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智大师合十说道:“你是说是我少林下的手?”
长空摆了摆手:“要捏碎筋骨,鹰爪功不行,还是虎爪手不行?为何一定要用让人一眼就能看出的大力金刚指呢?这用意不是显而易见吗?”
张松溪双拳一抱,向长空拱拱手道:“你是说,这是有人蓄意嫁祸少林寺,要让我武当派与之生仇起事?”
“张四侠说的不错!”长空颔首道:“这下手之人乃是蒙古金刚门麾下,他们的创派祖师乃是昔日偷学少林武功的火工头陀。”
话一出口,少林武当上下无不震惊。
俞岱岩之事,让他们好生纳闷,那大力金刚指,除了少林三大神僧以及三渡,再无旁人。
武当派则认为,这指力除了少林正宗,绝对不是旁人可以自修而成的。为此,两家都曾调查,连西域少林都查了,
只因他们都知道少林寺火工头陀偷学武艺,击死达摩堂首座苦智禅师,少林派中各高手大起争执,以致苦慧禅师远走西域,开创了西域少林一派。
可他们查问西域少林,得知已然式微,所传弟子只精研佛学,不通武功。此刻才知道原来是火工头陀传人残害俞岱岩。
“岂有此理!”空性气的哇哇怒叫:“这火工头陀偷我少林功夫,弟子又以此伤害武当弟子,嫁祸本寺!他在哪里,在哪里!”
武当诸侠也看向长空。
长空皱了皱眉:“这还用问吗?”
张松溪道:“难道说……”
长空冲他点一点头:“就是汝阳王麾下,前天我本想说,但请理解。”
武当诸侠心底也不糊涂,前天赵敏在侧,一旦说出实情,他们气愤之下,后果不堪想象,赵敏又对云长空有救命之恩,他又不能袖手不管,那么势必引发冲突,也就只好隐瞒了!
云长空目光一转:“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各位。形势不容乐观,有这么一伙人,躲在暗处。”
“一伙?”空智疑惑道:“你是说有此等指力的高手不止一个?”
长空道:“自然,以我看那位精通大力金刚指的高手,未见得在空性神僧之下!”
空性面涨通红:“你敢小看我!”
长空微微一笑。
空闻道:“善哉,善哉!云施主为我等解开十五年的疑惑,老僧合十拜谢了!”合十躬身。
长空抱拳躬身:“不敢!”
他直起身子,说道:“高手,只是很小的方面,他们还有一种迷药‘十香软筋散’。此药无色无味,任你再深的内功,哪怕百毒不侵,也无法抵抗!”
“啊!……”
群豪又很是惊讶。
长空道:“好在此药不易配置,他们也不是很多,大家以后严格防范,应该不是问题!
然而元廷不光有外力,还有内因,我们鹬蚌相争,他们可以当个渔人。
哪怕我们明知道,也不得不按他们想的那样去做。
只因他们拿住了我们江湖人追求快意恩仇的秉性!
但是想争霸,玩政治,心必须得脏,必须无情无义,事无不可为!
这是天家无亲的道理,父母可以舍,兄弟姐妹可以杀,至于下属什么更不用说!
当然,这种事不是谁都干的来的!
所以我只能寄希望于明教的英雄豪杰,诸位,范遥的仇,你们还报不报呢?”
群豪也都看了过去,
五散人五行旗都不禁沉默了。
他们各人都是毕生谋干大事之人,大局的孰轻孰重,心念一转,便即了然。均觉他们知道这上去,哪怕杀的了云长空,也是毫无光彩可言。况且他们之中,又得几个人死在这里呢?
明教本就四分五裂,他们要是再一死,这些武林门派,以及以前的仇家,岂能不将他们传了三十二代的圣火给灭了!
如此一来,岂不是都成了明教大罪人?
以兄弟义气为重,明教为轻,不免是心怀自私,非大英雄、大豪杰的仁侠心怀。
但若是说不报仇了,范遥光明使者之尊,都能放下,其他人更不用说。
恐怕这些武林正派以及群豪,还以为明教见到云长空好似天人一般的身手,心生惧怕!
这让他们不禁陷入了两难之间。
说不得合十说道:“云大侠,这事太大,我们明教如今没有教主,以光明左使为尊,我们做不了主啊!你容我们商量商量!”
云长空轻笑一声道:“说不得大师,你不老实啊!杨逍若能当了明教的家,岂不是早就当教主了?”
“是啊!”周颠怒叫道:“你这秃驴,放你妈的狗臭屁!杨逍那小子是个什么东西,他还管的了我们五散人?我们要上就上,大不了死在这儿。至于不上,那就不上,还他妈的光明左使,光他妈的明!”
当年为了教主之位,五散人与杨逍大打出手,杨逍打碎了铁冠道人左肩,五散人发誓不上光明顶。
长空道:“好了,不要吵了,但我要告诉你们,今日我给了你们一拥而上报仇的机会,倘若今次不来,那这恩怨就一笔勾销。若是再揪住不放,那可就是明教的不对了。”
周颠刚要开口,彭莹玉扯住他衣袖,疾声道:“周颠,兹事体大,是你一人之事吗?”
说不得按住周颠的嘴,说道:“云大侠,你先忙。”
云长空道:“今儿个,我把话索性说开了,范遥险些要了我的命,我也有伤在身,以一敌八,作为我来讲,也是把命豁出去了。
只是世上何人不作鬼,青山何处不埋人,有些事得豁出命去!
但若此刻不来,以后背地里又暗算我,那我会将仇恨覆盖到明教从高层到普通教众身上。从今之后,我就做一件事,专杀明教人,见一个杀一个!
你们也别说我狂妄,不讲大义的言语,倘若你们连自己属下都管不好,最基本的令行禁止都做不到,那些驱逐鞑虏,还我河山,岂不是个笑话吗?”
明教众人一听,本来很气愤,但又觉得有道理。
的确,他们都是明教高层,倘若决定不向长空复仇,有人还要做,那就是违背命令,那还怎么上战场打仗?
云长空转身走向昆仑派,说道:“贤伉俪要报弟子之仇,这就请吧!”
班淑娴纹丝不动,冷冷说道:“阁下难道认为魔教互相顾忌,不为教友报仇,就认为其他武林同道,就全是可欺可辱之辈吗?”
云长空轻笑一声:“在下心如明月,随你怎么想,我就问你报不报仇?”
班淑娴血涌面颊,脑子里嗡嗡作响,她虽然那样说,但此刻却无拔剑相向的勇气。
要知道班淑娴和何太冲两人的师父白鹿子死在明教中人手里,真凶是谁虽不确知,但昆仑派众同门一向都猜想就是杨逍。
但在一年前,他们见过杨逍,还曾乘他心神大乱,晕厥之时进行偷袭,只是被张无忌救醒,虽说斩伤了他,却也没有敢追击。
那么遇上杨逍,他们都如此忌惮,此刻见了云长空,岂能不怕?
他们也是一流高手,非常明白,云长空能卡着二百招击败殷天正,说明对方趋避都了然于胸。这是何等恐怖的武学修为?
云长空见他们不动,点一点头:“那我来!”
迈出一步,衣袍无风自动。
何太冲应声一颤,班淑娴眉头竖起,手都按到了剑柄上,
忽听张松溪叫道:“且慢!”
长空看了过去。
只见他走上前来,说道:“何掌门,何夫人,两位都是剑术大名家,数十年的修为,云少侠刚与白眉鹰王一场恶战,你们此时动手,岂不是胜之不武?如此,恐怕才是真正被人小看了昆仑派!”
此话一出,群豪无不惊讶。
有些人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意味。
何太冲夫妇对视一眼,作声不得。
若是动手,自知难敌!
此刻张松溪这样说,给他们圆了大脸。只是这说法,谁又看不出来呢?
这情好像不得不领,怎不叫班淑娴空自羞怒填膺,憋一肚子说不出来的酸酸闷气!
周颠有点幸灾乐祸地,远远叫道:“给你们台阶,这就下吧!”
班淑娴狠狠地瞪了何太冲一眼,
何太冲微微颔首:“张四侠所言不差,此事以后再说。”
班淑娴恨恨地道:“去吧!”
身子一晃,绝尘而去。
何太冲唔了一声,点头道:“好!”
身子一晃,连人带影化为一道黄光,飘了出去,与班淑娴并肩而去。
周颠哈哈大笑!
群豪眼见昆仑派轻功之佳妙,确是武林一绝啊!
昆仑派弟子呆了一呆,知道掌门危矣,急忙健步如飞,跟了上去
班淑娴明显要将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尽数要发泄在丈夫身上。至于是罚跪顶剑,或是另有昆仑派怪招,外人不知,他们还是有所了解的!
张松溪拱手说道:“但望今日之后,昆仑派与云少侠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云长空望着他们消失,心道:“希望能有用。”
灭绝师太蹙眉问道:“芷若,你懂他的意思吗?”
周芷若一双妙目之内,满含迷茫之色,声道:“我不知道。”
灭绝师太打量她一眼,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其实她们都知道!
云长空此举,就是为了化解正魔仇怨!
毕竟他跟正魔都有仇,倘若与他的仇都能化解,其他人为何不能化解?
突然就听少林三神僧齐声口宣佛号:“阿弥陀佛!”
云长空转眼一看,空智神僧袈裟袍袖都胀了起来,犹如一张红色的小小风帆。
他缓缓说道:“施主请接掌。”右掌缓缓伸了出来。
空智神僧素以掌力驰名武林,此时出掌蓄势而发,倾注毕生功力,掌力怒海狂涛一般,汹涌腾沸,直向云长空冲击而去。
掌力未到,掌风笼罩云长空全身,狂风大作。群豪就见云长空身上袖袍猎猎作响。
云长空也是不敢小觑,微微一笑,双目闪亮,马步微沉,挥拳送出。
“罗汉伏虎拳!”
少林寺僧大吃一惊。
只因空智这一掌,刚劲无伦,乃是“须弥山掌”。
要知道少林七十二绝技虽并称于世,但其中也有难有易。
如“须弥山掌”之类,可称难者,发者内力须无比深厚,已不消说,发掌之前犹须沉腰坐马运气,凝神良久,始能将内劲聚于丹田!
空智蓄势而发的雄厚掌力,不曾想云长空竟然以一门外家的“罗汉伏虎拳”迎击。
说时迟,那时快!
两人手掌未交,劲力先遇,只听蓬的一声巨响,气息鼓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