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霍华德了口苦艾酒，一脸神秘的说道：“今晚打烊后带你去认认路。”
林恩刚要开口，楼梯传来脚步震动。
商人迅速挪到靠窗餐桌，威尔恰时端来煎牛排：“您点的七分熟肋眼。”
二楼第一位下来的是克瑙斯先生。
银头手杖叩击着松木地板远去，退休法官的驼色大衣扫过门槛积水，消失在晨雾弥漫的街角。
紧接着没多久，汉斯的军靴也踏着阶梯盐霜来到吧台：“记账上，一瓶黄葡萄糖。”
林恩从暗格抽出的磺胺药瓶泛着冷光。
这种药剂混入葡萄糖静脉注射后，会引发败血症症状性低烧。
同样也是伪造“战场旧病复发”医疗证明的关键道具。
汉斯接过药瓶后便也离开了酒馆。
片刻后，洛芙蕾也从二楼走下，断裂的罗兰伞尖在吧台划出五线谱。
“有位尊贵的检察官夫人需要三天剂量的头痛药，先记在账上~”
“超量服用会出乱子的。”林恩推过贴好违禁品骷髅标签的止痛药瓶。
“建议搭配《赛格纳条约》第81条服用。”
该条款关于“保外就医期间禁止刑讯”的规定，正是操作窗口期。
当交际花的高跟鞋声融进港口汽笛时，整套灰色流程已然清晰：
汉斯通过在军医院的战友关系，开具伪造的“弹片残留引发败血症“诊断书。
向囚犯注射掺了磺胺的葡萄糖，就能诱发符合保外就医条例的发热症状。
洛芙蕾用违禁止痛药换取检察官夫人的“枕边风”批文。
而克瑙斯最终动用司法系统人脉签署保释令。
三套齿轮精准咬合成一段黑金链条，48小时内便能将“毒蛇”与“灰狼”从法律铁笼中释放。
当洛芙蕾最后一道脚步声消逝在门外，剃刀才从橡木楼梯踱步而下。
剪裁考究的西装袖口下，手背疤痕如蛇蜕般泛着冷光。
“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刀片党魁首的喉结在领结下滚动。
林恩擦拭着酒杯：“真要谢就减两个月债务。”
意外的是剃刀竟点头应允：“能减三个月，但要帮我揪个人货仓被查肯定有内鬼。”
“借三天后的琥珀运输设局...”他指尖蘸着黑麦酒在吧台画出路线图。
“...你只需要在酒窖腾点地方出来。”
“成交。”林恩直接甩出债务单副本，修改了数字后按上自己的指印。
接着剃刀将拇指印也摁在债务副本上。
“还有件事，之前预支的那600兹罗提，我需要你现在就给我......”
林恩手指灵活的转动钢笔：“交货之后再给钱这是我们说好了的。”
“货仓被查，购货的本钱都打了水漂，再加上为了请你的那三位酒客帮忙捞人，几乎耗光了我所有的流动资金。”
剃刀扯松领结，露出脖颈上蜈蚣一般的疤痕。
“那批琥珀要打点海关，帮派金库现在比罢工的码头仓库还要空虚。”
“行吧...”林恩耸肩将八十美元绿钞推过吧台。
晨雾在玻璃窗凝结的水珠正巧滴在桌沿上。
霍华德切割牛排的餐刀与瓷盘刮擦出细响，余光却锁着吧台方向自己刚借出的去八十美元。
林恩早料到这穷疯的刀片党头子会提前要钱。
剃刀脖子上的疤痕扭曲如蚯蚓：“才八十美元？”
现在美元与萨尔斯兹罗提的汇率大概是1比6.2，80美元连500兹罗提都换不到。
“黑市汇率早涨到1兑7.6了”林恩的钢笔尖戳破《琥珀晨报》的汇率版面。
“你还能多赚8兹罗提，要嫌烫手的话，不如我收5%手续费帮你兑成萨尔斯特产？”
剃刀被噎了一下，却也只能默认了。
刀片党魁首的驼色大衣扫过门槛积水，消失在晨雾弥漫的街角。
而报童小施罗德捧着空瓷碗的指节发白。
偷瞥到剃刀背影消失在晨雾中后，他才轻手轻脚蹭到霍华德桌前。
“先生...要今天的《琥珀晨报》吗？头条是《婴儿大盗再袭》！”
“来份晨报。”这时霍华德刚吞下最后一块牛排，镶金袖口弹出三枚硬币。
报童接过硬币时，瞥见铅字印刷的“保外就医”条款正被牛排油渍晕染开。
窗外的蒸汽轮船恰在此时鸣笛，盖过了二楼‘司法研讨会’的余音。
第42章 威尔
清晨的首批四位客人刚离席，又是各色人物便接踵而至。
公文包与警徽在晨光中交替闪烁。
律师的鳄鱼皮公文包压着法务文件副本。
警官的镀银肩章挂着码头区油渍。
小老板的金丝眼镜链折射着《交易所日报》的汇率表。
而窗外远处的港口码头上，工人们正嚼着黑面包奔向吊塔。
他们的工装裤口袋里只塞着罢工委员会的传单，连驻足买杯劣质啤酒的铜板可能都挤不出。
林恩指间流淌着鸡尾酒与灵性知识，储物空间内《超凡基础启蒙》的书页缓缓翻动。
吧台后的雪克壶摇晃声与后厨剔骨刀的“笃笃”节奏，恰似超凡者觉醒时的灵性共鸣。
当第七位客人续杯时，林恩将这砖头厚的典籍又翻了一页。
算上历史残影的四天时间，他得到这本书一共五天，已经囫囵吞枣过了一遍。
所谓的“基础启蒙”四个字，看看就好。
这本书不仅介绍了接触阶新手该懂得的一些常识，还记载了从炼金术基础符号到传奇强者的史诗......
甚至详细列举了四十七种禁忌的仪式或行为。
还有二十一页附录的各种简易占卜仪式非圣灵路径也能够布置。
“暴食之口说的对...”林恩擦拭着酒杯，心中也在吐槽，“...真该改名为《超凡百科大全》。”
此时书页中，正在讲述着关于第七纪元的世界格局变化，这引起了林恩的注意。
“前六纪灵凡之界中，灵界与凡尘泾渭分明，但传奇阶之上的超凡者可自由穿梭。
第七纪元之前，还存在着记载禁忌内容与失落历史的【秘史】，阅读时会获得珍贵的知识，但也要承受相应的污染。
到了第七纪元，世界规则骤变。
传奇之上超凡者被强制拘于灵界，仅能通过凡尘代理人施展伟力。
所有秘史也随之湮灭，只剩下各种各样的锚定物与历史残影，成为了唯一可追溯历史真相的途径。
世界规则骤变真相未明，疑似是那十二位司辰的意志干涉......”
‘十二位司辰啊，这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吧......’
看到这，林恩思绪有些发散。
灵界存在着十二位司辰。
们高踞云端，没有善恶观念，唯一使命是维系世界规则运转直至永恒，每位司辰对应一个月份。
虽然们不会主动去回应任何人的祈祷、呼唤。
但十二位存在的徽记、象征符号、名讳甚至是无意间逸散的力量，都会被广泛应用于超凡领域中，成为超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其中林恩的《狩之舞》密传标示的那个源头母亲之母。
是三月的司辰，《超凡基础启蒙》是这样描述的。
“代表着生命之始，也被视为母性力量的主宰，繁衍万物带来新生.......”
而三月在超凡界中，又被称为新生之月。
还有两位司辰，林恩其实天天都能见到。
白天那轮纯白的太阳白日，为二月的司辰，二月被称作灵魂之月。
夜晚那轮永恒不变的残月新月，为九月司辰，九月又被称作为活力之月。
不过无论第七纪元规则剧变是否与十二司辰相关，林恩认为这对弱者算是好事。
首先，传奇这种‘人形天灾’被赶到灵界去了之后，他己所在的东泽港就不用担心被强者打架的余波给轰成渣子了。
其次，所有秘史湮灭，只剩下历史残影，这就给了那些被无意间卷入的弱小者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至少像他这样的菜鸟被卷入历史残影后，不用担心一进去就受到污染，畸变成触手怪。
《超凡基础启蒙》的书页翻动声混着酒杯碰撞脆响。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晨光转为正午烈阳，再褪成港口暮色。
当柜式摆钟的时针转到住九点时。
辛西娅大婶已经离开，而威尔正拧紧最后一台压力表的校准阀。
减压阀间歇性泄压的嘶鸣中，林恩将擦干净的最后一只酒杯倒扣进酒柜。
这时换回打着补丁的“黑铅理工”校服的威尔，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离开。
大学生蹭到吧台边，手指绞着抹布活像卡壳的齿轮。
“老...老板，我得请几天假。”
林恩“咔嗒”锁上柜门：“就这点屁事摆出个便秘脸？该干嘛干嘛去！”
威尔又局促的说道：“不是的老板，有位机械系的教授......”
大学生绞着抹布的手指关节发白：“是机械系的莫里斯教授想让我当他的助手......”
林恩这才转过身来：“这不比在我这端盘子有前途？”
“可是，可是，开学之后，我可能就没时间来这兼职了......”
“婆婆妈妈个屁！”林恩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你来这兼职是为了勤工俭学，又不是要给我做牛做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