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金盆洗手,我又不是龙头大佬 第179节

  “杀!”

  “斩死忠义仔!”

  “挑那星,敢踩在我们水房头上,真系不知死活。”七十多个汽水仔手持兵器,大步冲上,在街道左侧公路与忠义堂的人撞在一起。

  金戈声先至,惨叫声后闻。

  百人街头厮杀,半边公路又怎够,来回奔走间,战场扩大到整条公路。宁波街的汽笛声一时把哀嚎声盖过,直到棍棒砸碎车窗玻璃,见血泼洒在挡风玻璃。车主们纷纷惊恐无措,推开车门,弃车逃离。

  几名巡逻至此的军装警察,驻足在街边,大声用对讲机呼叫着总台。可现在两个字头大晒马,港岛多处开花,冲锋队都不够调遣,只能由得古惑仔们把性命作筹码,丢上牌桌,搏一搏富贵。

  街头灯柱下,爆C挎刀向前,环扫横劈,盖斩挑刺,一米六长的刀锋,似一轮弯月,照亮宁波街的人间地狱。

  忠义打仔们耍单刀的威,似太平军,舞双刀的巧,运字法。传承北派的刀,打死不回头,学自咏春的刀,行云如流水。

  蒋豪已是红棍,却仍单刀一柄,长驱直入,率兄弟们陷阵夺旗!爆C带着五个兄弟,始终牢牢守在豪哥身旁,那柄长刀似面盾,守住大佬的右翼。余下兄弟们紧随其后,不叫豪哥独身陷阵。

  此战,忠义堂携复仇之志而来,精锐尽出,精兵强将。汽水仔们却是猝不及防,晕头转向。

  虽然,拳王肖身手不错,坚守街头,但是奈何鱼排仔们立功心切,五十几人不到十分钟,竟将七十多个汽水仔杀得大败。

  赶来支援的汽水仔见到堂口兄弟们纷纷后撤,都无心奋战,一起转身逃去。忠义仔们沿着长街追去,有人爬车跨栏,有人飞石掷瓶,场面愈加混乱。

  爆C匆忙间后背遭人一刀劈下,跌撞两步,扑倒在地。幸好刀口入肉不深,刮破衣物外,只余浅浅一道血痕。

  正在前方奋战的蒋豪耳力过人,闻得爆C痛呼声,转身快步跃起,蹬着车门,转身飞踢。

  一脚将前来补刀的汽水仔踹倒,手中拎着刀,护在爆C身前。爆C见着豪哥伟岸的身躯,勉力爬起身,目光闪烁,动容道:“豪哥!”

  只见蒋豪歪了歪头,活动着脖子问道:“刀还在吗?”

  “在!”爆C单手持刀,刀尖点地。

  蒋豪笑了:“不错,后背交给我,去帮我斩死阿肖那条废材!”

  爆C拖刀走出两步,双手握住长刀柄,两臂运力,肌肉青筋绷紧,咬牙道:“是,大佬!”

  “杀!!!”爆C大吼一声,快步前冲,前方十几个忠义仔全部散开。

  拳王肖带着七个人,守在一座大厦商铺门前,正作殊死抵抗。盖因忠义仔们把他堵住,商铺铁门紧锁,已是无路可逃。

  有一伙三十多人的打仔,倒是在溃逃的大军中逆流而上,是拳王肖的亲细佬“细肖”带队。

  忽然,拳王肖发现身前打仔散空,压力一消,正在窃喜。猛地见爆C如下山猛虎,劈刀盖斩。

  在拳王肖左右的马仔竟无人敢迎,只余拳王肖一人举刀去格:“铛!”

  拳王肖手中的大马士革钢刀却是了得,竟硬生生格断长刀。爆C闭上双眼,怒吼一声,转身后刺:“噗!”

  断刃插进拳王肖胸堂。

  爆C凶神恶煞,面目狰狞,急退两步,把拳王肖顶在商铺门前,断刃不止刺透身躯,还将商铺的卷帘门洞穿。

  只见,拳王肖张着嘴,鲜血混着黏液,条条滴落。

  这位水房的佐敦区话事人,握着钢刀的手,颤颤巍巍,渐渐松开。在钢刀落地的那一刻,以前的江湖故事结束,新的江湖故事开始。

  爆C与他背贴着胸,反手持刀,瞪着周围的汽水仔。汽水仔们魂飞胆丧,弃刀就跑,无路可逃,便钻入车底。

  在“细肖”还拼命往前冲杀时,爆C已是蹲下,断刃割首,拎着首级,踏上一辆车顶,当众高举,嘶声吼道:“豪哥,废材肖的首级两指宽!”

  细肖望着车顶上的爆C,急火攻心,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余下的兄弟们乘胜追击,将汽水仔彻底逐出宁波街。

  尹照棠端坐在坨地阁楼的长桌首位,吃着蛋挞,跟两位叔父一起饮茶。

  长桌上摆有五部座机电话,当中一部响起。牛强立即接起电话,答应两声,撂下电话道:“秉龙头,佐敦区爆C斩首水房堂主拳王肖!”

  高佬森眼神一亮,惊讶道:“爆C是边个?”

  “阿豪手下的打仔吧。”尹照棠听过几次爆C的名,隐约记得是个鸡冠头,但记不清长相。

  楼梯口的傻辉乐道:“爆C啊,我的好兄弟来着!”

  尹照棠微微颔首:“打仔门下出打仔,战神手下出战将,传我令,爆C第一个斩阵斩水房大底,扎职!”

  牛强抱拳:“是,龙头!”

  叮叮叮。

  再一部电话响起。

  这五座机同一线的分机,堂口扎职人打电话到坨地,都会转到分机上。

  “龙头,乐少带人扫了水房在旺角的十三间娱乐场,挂掉了草鞋‘大彩’”牛强道。

  高佬森端起青花瓷的茶盏,掀开盖子,轻吹热茶汤:“大彩名气不小,阿乐能挂掉他,下功夫了。”

  尹照棠道:“叫阿乐不要急,慢慢扫。”

  以前,他都是在街头砍杀,打生打死的那个。现在是饮着茶,等电话,号令四方的龙头!

  很快又有电话打来,竟是油麻地草鞋肥尸带人踩进尖东,遭水房的马仔伏击身亡。

  “左手,跟元宝叔打声招呼,过两天给肥尸风光大葬。白事一条龙要准备好,不要叫兄弟们寒心。”

  “记好数目,兄弟们的灵龛,社团包了!”一个灵龛可要几万港币,风光大葬定要买墓地,办下来至少二十万,社团此举真是仁至义尽,包办后事。

  左手颔首道:“放心吧,大佬,我来安排。”

  元宝叔是社团做白事生意的,在观塘有间卖元宝蜡烛的店铺,靠给街坊办白事为生。

  港岛白事一条龙,油水可是很丰厚的。此次接社团生意,想发大财机会,但“薄利多销”都有得挣。

  牛强接完下一个电话,面露难色道:“龙头,蛋挞哥的电话,联系好的诊所床位不够了。”

  “有多少兄弟住院了?”尹照棠蹙起眉头,出声问道。

  “八十三个。”牛强道。

  尹照棠道:“优先送重伤到诊所,轻伤的送到跌打馆,包扎止血,处理伤口。”

第279章 搞搞震,帮衬

  “余sir,老忠龙头肥猫被人绑票,神仙棠上位做主,发动江湖大战,跟水房的人大晒马。”

  “冲锋队人手不足,总署已派出机动部队。九龙区O记全体待命,可以立即行动!”任荣身穿军装,戴着帽子,跟长官余少泽报告。

  余少泽一身西装,坐在会议室上首,冷声道:“佐敦,旺角,油麻地,湾仔,铜锣湾都在打!”

  “一哥打电话问我,能不能搞定,到底能不能搞定?”

  O记警司朱正岩,重案组警司李超雄,O记总督察任荣,在座十五名参会行动警官,齐齐喊道:“请长官放心!”

  余少泽撩起袖口,露出一块江诗丹顿,眼神看向指针,出声道:“我听人讲‘神仙棠’发了三大令,那我学学他,叫你们办三件事吧!”

  “第一件,晚上十二点前,扫清街道,保证明天报纸头版上的警队形象。第二件,谁出位,灭了谁,谁有资格扎职,叫谁进监狱扎!”

  “神仙棠话自己是榜样,让他把榜样做足,将来老忠的话事人个个狱中扎职。看看是警队脸,还是他老忠皮。”

  “第三件,我要请两位‘神仙’来警署喝咖啡,问题吧?”

  一十五名警员猛地起身,整齐划一,振声喊道:“问题,sir!”

  随着九龙总区行动处的命令下达,一辆接一辆警车,闪着灯光,驶出各区警署,抵达晒马的街头,列队成阵,吹响警哨,展开强硬的驱暴行动。

  虽然,这次街头大晒马的总计人数,比上一次占领旺角的人更多。但失去民生话题作掩护,纯粹的江湖事件,只能迎来警队的重拳出击。

  在警队出场前,社团都料想到阿sir们不会旁观。当机动部队和防爆部队抵达现场时,兄弟们一哄而散,四处奔逃。

  街头,有阿sir们的加入,似乎更热闹。但血腥味渐渐淡去,两间社团开始收兵。

  土瓜湾。

  神仙锦还是一身练功服,束着道髻,一脸风轻云淡地和百花蛇,高佬发一起推雀牌。

  水房红棍黑仔强带着一名警官来到包厢门口:“阿公,有阿sir你。”

  百花蛇丢出张牌,斜眼看去,语气不耐的道:“打个牌都犯法啊?”

  九龙O记任荣面容严肃,举起证件,软中带硬道:“阿锦,大sir你饮杯咖啡,车在楼下,走吧!”

  神仙锦道:“两个人饮咖啡多没意思,不如四个人一起打牌啦。”

  百花蛇,高佬发和出山坐镇的前坐馆孙官清出声邀请余sir来雀馆推牌。

  任华笑道:“不去饮这杯咖啡,明天雀馆就等着关张,大sir一句话,分分钟钟吊销你牌照。”

  “叫你牌打,茶饮!”

  清风街。

  黎智斌带着O记警司朱正岩来到潮义酒家门口,用脚踢开“今日客满”的灯筒,把手中盒烟打开,递给带头上前的守门打仔。

  只见打仔穿着黑色练功服,胸口绣着忠字,接过香烟后,咬着烟嘴,拽拽地问道:”“阿sir,有乜事啊?大晚上的一定要上楼。”

  黎智斌道:“外头江湖大战,你不会不知道,让我们上去请棠哥,等机动部队冲上去,棠哥面子可不好看了。”

  朱正岩见到黎智斌伏低做小,心头不悦,出声催促道:“快一点。”

  “边个在催,小鬼催命呀?”一记嚣张的声音在楼内传来,正是尹照棠带着高佬森,牛强,一行人来到门口。

  朱正岩望着西装革履,年轻英俊的神仙棠,冷声道:“神仙棠,余sir你饮咖啡,特意叫我来请你。”

  “朱sir是吧,O记警司。”尹照棠看向肥头大耳的朱正岩,面色不屑:“余sir我饮咖啡,点不自己打电话呀?”

  朱正岩笑道:“余sir怕电话里讲不通,喊了一组人,荷枪实弹来请你呀,棠哥。”

  对街,停着两辆冲锋车和三辆警车,十二名穿着防弹背心,全副武装的警员,正虎视眈眈抱枪站着。

  尹照棠道:“省省工夫,有闲心,多抓点商场厕所打针的道友吧!”

  朱正岩在口袋掏出一个黑色头套,举起来道:“阿棠,自己来,不要人动手了。”

  牛强用手把头套打掉,大吼道:“挑那星,你乜意思?”

  朱正岩指向地上的头套道:“捡起来,自己戴上!”

  “朱sit,各退一步吧。”黎智斌连忙劝道。朱正岩冷笑道:“他不是老忠的龙头吗?”

  “这就是龙头的待遇,不想戴啊?那就别干咯!”

  尹照棠捡起地上的黑色头套,老实戴好,伸出两手问道:“朱sir,上不上手铐啊?”

  他的语气不卑不亢,不急不怒,正如朱正岩言,当龙头,要扛的住事。猫叔一大把年纪,以前都替他蹲过班房。

  现在字头在搞震,警队肯定第一个找他麻烦。朱正岩只是纯粹想展现警队威严,看到神仙棠识趣,挥手道:“拉上车,送回差馆!”

  “阿棠。”

  “棠哥.”牛强,左手几人叫道。

  朱正岩警告他们:“收声,再上前一步,全部拉回差馆。”

  尹照棠在两名警员的搀扶下,弯腰踏上冲锋车,出声道:“事,很快会回来。”

  只要忠义堂不垮台,出来只是时间问题。八十年代,只有死在街头的坐馆,坐穿铁床的龙头。

  余少泽翘着二郎腿,抽着雪茄,等O记警员把神仙棠带进入办公室,吐着白雾道:“阿晴,冲两杯咖啡进来。”

  “是,余sir。”行动处文职madam关上门离开,只留下香水味。余少泽示意警员把两位大佬的头套摘下,露出一老一少两张面孔,办公桌前摆着两张折叠椅,正坐着老忠新龙头神仙棠和水房坐馆神仙锦。

  余少泽深吸一口雪茄,呼出气缓缓说道:“两位神仙真系神通广大,三更半夜施法大闹香江,但今天我用一句老话奉劝两位,搞搞震,帮衬!字头能在港岛活下去,是因为能团结劳工,提供些社会服务,不是因为你们有刀,有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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