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停……”
……
第二天，曹阳去了学校。
先是去了老司徒的办公室，果然没人，老司徒早就半隐退状态了，平时很少来学校。
挨着老司徒办公室不远的地方，就是曹阳的办公室。
曹阳很少来办公室，但进去后，能明显看得出，这里经常打扫，非常干净。
他才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了敲门声，还没等他喊进来，就看到老田就笑呵呵的推门进来了。
“休息好了？我就猜到你今天肯定来学校。”
曹阳笑了，你这话说的，我不来学校还能去哪？
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曹阳朝着办公室门口努努嘴。
“那牌子什么时候挂的？我什么时候成院长助理了？还有，既然是院长助理，我的办公室不是应该在那边的办公楼吗？怎么挂到导演系来了？”
老田翻了下眼，自顾坐下，吐槽道：“谁知道老侯怎么想的，非要在院会上给你整个院长助理的头衔，简直莫名其妙。”
随后又道：“老子还想着等他滚蛋了接替他大院长的位置呢，现在好了，平白无故多了个竞争者。”
行吧，老田都当了几年的导演系主任了，平时看起来严肃认真，但只要在曹阳跟前，那嘴就不把门，跑火车似的胡说八道一通。
“得了吧你，你年纪比老侯都大，还想熬走老侯？你退下去了人家老侯都不一定退，你还是想着先把你的老同学晓静师兄熬走了才最现实。”
曹阳也跟着胡乱的说道。
谢晓静是老田之前的导演系主任，现在当副院长兼着青影厂厂长。
两个人就是瞎侃胡聊。
“嘿，我他妈说不定又要拿个威尼斯金狮了，到时候老子两个威尼斯金狮，还不是想挤走谁就挤走谁，谢晓静算个屁，老侯也得乖乖给我让位。”
老田接着胡咧咧道。
他嘴里的两个威尼斯金狮，一个是当时曹阳的《空房间》，为了拿金狮，给了老田制片人的位置。
广义上说，威尼斯金狮是最佳电影，勉强算制片人一份也说得过去。
不过，欧洲三大的最高奖，都是默认算作导演的功劳，导演也是最大的受益者。
“行吧，要不要我帮你问问，侯院是不是愿意给你让位。”
曹阳笑着问道。
老田砸吧了下嘴，理所当然的说道：“那还用说，老侯肯定屁颠……”
“咳！”
门口的咳嗽声打断了老田的话，让老田瞪大了双眼。
他慢慢转过头，就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侯可明。
老田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努力憋笑的曹阳，心里拿个气啊。
好你个小混蛋，老子跟你口嗨几句，你就给老子挖坑，天底下有你这样的师弟吗？
“你想当院长？”
老侯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老田牛眼一瞪，梗着脖子说道：“当然！”
曹阳正想给老田比个大拇指，夸他勇敢呢，谁知道老田话音一转。
“侯院，不是我说你，咱们导演系现在要实力有实力，要名气有名气，如今不是流行改系建院、学院改名大学吗？
依我看，咱们就应该去向教育部申请一下，改成京城电影大学，简称北大，咱们导演系早就应该改名导演学院了，我就是想当导演学院的院长。”
呃，曹阳也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因为满是槽点。
不过，他却看到老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有些心动的样子。
不是，老侯，你真想改名简称北大呀？
好吧，不说学校的各种条件能不能达标，就算是改成大学，到时候也是简称北电，实质上区别不大。
老侯考虑问题肯定跟曹阳不同，最简单的一点：某某校长在位置上时，改学院为大学……就这一点，就足以是校史上不得不提的一点了。
其他还有很多隐形的好处，比如光从校名上，就足以跟中戏和上戏拉开档次了。
这些是老侯该考虑的事，曹阳才不管呢。
老侯把办公室门关上，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
老田知道这是要谈事情了，不过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过来时，鬼使神差的放在了侯院的面前，又过去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
老侯倒也没想到倔强老田会给自己倒水，冲他点点头，然后对曹阳说道：“学校的研究生要开始答辩了，你能不能负责此事？”
曹阳摇了摇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老侯有点遗憾，继续问道：“学校本科生和研究生毕业作品的评选……”
曹阳再次摇头，“侯院，老美那边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呢，我今年是真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老侯再次有点遗憾，终于说出了最终目的：“学校的毕业典礼你总能参加吧？到时候给毕业生做个演讲总行吧？”
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只是参加个毕业典礼而已，只是做个演讲而已……曹阳点点头，这次答应了下来。
老侯松了口气。
曹阳这几年都没参加过学校的毕业典礼，这让很多要毕业的学生感觉很遗憾，在学校的官网上不断留言，甚至搞了个盛大的签名请愿活动。
一时让老侯压力很大，真怕这群学生再搞出些大动静。
随后，老侯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曹阳，说道：“你不是想让学校给一份名单参考吗，这是我们几个老家伙反复斟酌了好久才搞出来的，你看看。”
曹阳接过名单，大概看了一下，便折叠好放进口袋。
这是他让老侯做的一份关于金鸡奖评选委员会人选的参考名单，对着这个，老侯肯定比曹阳要考虑的更多更全面，很有参考价值。
“我推荐你做主委怎么样？”
曹阳对老侯问道。
他刚才扫了一眼，里面有老侯的名字，不过却在普通委员里面。
老侯笑着摇摇头，解释道：“李千宽老师跟司徒老师是同一届毕业的，都是64年毕业，只不过司徒老师留校任教，李老师分配到了长影。
让李老师做这个主委，无论是资历还是其他的条件，都是最好人选。”
说完他又笑着看了曹阳一眼，小声问道：“你认为让李老师做个主委，跟我做这个主委，区别大吗？反而有李老师在前面坐镇，我才能更好做一些事情。”
随后，又接着指点道：“其实，这里面的名堂多着呢，要想达到目的，不一定需要亲自冲锋陷阵，比如，就没必要放太多北电毕业的人进去，只要达到一定的数目就可以。
你想想，其他人能有北电团结吗？咱们甚至都不需要三分之一，就绝对能达到目的，他们剩下的，不可能全都拧成一股绳跟咱们对着干的。
还有，如果还不放心，就算不是北电的，也可以放一些跟北电或者跟你个人有关系的人进去，这些人还能跟你对着干吗？他们肯定会团结在北电人的周围的。
你懂我的意思吗？”
曹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侯院说的有点复杂，但并不难理解。
反倒是老田，先是撇撇嘴，看到侯可明看过来，他又冲老侯伸出大拇指，说道：“厉害，怪不得您能当院长，真是太阴…太有水平了。”
其实，老田心里想的是，老侯这家伙太阴了，今后一定不能得罪，不然怎么被玩死的都不知道。
第359章 迂回
曹阳对于老侯的说法，还是比较认同的。
以曹阳现在的地位和影响力，肯定是可以直接插手金鸡奖，甚至改变金鸡奖的评选规则的。
但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叫过犹不及。
他是可以暂时达成目的，别人也不敢跟他正面硬刚，可过后呢？
当你触动大多数人的利益，引起大多数人的不满，那么肯定就会有很多人给你暗地里使绊子，告你的黑状，对你吩咐的事敷衍了事。
单打独斗早就证明是行不通的。
除非你只想“任性”这一次。
到了曹阳现在这个地位，不客气的说，在影视圈也算是既得利益者了。
无论哪个行业，作为既得利益者，都不想有人闯进来破坏行业的发展，进行再分配。
所以，电影行业的发展和可持续性发展，也是曹阳该考虑的问题。
这就需要改变或刨除一些破坏行业发展的弊端，以及制定一些可以限制破坏行业发展的规则出来。
当然，这些也不是曹阳一个人可以完成的，哪怕团结带领一些人，拉拢一些人，最后也不一定真能做出更好的发展。
可是，再差又能差到哪去呢？
慢慢试着来吧。
比如这次的金鸡奖，也不用太过激进，但要有所改变。
“你有什么打算？”
老侯问道。
老田也瞬间抬头向曹阳看了过来，他明白老侯这句话的意思。
曹阳想了想，说道：“金鸡被人诟病的地方非常多，比如有些电影甚至都没公映过，或者公映了几乎没人看，却能拿到大奖，这就会备受质疑。
比如很少有人知道，金鸡的具体评选标准是什么，没有具体的标准，在很多人看来，就更容易被操控。
比如评委的不专业，很多评委甚至都不是从事电影行业的人，而且每次都有很多这样的人进入评委名单。
再比如，存在分蛋糕现象，最近两年还存在向弯弯和香江电影和电影人倾斜的现象。
诸如此类的弊病还有不少。”
老田龇牙咧嘴，向曹阳伸出大拇指，这些东西他早就看不惯了，无奈这些也不是他能改变的。
老侯张了张嘴，心里有很多话要说，他跟老田的想法差不多，都以为曹阳说这么多，是想一次性改变这些弊病。
但是怎么可能啊！
革新，无论在哪个国家，无论任何行业，无论支持的力度有多大，都是异常困难的事情。
而被推到前台的那个人，往往也都没有太好的结局。
这是几乎肯定的事情。
现实就是这样，哪怕革新成功了，但因为得罪了太多的人，为了平息所谓的“众怒”，往往需要“牺牲”最前台的人。
老侯心里暗自下定了决心，北电好容易才出了个曹阳，决不能让曹阳站在台前。
他看了老田一眼。
众所周知，老田是有名的“头铁”，对电影圈的“老传统”早就不满，若是被推到台前，绝对没有一点违和感。
另外，老田是北电导演系主任，也算符合“位高权重”这一点要求，他现在还是有不少能量的，甚至过段时间可以把他提到副院长的位置，那就更没毛病了。
最重要的是，听曹阳的意思，要给老田搞个威尼斯金狮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