场?”
安靖听出其中含义,知晓陆正在猜测她是官宦之家的出身,不然如何一直提及官场之事。
安靖笑了笑,说道:“为官好坏,问一问治下百姓,不就最为了解。”
“也是。”陆正有些认同。
之前陆正去过的那些村子,问过百姓对开阳县官府的看法,评价褒贬不一,谈不上多好,也谈不上多坏。
而对于李县令这个人,大家就没什么评价了,因为他们根本不了解。
只能说李元既没有施行大的仁政,也没有施行什么苛政,让治下百姓记住他,为官中规中矩。
两人又继续行了一段路,就见到一个山村出现在不远处。
村外有一块巨石,在阳光下反射着淡银色的光泽,看起来很是特别,但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罢了。
而这个银石村的名字,就是由此而来。
陆正两人走近村子,旁边一条崎岖的山路,下来一个背负沉甸甸柴火的瘦小老妇。
老妇见到两个白白净净、衣着气质不凡的年轻男女,忍不住抬眼打量。
陆正连忙行礼道:“这位大娘,我们是县里出来游历的,路过此地,天热有些口渴,不知道能不能进村讨口水喝?”
老妇见两人也不像什么坏人,便是点头道:“行,两位……公子、小姐随老太婆进村就是。”
第67章 村中梦魇
老妇背着木柴,佝偻着身子在前面带路。
陆正走在后面,伸手帮忙提着木柴。
老妇只感觉背上一轻,连忙回头一看,发现陆正在帮她减轻负担。
她连忙道:“哎呦,公子你这身细皮嫩肉的,可不是干粗活的,别帮我这个老太婆提柴,万一伤到手就不好了!”
陆正微笑道:“大娘说笑了,我是书生,有功名在身,所以长得白净了些,可不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平时我自个儿在家,都要劈柴担水做饭,什么重活粗活都干的。”
“是嘛?”老妇有些不信,“你这读书人的手,也是金贵得很哩,哪能做粗活?”
陆正说道:“只是识得些字罢了,我家祖上几辈都是普通百姓,干过工、种过地,我可不能忘了本。”
陆正又道:“大娘你这一捆柴可不轻,干嘛不让家人帮忙?”
老妇笑呵呵道:“他们都有活干呢,我呀,一把老骨头了,闲不下来,就想上山捡点柴,这捡着捡着,就这么一大背了……”
陆正不禁道:“这人啊,忙忙碌碌一辈子,到老了也闲不下来,闲下来反而身子骨不舒坦,倒是想着做点事才好。”
“哎,是这么个理!”老妇说道,“隔壁李二虎有了出息,把他爹娘接到镇上去享福,结果二虎的爹娘住不惯,还是回来村里种田,才觉得舒坦哩。”
陆正轻声道:“大娘还是留着些力气,好抱孙娃儿。”
老妇笑得眼睛眯起,“家里的娃儿都长大咯,哪里还要人抱?一个个调皮得很。”
“小孩子嘛,调皮一点很正常,跳一跳,才长得壮实,无病无灾。”陆正说道。
一老一少,你一言我一语,从家长里短聊到村里村外之事。
安靖跟在后面,感觉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她没想到陆正和一个普通百姓都能聊这么多话题。
连怎么捉家中偷粮的耗子、收拾皮孩子要打屁股才打不坏、种什么瓜果掐尖掐花能提高产量……各种事情说得头头是道。
安靖听得有趣,觉得涨了不少见识。
三人一路不紧不慢来到村中的一户人家。
老妇推门进去院子,陆正帮忙卸下了木柴,然后堆砌到屋檐下的柴堆。
过了一会儿,老妇端来两个粗糙海碗,里面装着些甘凉的井水。
“多谢大娘!”陆正笑呵呵接过碗。
安靖也连忙道了一声谢,拿过粗碗。
陆正端碗,仰头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将一碗水喝了干净,还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水迹。
老妇笑眯着眼,慈祥道:“真是渴着了,要不要大娘再给你舀点水?”
陆正摆手笑道:“不用了,再喝就喝了个水饱了!”
安靖看着碗里水还带着一些尘埃,犹豫了一下,手指轻敲碗壁,不着痕迹地去除那些灰尘,随后嘴不沾碗倒了些水,全部落入嘴中,倒是显得比陆正优雅不少。
陆正面含微笑,看出来安靖恐怕出身不凡,没吃过什么苦。
陆正又陪着老妇聊了一会儿,差不多问了些情况,便和安靖离开这户人家。
村中的一株大树下,几个孩童正蹲在那里玩着抓子儿的游戏。
瓦片磨成的石子,方寸大小,有棱有角,光滑油亮,也不知道被这些小孩儿当作宝玩了多久。
陆正停下脚步,站在一旁观看。
几个小孩儿见到两个白净漂亮的陌生人,顿时露出好奇和拘谨之色。
轮到其中一个小孩儿抓子,很快就紧张得失了手。
陆正笑着蹲了下去,“给我玩玩?”
那小孩儿见状,将一把石子推到陆正的面前。
其余的小孩儿也是好奇瞪眼看着。
陆正随手一甩石子,然后抛起一枚石子,足有一丈多高,随后轻松拿捏起地上的一枚石子,又稳稳接住抛飞的石子。
如此反复,一枚、两枚、三枚……
直到陆正最后完美收官,将所有石子收入手中,没有失误一下。
众孩童目瞪口呆,觉得是遇到了玩子儿的绝世高手。
陆正人前显圣一回,心满意足,将一把石子还给小孩。
“小朋友,还得练啊,看你手都不稳,是不是平时挑食,没吃饱饭,不长力气?”陆正笑眯眯道。
那小孩儿闻言脸色涨红,辩驳道:“我不挑食的,一顿能吃一大碗!”
陆正笑道:“那是没睡好不长个?晚上有做什么噩梦吗?”
小孩不禁点头道:“做的!昨晚还梦见被三牛家的大黄狗追着我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