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口气，冲曹阳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心里默念：这是我家、这是我家……
曹阳喊了一句，“开始”。
场记打板，开始拍摄。
董盖着被子，把手伸进禁区，刚触碰了一下，随后一激灵就睁开了眼睛。
“咔！休息十分钟，再保一条。”
这是委婉一点的说法了，这一条他其实不满意。
曹阳走到董跟前，看着她说道：
“眼睛睁开的太快了，脸上的表情也不对。你要有享受的表情，享受懂吗？持续十来秒，睁开眼，突然看到你妈在旁边坐着，然后就是惊吓的表情。明白吗？”
董赶紧点头，“好的，导演，我记住了。”
曹阳想了想，再次说道：“还有声音，压抑在喉咙里，但要有一些发出来。”
董心一横，反正不露点，不就是表情和声音吗，你就看看是不是很熟悉吧。
女人嘛，只要是成年人，这种事或多或少都会有的，表演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接下来，在这里又拍了几场在卧室里发生的跟潘红的对手戏，因为还没拍到后续的变化，一切还算顺利。
第一天的拍摄，就这样也算波澜不惊的结束了。
“还要不要打赌？”
宁昊碰了下顾常卫，小声问道。
“怎么赌？”
两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一个副导演，一个总摄影师，所以他们不用管后续收拾器材，自有人做这些。
找了个地方，一人一根烟，吞云吐雾起来。
“就赌董是不是入戏了。”
宁昊想了一下董今天的表现，赶紧抛出自己的观点，“我赌她没有入戏，还是一瓶五粮液吧。”
老顾斟酌了一下，董确实不像是入戏了的表现。
以他跟随曹阳的经验，主角要是入戏了，表现那是肉眼可见的，表演的极其自然，很多时候只要对手戏演员不出问题，几乎都是一条过，然后再保一条。
董今天的表现时好时坏的，虽然相对于一般演员算是非常不错了，但跟被曹阳调教后入戏的演员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老顾很想说自己也赌董没有入戏，但宁昊这小王八蛋已经选了，那就只能选另一个答案了，反正是图一乐，输就输吧。
“行吧，就一瓶五粮液，我说她入戏了。”
宁昊嘿嘿一笑，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曹阳晚上回到酒店的套房，本来打算拍摄两三天再给演员加入戏体验的，但是想想，世界上谁不知道自己善于调教演员？
自己又不需要证明什么了，何必既难为自己又折磨演员。
已经给戏份较重一些的演员讲了一个多月的戏了，他们演技突然变好，难道还能认为他们自己是天才不成？
肯定都会归功于自己的讲戏。
那就给他们加上。
董的演技其实还可以，应该要比当初的李晓苒还要好一些，如果像那时候折腾李晓苒一样疯狂整活的话，估计一个入戏体验就差不多了。
不过现在一个入戏体验肯定不行，哪怕是讲了一个多月的戏，她只是对《黑天鹅》的剧情了解的深了，但精神层面还没受到影响。
曹阳试着给董加一个，果然不行，加不上。
那就用两个试了一下，加上了。
想了想，既然想让董拿个威尼斯影后，是不是再给她加一个，以便让她表演的更好一些？
曹阳现在的名气太大了，到时候参加威尼斯电影节肯定会被很多人关注，有老马在，电影内核又很高，只要拍的不错，拿金狮应该不成问题。
关键是威尼斯影后，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都知道曹阳善于调教演员，只要演员表演的稍有瑕疵，就会被人拿放大镜看待，会被“歧视”对待。
所以要想拿影后，必须要演的让人都说好才行。
只要都觉得董演技非常好，同样道理，就会一致决定给影后的。
但是，女主角精神上是有点问题的，加多了入戏体验，再给董整出双重人格就麻烦了。
曹阳仔细思考一下李晓苒、俞妃红和高媛媛的表现，毫无疑问，她们几个一开始都受到了角色的影响。
李晓苒的深情和逃避，俞妃红压抑后的主动和攀比，高媛媛的狂野和心心念的“孩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三个的“症状”逐渐好转，哪怕有时候激情的关键时刻突然来上一句，也不是受角色影响，而是为了调情，为了更容易达到…那个点。
犹豫了片刻，曹阳叹了口气，又给董加了一个入戏体验。
妹子，哥也是为了你好，现在我名气太大，那么多人盯着，你不表现的毫无争议的话，你的影后真的有点难拿。
但只要你演的特别好，也没人敢昧掉你的影后。
吕艺，锤王的小娇妻嘛，曹阳对她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试镜时，她看起来有点腼腆，但跳起舞来很有自信，也很有魅力。
后来讲戏时，她也是最认真的，只要不明白，就会马上问，还是做笔记和写感悟最用心的。
就是挺单纯较真和做事认真细心的一妹子。
演技的话，肯定是不如董，估计跟以前的俞妃红差不多吧，比当初的高媛媛好一点点。
曹阳给吕艺加了一个入戏体验，不行，加不了，两个，成了。
吕艺相比董，虽然名义上也算是女主角之一，但戏份少很多，严格上算，应该是女二号。
再加一个入戏体验的话，有没有可能影后双黄蛋？
随后曹阳自己都摇摇头，要是没有威尼斯金狮这个最大奖的话，双女主表现好的话，还有可能搞个双黄蛋。
但如果有了金狮的话，肯定不会再给影后的双黄蛋了。
因为威尼斯历史上还没有过拿到金狮后，同一部电影再拿影后双黄蛋的。
没有惯例的事情，一般很难打破。
曹阳没有继续给吕艺加入戏体验。
黄小明……
这是个很奇怪的家伙，演技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江湖人称五五开，跟谁都是五五开。
曹阳倒是想试试，不给他加入戏体验的话，是不是在跟董对戏时，也能五五开。
那就试试吧。
曹阳有些恶趣味的想，大不了到时候黄小明跟不上了，再给他加入戏体验。
陈淑这人，大概是工作的比较早，有些小聪明。
她在东方歌舞团工作很多年，当演员时间虽然也有几年了，不过大多数都是小配角，演技也就一般般吧。
不过她戏份并不多，曹阳给她加了一个入戏体验试了一下，直接就加上了。
由此曹阳又总结出来系统的一个规律，戏份只要不多，哪怕演技不好，一个入戏体验也足够了。
潘红老师看起来是女配角，但戏份却不少。
她的演技肯定没的说，至今为止拿过三个金鸡影后，还拿过百花影后，属于演技派。
曹阳考虑了一下，虽然不给她加入戏体验也能演好，但加了肯定会更好，那就加一个吧。
第236章 变化
董一直都是个要强的人。
她出生在东北的一个小县城，父亲是转业的军人，母亲也在体制内工作，父母虽然都不是领导，不过家庭条件还算可以。
那时候在体制内工作，肯定要响应国家号召，所以董是独生子女。
父母对她抱有很高的期望，省吃俭用，从小就试着让她学习小提琴、钢琴和舞蹈。
她最喜欢并坚持下来的，还是舞蹈。
所有人都说她有舞蹈天赋。
她也对此深信不疑，坚信自己是最出色的那一个。
95年，已经十年没在黑省招生的奉天音乐学院舞蹈系，给了黑省一个名额，董不负众望，成了这个唯一。
因此她越发自信，越发相信自己就是最优秀的那个。
在学校，虽然大家都是各地考进来的尖子生，都有非常好的舞蹈基础，但她仍然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老师看好她的天赋和努力，同学们也羡慕和敬佩她……她就像是一只骄傲的白天鹅，认为自己将来一定会取得惊人的成就，一定会成功。
毕业那年，总政歌舞团前来招人。
没有丝毫波澜，也没有任何意外，她成了学校唯一被特招入团的人。
要知道那可是总政歌舞团！
这一刻，她坚信自己拥有最好的舞蹈天赋，也坚信自己一定会成为歌舞团的首席，一定会！
然而，等真正进入歌舞团后，现实与她想象的有些偏差。
这是哪里？
这是总政歌舞团。
这里招进来的舞蹈演员全都是优中选优，全都是各个学校的尖子生，她发现自己似乎也没有那么“特殊”。
这让她自信心有了一点动摇。
在团里，她也不再是特殊的那一个，而是跟所有新人一样，从伴舞开始。
一年后，情况依然没有好转，大家都很优秀，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加倍努力而脱颖而出。
她很沮丧，想逃离这里。
同事中有人报考了中戏和北电，她想自己是不是可以试一试？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母亲来了。
母亲辞去了体制内的工作，专程来这里照顾她。
母亲的到来，让她放弃了去报考中戏和北电，她知道，母亲以前也是个舞蹈演员，后来因为结婚怀孕，不得已才在体制内从事了文职工作。
母亲把她看成了自己在舞蹈上的延伸，对她要求特别严苛，生活细节全方位的把控，包括穿衣、饮食甚至剪指甲，并且还严格限制她的社交活动。
每当她提出异议时，母亲总是说：“我这都是为你好，为了你能在团里站稳脚跟，为了你能出人头地，我容易吗？
小时候为了你，我放弃了舞蹈，现在为了你，我专门辞去工作，放弃事业，你怎么不理解呢……”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母亲日复一日的“你还不够好，还不够努力”中，她的自信一点点消失，几乎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