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咻
一连串的麻醉飞镖撕裂夜幕袭来,林恩手中法杖骤亮,【护盾术】凝成的灵性屏障在背后竖立。
砰砰砰
一枚枚麻醉镖如雨点一般打在灵性护盾上,根本就无法击穿,同时利用无面者特质无咒瞬发一个法术
【阴影幻象】
身旁路面突然鼓起个黑影,眨眼间分裂成第二个“林恩”。
两个一模一样的蓝光人形直接在岔路口分道扬镳,让身后一群追兵骂娘声立刻在巷子里炸开锅。
林恩的鹿皮靴碾过青石板缝隙里的蓝磷粉尘,每一步都在巷壁上投射出荧光的逃亡轨迹。
附近此起彼伏的铜哨尖啸撕扯着耳膜,他能感觉到海关这次是下决心,一定要活捉自己。
追兵如收网的渔夫勒紧绞索,幻象也只能起到一点可怜的拖延作用,现在必须尽快冲出蛾鳞粉尘覆盖的反隐范围。
海关人太多了,他知道幻象也只能稍微拖延一下,各处追击的小队就像一张渔网逐渐收紧。
鞋跟擦过青石板路面,林恩左手已反握仪式匕首,右手扣紧金属手弩。
弩机凹槽上嵌着枚残损灵金币,还是从《恩赐之湖》胶片上撬下来的那枚。
此时扳机已经被他扣紧开始蓄力,凝聚的那发白色光箭正在汲取金币的灵性,经过10秒蓄力可发射一支红色的爆炸箭矢。
当林恩拐过第三个岔口时,巷子骤然收窄成三米宽的裂缝,月光被两侧倾斜的砖墙切割成惨白细线。
前方十米外的三岔口堆着倾倒的腌鱼桶与腐烂木板,墙壁还有一具锈蚀的消防梯支架。
这条藏在裁缝铺与妓院夹缝中的鼠道,此刻被逃亡者的鹿皮靴底震落簌簌墙灰。
忽然林恩猛的一个急刹,前方三岔口左右两侧都有靴底撞击石板的密集脚步声包抄而来!
仪式匕首寒光划过左侧锈蚀的消防梯支架的同时,体内灵性也一阵涌动。
“吱呀”年久失修的铸铁梯轰然垮塌,封死了左侧通路,但右侧三枚麻醉镖已然发射。
咻咻咻
林恩骤然矮身,脖颈以诡异角度后折,麻醉镖擦喉而过的气流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阴影束缚】
这时法术也无咒施展,右侧追兵脚下的青石板化为沥青沼泽。
三名追缉者的小腿陷进沥青状泥潭,最前方的家伙因惯性撞上倾斜的砖墙,枪管在墙面刮出火星。
刷的一下,仪式匕首寒光闪过。
三名海关扼住喷血的咽喉痉挛倒地,动脉血在青石板上蚀出三道蜿蜒黑痕。
林恩直接跨过三人尸体,同时右手腕骨“咔嗒”反关节扭转,金属手弩竟是直接指向身后废墟。
咻的一声,猩红箭矢撞上残骸瞬间迸发出炽热的光芒。
轰!
爆炸气浪掀塌腐朽老化的墙壁堵死巷道时,林恩看都不看一眼。
身后三具尸体喉间的血线,在火光映照下如同三条发光的绞刑绳。
解决追兵后,林恩的鹿皮靴毫不停歇碾过巷道青石板。
当第三个左拐角的砖墙刮擦过右肩时,空气中原本密集如萤火虫群的蛾鳞粉尘,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稀薄。
当穿过第四个岔口堆积的腐烂木箱,最后几点蓝磷微光在鼻尖前闪烁两下,彻底消散于潮湿的夜风中他已经出了反隐范围的边界!
林恩的指节擦过巷壁青苔,【虚无之身】隐身与虚化同时施展。
皮肤表层蓝磷粉尘顿时因失去附着点而散落,他则是继续沿着倾斜的巷道疾驰,只想离这片反隐区域越远越好。
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林恩紧绷的心弦也稍稍放松了一下,但同时心中升起了一个疑惑。
‘怎么只有普通人在追捕,一个超凡者都没见到?’
......
同一时间,阿克曼城堡大堂。
十二盏煤气吊灯在霜气中摇晃,灯影切割着一张扭曲的面庞。
这是一名身着海关制服的男子,黑瘦的肤色却如同焦油浸染的檀木,颈侧褶皱间隐约浮动着灰鼠皮毛纹路。
与林恩遭遇过的畸变鼠人如出一辙,仿佛这具人形皮囊下随时会爆出啮齿类动物的尖牙利爪。
制服肩章上三道铜制浪花纹显示其三级搜查官身份,枯瘦的左手食指紧扣着枚青铜狼首戒。
家徽的狼眼处嵌着粒带血丝的黑玛瑙正是博伊家族旁系子弟的标准信物。
他喉结艰难地滑动着,每次吞咽都带起冰晶碎裂的脆响:“为...什...”
尾音冻结在喉管里,化作一缕白雾飘向吧台后的橡木酒柜瓶身凝霜的雪莉酒,酒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晶。
橡木酒柜前,斯林齐这位海关稽查处处长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懒散依靠在吧台上,手中林恩以前经常把玩的那只银制调酒器被随意抛向空中。
调酒器金属表面倒映出酒馆大堂内冰蓝色魔纹蔓延的轨迹,那些发光的纹路正从一名蓝发女子的尖头高跟鞋下爬行。
女子齐耳短发如淬火钢刃般泛着冷蓝,发梢在寒气中无风自动。
双排扣午夜蓝西装裙切割出凌厉腰线,裙摆断崖式截停在膝上三寸,黑丝包裹的小腿绷出了几何学美感。
足尖轻旋,黑丝折射冷光如冰裂釉面,阴影漫过腿弯凹陷处。
这身本应属于歌剧院天鹅绒坐席的华服,此刻却浸在酒馆大堂内的血腥杀戮中。
冰晶漩涡随着她抬起的右拳涌动,霜纹顺着西服金线蚀入橡木地板。
八公分冰裂纹高跟鞋每步踏落,空气中都有冰晶应声炸裂禁欲剪裁裹挟的妙曼身躯,每个褶皱都在冰封与熔岩的临界点游走。
斯林齐突然吹了声口哨,抛起的调酒器也落回了手中。
这声口哨成了黑瘦男子最后的死刑钟鸣,冰蓝色魔纹瞬间暴起,沿着男人脖颈青筋直窜太阳穴。
“...斯...林...齐...大...人...”
他最后那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凝固在女子泛着寒光金属寒光的胸牌上。
就见胸牌中央的徽章是一具破碎的瓷偶头颅,裂纹处延伸出猩红丝线,被一圈齿轮与丝线交织的荆棘纹边框包围。
下方铭刻着【瓷偶丝线夜曲剧团】与职务信息:剧团首席经纪人艾莎冯克里斯蒂。
而黑瘦男子喉管冻结前挤出的“大人”称谓,似是在质问斯林齐博伊。
质问这位博伊家族的嫡系继承人,为何要对自己这位同族突然下杀手?
“殿下,这是最后一个了。”
艾莎收拳时胸牌上的霜花簌簌掉落,声线里凝着冰锥刮过花岗岩的冷冽。
“纠正过九百多次了不要称呼我为殿下,你现在可是我的经纪人。”
但艾莎瞳孔都未收缩分毫,声线依旧如冻土裂痕:“殿下,该走了,外面闹出的乱子还需要您尽快去善后。”
斯林齐无奈的摇了摇头,手中的银制调酒器精准落回檀木架,指尖残留的威士忌酒液在寒气中结成冰珠。
“好吧,好吧,不仅要善后,我还要头疼该怎么去哄家里的那位‘父亲’大人,万一他要是直接气的灵性畸变那可就不好了。
我怕连那些斯卡文鼠人得知后都要连夜开会讨论,这位尊贵的‘啮齿类贵族老爷’到底算不算是他们的远房表亲......”
他语气异常的轻佻,说话的同时鞋尖轻轻踢开酒馆橡木大门。
“能帮的我们都帮了,要是林恩这都跑不掉的话......”
橡木大门闭合的刹那,斯林齐敲了敲门框,震落檐角凝结的冰锥。
“只能说那小子的运气烂透了,估计赌场里运气最烂的衰神都得给他递烟。”
这时他身旁的艾莎耳垂冰棱坠饰忽然泛起幽光。
大堂内黑瘦男子的冰雕,瞬间融化成一片水洼,中央只剩那枚青铜狼首戒的玛瑙狼眼泛着血光。
博伊家族的狼首纹章在冰水中沉浮,宛如即将溺死的野狼狼吻翕张着凝固在青铜戒面,每一簇冰晶都折射着纹章沉向深渊的残光。
而地板裂缝间的融水裹挟着残余寒冰灵性,竟是将狼首纹章蚀刻成了一幅林恩可能会很眼熟的图案。
一幅劳工铁砧与农奴镰刀交叠的图案!
(第一卷完)
第66章 械斗 托马斯
海关的哨声在东区楼宇间撕扯出尖锐的锯齿状声波。
近处第七巡逻队的铜制扩音器正循环播放“搜查走私犯”,远处第九特勤组的猎犬已撞翻三个垃圾桶。
中产阶级的鲸油提灯与劳工阶层的劣质蜡烛次第亮起,一栋栋公寓楼如同被惊醒的蜂巢。
穿着丝绸睡袍的银行经理刚推开鎏金窗框,就被探照灯晃得栽进天鹅绒窗帘后。
码头工人操着扳手骂骂咧咧推开铁皮窗,生锈的合页声里混着婴孩骤起的啼哭。
阳台的老妇人攥着手珠发抖,她晾晒的床单被搜查队扯下当成攀爬垫脚布。
街角杂货店的卷帘门被撬开,罐头食品滚落满地,店主举着营业许可追出来理论,却被枪托砸中肋骨折断在路沿石上。
“都回屋!海关缉拿要犯!”
婴儿的啼哭与老人的咳嗽声在搜查队员翻箱倒柜的动静中逐渐微弱。
直到某户人家的金丝雀笼被流弹击中,染血的羽毛混着金丝雀尸体落在抗议者的脚边。
金丝雀的死点仿似点燃了火药桶一般。
那些民间以普尔思裔社区‘治安’名义组织起来的准军事人员也不再矜持。
“干死这群萨尔斯狗!!!!!”
酒瓶碎裂声与金属碰撞声炸开整条街巷,海关的防暴盾被掀翻成临时投掷物。
某位老当益壮的面包店老板,抡起五金店顺来的铁锹就劈碎了搜查官的公文包里面掉出的《搜查令》立刻被踩进了鱼内脏堆里。
几个醉汉把腌鱼桶当攻城锤使,撞得海关小队人仰马翻。
某位主妇从二楼泼下整锅滚烫的卷心菜汤,烫得搜查员们甩飞了防毒面具。
不知谁家的看门狗叼着海关的船锚旗满街疯跑,引得两队人马在臭水沟边摔作一团。
林恩借着夜色掩护翻上屋顶,瞥见某个被撞进腌鱼桶的海关官那人的肩章显示是一位上尉军官。
混乱中无人注意他的存在,掠过了屠宰场屋顶,隐形的身躯朝着西区行进。
斯林齐的话确实没有错,林恩的运气还没有烂到无可救药。
就这么毫无阻碍的到达了西区,这时身后东区的械斗声也如潮水般退去。
东区毗邻港口区,居住的人口多是平民与中产阶级,而西区......
废弃工厂群的剪影在月光下狰狞如巨兽肋骨,贫民窟的腐臭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