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陵深处沉闷而又悲戚的鼓声不见停歇,阴人阴马似有可怕存在在操控。
贺长娆双眸紧闭,修长宛若两把小梳的睫毛颤动。
一呼一吸间,呼出的气息都是雪白的匹练。
一缕殷红鲜血自唇瓣之间溢出。
阴与杀念的侵蚀中,她体内生机,在一点一点被磨灭。
也许下一息,或者数息,她便要香消玉殒于此。
此时此刻,她有些悔了。
后悔不该贸然跟来。
此处古陵的可怕,超乎她的想象。
这里绝不单单只是一个万载岁月前,繁荣一时的世家遗址那么简单。
噗……
终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贺长娆周身气息彻底萎靡下来!
将她护在其中的青玉古观虚影轰然消散。
自地道前畔汹涌奔腾而出的阴人阴马汇聚成一片黑色的大潮,有着淹没一切之能。
完了……
意识趋于模糊,绝美道姑玉体仿佛抽干了所有气力,向后瘫软倒去。
但意料中重重倒地,以及被无尽阴冷气息侵袭的一幕并未发生。
她跌入了一个宽阔、安全的怀抱之中。
“长娆仙子,你说你没事乱跟什么?真就只要机缘,不要命?”
全身包裹在石衣之内的青衫男子有些哭笑不得。
对方跟也没跟对地方。
被他用来迷惑螳螂、黄雀的风水大势手段引导,误入到了这一险地。
此处乃是银龙卷天中的玄坎煞位!
若是继续深入,即便有着斩道修为,那也是九死一生。
“谭玄道兄……你……你干什么……”
贺长娆阴入体,浑身僵硬无力。
意识虽朦胧、模糊,可好歹还没有失去知觉。
她能够感觉到,这位春秋道主似乎动手撑开了石衣,将她搂入其中。
对方宝体强盛的气血。
隔着单薄的衣衫,打在她身上,令她娇躯急速回暖。
两人贴得实在太近了。
不过,身处这玄坎煞位的地道之中,阴冷之依然在不断袭来。
石衣未能密不透风,气机外泄。
仿佛引来地道深处那个未知阴物存在的注意,鼓声愈发大了。
如黑潮一般的阴人阴马,不再自行避开石衣人所在。
哐当……
就在这时,春秋道主封闭了石衣。
气机内敛,地道内归于平常。
大批阴物向外涌去,但都下意识忽略石衣人。
只不过。
一件石衣,容纳两个人。
这身处其中的两者。
在石衣内造成的压迫,狭窄之感,可想而知。
石衣人一动不动。
事实上,不是不想离开此处险地。
实在是没法动。
就二人眼下那怪异的身体状态。
春秋道主真就无法控制着石衣,完成移动。
因为是两个人。
石衣各处关节活动处,无法真正弯曲。
若是此刻有人练成了源天神觉,全力运转之下,应该能够瞧见。
石衣内两人。
等于是绝美道姑蜷缩着娇躯,跨坐在春秋道主的身上。
“抱歉,我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石衣了,等下恐怕要暂时委屈一下长娆仙子……”
说话中。
春秋道主炙热的呼吸,顺着头盔游弋而下,扑在贺长娆精致的俏脸上。
闻言,贺长娆此时浑浑噩噩,没有立即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轰隆隆……
咚!
咚……
千军万马奔腾之声,夹杂着鼓声,透进石衣之内。
在这种紧张、刺激的环境下。
石衣内外,仿佛是不同的两个世界。
里面静谧,祥和。
外面诡异,阴冷,危险。
不知不觉间。
好似有一丝微妙的氛围,在两人间滋生开来。
不能活动。
时间一长,谭玄还好。
但气机紊乱,被阴冷之、杀念入体,内伤严重的绝美道姑。
在这封闭空间的无尽压抑中。
实在有些生不如死。
时间一点点流逝。
得益于先天圣体道胎,无与伦比的强横气血驱逐。
贺长娆娇躯内的阴如那无根之萍,被慢慢湮灭。
至此,她的身体开始真正回暖了。
情况在好转。
贺长娆轻轻吁出一口气。
直到此刻,她才好受多了。
其吐气如兰,混着如兰似麝的玉体馨香。
在石衣这密不透风的环境下弥漫,经久不散。
这让这种状态下的春秋道主,心中一荡。
又过了一会儿。
绝美道姑意识渐渐从朦胧、模糊之中清醒。
知晓此刻自己与对方肢体间,实在有些暧昧。
贺长娆平素冰清玉洁、清心寡欲惯了,不想保持下去,遂出声道:
“道兄,你……能控制着石衣离开这里吗……今日救命之恩,长娆永世铭记……”
其螓首深深埋在春秋道主胸膛之间。
说话呼吸间,来自对方身上的味道,不受控制的便从她口鼻间涌入。
也就是看不到。
眼下她冰肌玉肤之上,俨然蒙上了一层红霞。
今日在这险地。
此等经历,从未有过。
或许会让她难忘一生。
“可以勉强一试,只是我方才已与仙子说过,可能暂时要委屈一下仙子你。”
待珠玉般的清冷嗓音袅袅入耳,春秋道主实话实说道。
“什么意思?”
饶是意识不再浑浑噩噩,恢复清醒,贺长娆此番还是没有听懂。
“就是……”
谭玄言语还未真正出口。
绝美道姑蓦然一惊:
“道……道兄,这……这是什么?”
她声音颤抖。
这话一出。
石衣内仿佛归于沉寂。
贺长娆虽是玄门道统之仙子。
平时即便再如何超凡脱俗,冰清玉洁,此刻察觉到那抹异样,也是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