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对,送水果!”
李远也扯着嗓子。
秦时无奈,直接从袋子里掏出黄灿灿的橘子,抽两张纸擦干净,递给耳背的看门大爷。
“进去吧。这么年轻的娃儿说话没声儿……”
大爷剥着橘子皮,嘀咕道。
一行三人上楼,将几大袋水果放在前台,让护工过会儿分掉。
随后李远从怀里拿出两包厚厚信封,看向走廊那边:
“泽哥让我把这个月的钱,交给沈院长。”
谢宇成点头:
“去吧,远哥。我们等……”
他话音还没落地,楼下就响起嘈杂动静。
十几号人乌泱泱涌进养老院,奔着院长办公室过来。
“你们干什么的?”
男护工上前质问,却被一把推搡开。
“基哥早就警告过让姓沈的,叫他关门。用豪哥的钱养一帮残废,泽哥也太会占便宜了!”
为首的黄毛满脸桀骜不驯,啐口唾沫道:
“这块地儿还算不错,基哥打算搞个斗狗场,赶紧滚蛋吧!”
秦时站在楼梯口,瞅见几个熟悉的面孔,比如青少年宫出现过的红发仔阿坤,他被林云卿暴揍一顿,至今脑袋还缠着绷带。
“泽哥没同意……”
男护工想要争辩,让为首的黄毛踹翻。
后者练过散打之类,用很标准的一记鞭腿将人撂倒。
“让泽哥好好守着夜总会养老吧,旧厂街往后有没有他这号人物都说不定!”
黄毛嗤笑,底层混混的浅薄逻辑里,谁拳头硬,谁就声音大,谁气势足,谁就更威风。
之前程泽的退缩,让他在北关街的名头地位一落千丈。
黄毛嚣张的话语激怒好些人,穿着假肢的光头佬站出来骂道:
“小比崽子,你说谁呢!老子打拳那会儿,你还在玩泥巴!”
纵然截掉一条腿,光头佬的身体仍然灵活,几步闪到黄毛面前,拳头自下而上,冲着下巴打去。
“老毕登!”
黄毛反应也不慢,后撤步一缩,避开上勾拳。
旋即两手扣向光头佬的肩膀,脚后跟肌肉绷紧,屈膝收腿,大力撞击!
这是近距离格斗常见的膝法招式,如刀似斧,杀伤力强。
光头佬到底是假肢,腾挪没那么灵活,肋骨下侧像挨了重锤,腰身弓成大虾。
黄毛再接一记肘击,砸在光头佬后脑勺,将其打趴在地。
“让你狂!让你狗叫!”
他还不解气,猛踹数脚,直至对方头破血流才作罢。
“义拳社归基哥话事,泽哥算个屁!”
暴力的举动,震慑住其他还想上前的老家伙。
志得意满的黄毛带着小弟们,大步迈向楼梯口,准备把姓沈的拖出来打一顿。
“小子,你又混哪儿的?好狗别挡道,闪开!”
黄毛仰头,斜睨着靠在楼道一边的秦时。
“我就说嘛。”
秦时晃动脖子,嘴角勾起: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都是长脑子的聪明人!总该有那种没眼力劲的杂鱼跳出来,让主角好好踩几脚才对!”
第66章 暴雨之夜,暗潮汹涌
三分钟后,楼道只剩下秦时站着。
少年双手插兜,目光平静。
看上去很能打的黄毛脑袋耷拉,腰杆弯折,无力地挂在扶手上。
剩下十几号小弟像没插好的秧苗,歪歪扭扭倒了一地。
“都是战五渣啊。”
秦时语气遗憾,似未尽兴。
这帮被义拳社吸收的烂仔新人,连他的风拳流都逼不出来。
仅凭着十八点生命力,就已形成绝对碾压了。
“阿时,外面吵什么……”
李远从院长办公室走出来,看见这幕场景,不由睁大眼睛。
“咋回事?”
谢宇成亲眼目睹战斗过程,激动无比:
“罗基的手下找麻烦,要关停养老院,不仅对泽哥出言不逊,还动手打人,得亏阿时在!砍瓜切菜一样把他们干翻了!”
“啊?阿时你一挑十几?这么勇!”
李远愣住。
他和谢宇成上过老梁的补习班,熟练掌握基础打法,各方面都是佼佼者。
即便如此,这俩充其量也就对付三四号成年人。
想要单刷这么多小混混,着实没可能。
毕竟能被吸纳进义拳社,大都懂些格斗技巧并不弱。
“哇,是跟着罗基的刀仔明!听说他散打很厉害……”
李远仔细瞥了下鼻梁骨断折,被鲜血糊满整张脸的黄毛,露出跟谢宇成同样的惊讶表情:
“阿时,你生命力破十五点了吧?不然,没可能干得过刀仔明!
他用腿能踢断三根儿臂粗的硬木杆子,罗基麾下的头号打手。”
秦时耸耸肩,自从见识过启光衡大武道系那帮尖子生,他对旧厂街这帮烂仔完全提不起兴趣。
打法差,破绽多,身体素质也不行。
不得不承认,这帮都市圈最优异的尖子生,整体水平确实很高。
要知道,同样的人,同样的生命力,代表的意义差距很大。
就像巡察组的高手,大多在五十点左右,可他们若无充足的资源,或者额外的际遇,这辈子上限大概率止步六十点。
但启光衡大的武道系高材生,倘若在大二阶段拥有五十点生命力,认真打几年体赛、或者幸运地被教授看中收下,得到悉心培养。
毕业之前生命力破百的机会很大。
“这场架连热身都不算,唯一的好处是,能给格斗家的职业认证涨点熟练度,方便我早点开启下个技能栏。”
秦时按下思绪,扭头跟李远说:
“远哥,怎么处理?按照你们道上规矩来?”
李远皱着眉头,没想到罗基手下如此嚣张,连泽哥给义拳社伙计养老的地方都要踩一脚。
“先把人扔出去,然后我找泽哥讲清楚。这次是罗基搞事,他们不占理。大老板应该不会拉偏架……”
秦时眼皮低垂,他好几次用内视捕捉气息,窥探那位北关街泽老大。
觉得对方并非毫无火气,任人揉捏的泥人。
“刻意隐忍么?”
秦时默默思忖。
“放心吧,阿时。不会牵扯到你头上,泽哥很讲义气,你给他出头,他肯定罩你。”
瞅着秦时怔怔出神,谢宇成还以为他在担心被报复,赶忙拍着胸脯道:
“我和远哥也能替你一起扛。”
“谢了,成哥。”
秦时笑了笑。
他倒没想过这个问题,且不说林云卿大哥是启光衡大庶务处主任,正儿八经的体制新贵。
就说上次健身房摇人,狗女人轻松便把巡察组长喊过来。
这背景,岂能小得了!
抱紧大腿,软饭硬吃,足以应对。
什么泽哥、基哥,放在林云卿这种都市圈学阀二代,压根不值一提。
旧厂街终究是块无人问津的破落地方,养不出啥厉害的角色。
那些大佬最多将其当成割肉喝血饱餐一顿的馆子,时不时光顾几回。
几分钟后。
打完电话回来的李远脸色很难看:
“彪哥没了!泽哥开车奔大老板那里去了!”
谢宇成愕然:
“怎么没的?”
那个娃娃脸青年阿彪,是泽哥一直以来的左膀右臂。
关系之近,不逊色亲兄弟!
“大老板筹备的俱乐部,昨天来了一位重要客户,突然起兴致打生死擂,派自己的保镖上场。
连着赢两场,大老板面子挂不住,就让彪哥去顶,结果……”
李远咬紧牙关。
轰!
立足楼道的秦时偏过头,目光透过窗户,看见阴沉沉的乌云聚拢,隆隆夏雷惊破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