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而言之，因为你之前在《黑暗面》里面，给郝檑作配，所以这次让郝檑给你作配，是这意思吧？”看着被布置成舞台的摄影棚，徐九阳有些牙疼的问道。
“对啊，有什么问题？”范反问。
“没什么，挺好的……”徐九阳言不由衷。
他看过剧本，男主角王薄在这里狠狠戏耍了小叶一番，比原版电影要狠上许多，联系到演员，感觉……感觉有些地狱。
“拍得还顺利吧？”徐九阳随口问道。
“还不错，”范耸肩道，“毕竟，我现在也是名声在外，又兼了制作人，冯……冯导对我还挺客气。”
徐九阳不由抽了抽嘴角，这不废话么，冯裤子最会看人下菜了，且不说她现在要是将烛龙科技的财报发布出来，身家绝对超过大小王，单就《黑暗面》、《女医传》的制作，就足够说明她现在人脉扩充到什么程度了。
“说起来，还没恭喜你，《女医传》的热度很高。”他这么说道。
“还行，姑且能有当年《还珠格格》的热度了吧。”范虽然语气平淡，眉宇间的得意还是很明显的。
毕竟，这几年内地发展得飞快，《还珠格格》那种全民热追的情况虽然也有复现，但随着电视剧集数的增加，观众的选择增多，收视率还是一路下滑的。
所以即便《女医传》的热度至少有一半是靠《大长今》以及中韩合作炒起来，能有《还珠格格》受欢迎程度，还是很厉害的。
“不得不说，要多谢你的主意，尤其是那个两部电视剧，插入对方的剧情的做法。”范说得眉飞色舞。
嗯，根据朝鲜历史上那位徐长今的原型的履历，在受封大长今之后，因为卷入宫斗而被流放中国，后来又恢复了身份。
正好，她被流放中国的时候，谈允贤也还在世，于是就有了两位女医见面的情节。
坦率的说，徐九阳在提出这个建议时，并没翻过史料，完全就是出于给电视剧增加噱头想法，谁曾想历史竟然如此契合。
当然了，一定的修改还是有必要的，比如那位大长今来中国的时候已经受封，而且年纪也很大了谈允贤那时同样已经很大了，然而观众们怎么可能想看两个老妪惺惺相惜？
除此之外，大长今受封还被流放，显然不符合大女主主题，自然也要提前。
不过，这方面的修改其实还算好，真正让编剧掉头发的是，如何让同一个故事，在不同的电视剧里用不同的方式表现出来，又不会相互矛盾乃至相互攻讦。
换而言之，既要考虑韩国的民族感情，又要考虑中国的民族感情，还不能违背历史。
比如徐长今来大明，见到谭允贤后必然要口称上国如何，一次两次这样也就算了，次次都如此，以韩国人的小心眼，必然会认为这是侮辱。
而换到中国这边，徐长今要以平等姿态跟谭允贤交流，自然是没问题，但要弄出类似唐太宗被射瞎一只眼这种剧情……就是把这种剧情再降低十倍，那也是内地观众不能接受的。
所以两国的编剧们非常痛苦，反复讨论了几十次都没达成一致，偏偏韩国编剧头上又有李允馨压着，明确告诉他们这是重点项目，不准出现纰漏，最后也只能慢慢磨。
唯一没有为此苦恼过的只有圆圆姐，一方面小说跟剧本的要求还是有区别的，另一方面则是可以交给翻译去头疼。
还好最后的结果还行，两部电视剧播出后，中韩两国的观众都是比较满意的。
范本来就靠着《还珠格格》在韩国爆红，金大中虽然立下了文娱立国的战略，但是这个时期的韩国，做派和十年之后还是有区别的，所以即便在播出的时候做了些手脚，比如不给《女医传》安排黄金时段，但也没弄到深夜档，于是她再次爆红，人气自然在两国冲到了第一。
“那么，亲爱的范同学，你打算怎么回报我呢？”徐九阳当即调侃了句。
谁知范却变得窘迫起来：“那个……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什么事情？”徐九阳问道。
“那个……那个……你先答应我，不会因此责怪我……”范扁着嘴巴。
“那不行，我得先听听具体情况。”徐九阳断然拒绝道。
“哎呀，你就不能稍微让我一点点吗，”范委屈的说道，“哪怕你哄我骗我，事后找我麻烦也行啊！”
说着她还做小女儿状的跺脚，看得徐九阳忍不住打哆嗦，但又觉得分外有趣。
“行了行了，那我答应好了，也不会事后找你麻烦，”他这么说道，“另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要是我真的答应又反悔，你以后肯定拿这个说我不讲信用的，范同学。”
范讪笑了下：“怎么会……”
“说重点好不好，你再拖延下去，就该轮到你上场了。”徐九阳对那边正在拍摄的片场抬了抬下巴。
“是这样，”范轻咳了声，让自己的表情变得严肃，“之前我们不是联合起来弄了个投资公司，专门吸纳几个比较知名的IT企业员工手中的原始股吗？”
“所以，你绕过我们私下里进行吸纳了？”徐九阳当即问道。
范不由一窒，有些进退不得。
“我想我还是比较了解你的，范同学。”徐九阳挑了挑眉。
“好吧，的确如此，我私下以个人的身份，偷偷吸纳了部分IT企业的股票。”范叹了口气。
“哪些？多少？”徐九阳继续问道。
“只有百度，大约1%多一点。”范回答道。
“那么，我们的联合资本呢？”徐九阳想了想再问。
“大约……在0.5%左右。”范小心回答。
出乎她的意料，徐九阳并没有生气，甚至没有表现出不满，而是陷入了沉思。
好片刻后，他才又问道：“是因为安吉拉吗？”
“是，”范很是爽快，“如你所预料的那样，IT产业正在回暖，安吉拉作为美国的资本家，对那边的IT产业有着天然的优势，如果再让她将手伸进国内的IT产业当中，那么不管是我还是圆圆姐，都可以不用玩了。”
停顿了下，她旋即又补充道：“除此之外，国内那些IT企业们，也未必希望有她这样的资本成为股东。”
听到后面这一句，徐九阳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的认为，国内这些IT企业，不希望她这样的外资成为股东？注意，是股东不是董事会成员哦。”
“那我就明说了吧，根据我的判断，他们大概率可以接受，某个人从老员工手中购买原始股，但很难接受一家投资公司，从老员工手中购买原始股。”范有些恼羞的说道。
第393章 新的方案
“好了好了，”徐九阳笑着摆手，“不用说那么多，我可以支持你。”
“什么好了，我说的都是模……都是事实……等会儿，你说啥来着？”反应过来的范不由一震。
“我说，我可以支持你，”徐九阳耸了耸肩，“无论如何，她都是美国人。”
范想了想：“还有吗？”
徐九阳愣了下，随即失笑出来：“好吧，还有就是，她眼中有且只有利益。如果那天卖掉我们的利益足够大，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
“我觉得不太可能。”范忍不住咕哝道。
“哦？”听到的徐九阳挑了挑眉。
“我的意思是，就目前来看，不太可能出现，卖掉我们的利益足够大这种情况。”范解释的说道。
“这么有信心？”徐九阳挑眉，“不是，范同学，你刚刚还在想要限制她，怎么这会儿又说起她的好话来了？”
“对抗，合作，合作，对抗，事情就是以螺旋状前进啊。”范摊开手，然后又很不高兴的说：“你那是什么眼神，北电也是有教马哲的好不好！”
“我的意思是，你是这个。”徐九阳竖了个大拇指。
“不情不愿……”范虽然哼了声，但眉宇之间带着莫名的得意。
“好了好了，既然你要这样，那我就给你一个建议吧，”徐九阳轻咳了声，“如果你要以个人身份持股，那么就尽可能把自己的名气利用起来。”
“具体讲讲嘛，徐同学。”范当即一把挽住他的胳膊，两只眼睛闪闪发亮。
“从目前的情况看，如果IT业恢复得不错，大约3到4年时间，百度也会谋划上市。上市就需要路演，路演就需要有名气的投资人站台，而作为国民偶像并且算半个资本的你，就是个很好的人选。
更何况，你还是烛龙科技的老板，这个身份不好暴露给大众，但可以跟百度说说，这样也算IT业的业内人士，让他们有更多的，接受你的理由。
于是，你可以以帮忙站台为由，从百度那里再多买一些原始股，哪怕0.5%也是好的。当然了，这样做的前提是，你始终是个人股东，所以投资公司就要隐藏起来。”
徐九阳洋洋洒洒的说了一番。
这也是上辈子跟朋友吹牛打屁时得到的点子，当时大家只是在讨论，如果重生回到00年的时候，有哪些赚钱的法子，尤其是有了第一桶金之后。
有人就问，这个时候国内的几大IT公司都已经基本成型，如果还想捡漏的话，有没有什么办法。
有个伙计就表示，可以去老员工手中收购原始股，几大IT公司在创业初期都用过这招来团结老员工。
大部分情况下，老员工们都会将这些股份持有到公司上市，但总有那么几个倒霉蛋，遇到了急需用钱的情况，不得不将手中的股份转让。
虽然他们肯定优先考虑朋友和同事，其次是公司，再次才是陌生人，但只要给出的价格足够高，他们还是会答应的。
不过，这个方案虽然看起来可以执行，但是大家没讨论几句就丢到了脑后，因为性价比实在太低。
有那个钱从老员工手里收购原始股，不如自己先知先觉的去弄个网站，然后炒作起来再卖给别人。
却没想到这个明显很鸡肋的方案，现在居然有了用武之地，不得不说，世界真是奇妙。
就好像用名气去给上市公司站台，从而作为筹码，方便从IT公司那里购买更多原始股的方案，是某人现在灵机一动想出来的。
毕竟，她都能通过游说老员工卖出手中的原始股，从而吸纳了快2%的百度股份，那么说动对方让步，想来也是可以的。
“好好好，这个好！”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范很是激动的说道，当即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你悠着点。”徐九阳忍不住提醒道。
“咋了，这里谁不知道我跟你有一腿。”范挑眉说道。
“话虽如此，但也要注意下影响嘛，这部电影也有安吉拉的投资。”徐九阳叹着气的说道，并看了四周一眼。
尽管工作人员都看着片场，但他敢打赌，绝对有人用“膀胱”往这里瞟。
“那又如何，不许我这个国民偶像，跟洋婆子抢男人啊？”范哼了声。
“为什么不能是二女侍一夫呢？”徐九阳忽然道。
说完他就后悔了，而范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番，满脸“暴露真实想法了吧”的表情。
不过她并没有计较什么，只是再哼一声：“难道难道不是吗？”
跟着又露出恍然的表情：“不对，现在是几女侍一夫。”
徐九阳呵呵了两声，没有再说话，而秦兰这时走了过来：“范总，导演说让你准备了。”
“哎呀，岚姐，都说了，在片场叫我冰冰，而且这种事情，让玛利亚来就是了，你是秘书哎。”范半是抱怨半是炫耀的说道。
徐九阳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但又很快皱了下眉，错觉吗，为什么秦兰看自己的目光会带着点敌意？
不提这个，很快那边的戏份拍完了，所有人都开始休息，范也去化妆间化妆做造型了。
有些无聊的转了两圈，徐九阳正想叫张燕过来吩咐两句，可左看右看却没看到人，估摸着去找大老板汇报工作去了。
然后冯裤子凑了过来：“哎哟，徐老师，欢迎过来视察。”
那半开玩笑的语气，很难分辨是认真的还是在调侃。
这就是冯裤子的本事了，他总能将一些严肃的话题，用戏谑的语气说出来，从而达到消解其中的严肃性，变成另类的马屁，典型的就是：您一句话，这长安街半条街的灯都要关掉。
所以徐九阳也没跟他客套，点了点头后说道：“冯导的水准一如既往出色，不管是执导还是编剧。”
这是句实话，他其实是没有涉足《天下无贼》的剧本编写的，只是提了些意见，具体内容还是由原来那些编剧负责，而冯裤子就是其中之一。
这家伙不仅领会到了他的意思，还修改得颇为完美，比如他只是提出按原著小说来安排王薄、王丽的形象，但是这家伙带着几个编剧，将傻根的戏份好好打磨了一番。
毕竟，整个故事最需要注意逻辑的地方，就在于王薄和王丽的转变，之前说过，上辈子那版《天下无贼》用的是王丽怀孕来制造转变契机的，有些过于的取巧。
女主角换成范后，虽然还是可以用这招，但是说服力不够，毕竟，她可比刘奶茶年轻和漂亮得多。
如果一来，傻根的行为要有足够的说服力，能用赤子之心唤起王薄、王丽内心的善意尤其是王丽，王薄的转变，一半因为傻根，一半因为王丽。
第394章 好，很有精神
没想到的是，冯裤子很准确的把握住了徐九阳的想法，不仅将傻根的特点，以及根据这些特点延伸出来的行为描述得很到位，还将王丽每次变化的心里活动都勾勒了出来，要知道这本该是演员的活计。
当然，剧本写得再好，也需要演员来表达，一个不小心，角色最大的特点，就可能因为故作姿态而从憨厚变成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