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等他办个什么喜事,挑好的送一件……
没往盒子里收,让李贞摆到展厅。
去接待室也是闲坐着,两人留了下来,说是帮林思成迎迎客。
“就没请几位,差不多就这些。”林思成环顾一周,“顾叔可能在忙,要晚点过来!”
郝钧怔了一下,指了指外面:“那你搞这么隆重?这礼仪,这舞台,请的是专业的庆典公司吧?”
林思成点点头:“区领导和校领导要一起剪彩,还要讲话,当然得搞隆重点!”
郝钧瞅了一圈:“这些人有点少啊?不热闹……”
“加工作室的研究员,帮忙的同学,林林总总三十多位,不少了……”
几个人坐在沙发里闲聊,林承志和江燕飞面面相觑。
刚才还在想:不请自来的普通朋友,一出手就是三四十万的金雕,那知己朋友来了后,又该送什么?
这下好了,算是见着了:一位是八九十万的画,一位是上百万的聚宝盆。
比起金雕,翻了三倍,而且喻义更好:不是工艺品,而是正儿儿经的古玩,文物。
但这只是其次,夫妻俩惊愕的是,几人围在一起,小声说的那几句:关主任要升职,却是托了林思成的福?
肯定和王教授没关系,不然他就该谢王齐志,但林思成,他能帮什么忙?
这不是在学校的学生会安排个学生,而是从副处到正处,从技术岗位,到主管领导。
问问林承志,他从副科到正科,老爷子费了多少心思,多少精力?
转眼再看,林思成好像正在给老爷子解释,老爷子皱着眉头,斜着眼睛,好像在说:林思成,老子信了你个邪。
其余几位,像关兴民,郝钧、王齐志,好似在闲聊,实则扎着耳朵。听着听着,就会对视一眼,然后诡异的笑一下。
林承志甚至能猜出这几位眼神中的潜意:林思成这张嘴,真鸡儿能胡球扯……
正暗暗猜忖着,接待又推开门:“林老师,有客人来了!”
几人齐齐的一回头:咦,顾明……他来凑什么热闹?
今天来的不是领导就是长辈,年轻的除了林思成,就剩一位生怕顾明把林思成带坏,见顾明就给他上强度的叶安宁。
没人陪着,顾明待着也不自在,来了不等于受罪?
林思成倒是提过,但没让他来,说是年前抽点时间,让顾明叫上李信芳,一起出去坐坐。
而顾明不但来,还带了三位:女的是李信芳,身边还有两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仔细瞅了两眼,林思成的神晴渐渐古怪,又转过头,看着关兴民。
“这是,那位李总,和他的合伙人?”
关兴民点点头:“对,但你别看我,我和他好长时间没见了!”
那就是顾明娃嘴松。
转念间,林思成迎了出去。其他人也站起来,关兴民摆摆手:“几位坐着,我和老郝跟林思成去就行!”
两人是同学,关兴民居中介绍,寒喧了几句,然后陪着李国军去了接待室。
顾明带着李信芳来认人,嘴特甜,挨个叫:干爷,干爸,干妈……
趁李信芳不注意,林思成攮了他一锤。顾明娃疼的呲牙咧嘴,还不得不硬挤着笑。
问候了一圈,也去了接待室,江燕飞瞪着林思成:“好端端的,你锤他干啥?”
“送礼的是顾明娃他女朋友的爸的合伙人,我人都才是第一次见,他却送了一樽民国时的铜雕摆件。”
林思成叹口气:“要一百多万”
多少?
纵然快被震麻木了,江燕飞还是瞪圆了眼睛:“一百多万……他为什么送这么重的礼?”
当然还是因为那樽仿宣德炉。要不是林思成,这位少说也是七年以上。
但道理不对:林思成帮的是公安局,顶多算是帮了一下关兴民,这位金总只是适逢其会,免了一灾。
问题是,这位金总也罢,李国军也罢,包括李信芳和顾明,都误以为林思成看在顾明的面子上,通过关兴民走了什么关系。任林思成怎么解释,这几位都不信。
所以,李国军提了好几次,甚至专门给顾明给了一张卡。
不过被林思成骂了一顿,让顾明还了回去。但怼到今天这个节骨眼上,总不能连人带礼物赶出去?
三言两语说不清,林思成只说是有些生意来往。
江燕飞下意识的就撇嘴:我和你爸是不咋管你,但我俩有眼睛……
正暗暗思忖,接待又推开了门。
一群人齐齐的往外看:一辆丰田越野停在车位里,下来一对男女。
男的稍年长,约摸三十岁,女的年轻些,二十六七。
后面跟着助理,捧着一方盒子。
林思成瞅了一眼,又瞅了一眼,怔愣的一下:曲江公馆的那对兄妹?
就郝钧带他去的那次,林思成帮那位那位陈阳焱陈总,鉴定了西汉的清白镜,张安世夫妇的棺材板……
但是,就见过一次,电话倒是留过,但从来就没打过。
所以,压根就没什么交情,这两位是怎么找上门的?
林思成猛的回过头,看着郝钧。
郝钧比他还惊奇,睁着豆豆眼猛瞅:“老陈这鼻子?我就在电话里提了一嘴……但来都来了?”
是来了没错,上门都是客。
但是,也不能什么人送礼都收。
林思成盯着他:“师兄,那礼我收是不收?”
“废话!”郝钧理所当然,“老关的同学的礼你都能收,老陈的你为什么不收?”
林思成愣住,无言以对。
如果说那位金总只是顺带,但这位陈总,林思成却是正儿八经的帮他消了好大的一场灾。
如果不是林思成,他就是被于大海“倒脱靴”的那只靴,铁铁的顶个大雷。
人会不会进去不知道,但少些也折几千万。甚至于,他在榆林的那些矿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
感慨间,人被迎进了会客室。
看到挂着红绸的金雕,写着祝贺字幅的鎏金铜盆,陈道清拆开了盒子。
瞅了一眼,林思成的眼皮“噌噌噌”的跳。
郝钧更不堪,瞪着眼睛张着嘴,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是啥?
大清瓷胎画珐琅玉石玉兰盆景……
盆是瓷胎画珐琅,铁铁的大清御窑。
树干、花枝是铜雕,绝对出于内务府造办处三十六作之一的铜作。
树叶、花瓣,全是玉石雕刻,又精心琢磨而成,除了内务府金玉作,没第二个地方能造的出来。
还有假山,那可不是石头,而是珐琅作烧出来在铜胎珐琅陈设器。
所以,只是一幅盆景,至少包括四件大清内廷文物。如果非要估个价,可能比之前收的那四件加起来还要多。
但他和陈总,就只是一面之缘……
林思成稍一思忖,婉谢的话到了嘴边,郝钧一锤定音:“收!”
就那么当仁不让,而且没半点遮掩,直接当着两兄妹的面说:“与老陈的那些矿比,这盆儿,连九头牛身上的一根毛都算不上……”
林思成眼睛一瞪,刚要说什么,陈道清松了一口气:“谢谢郝叔,我爸也是这样说的!”
说着又转过身,勾了勾腰:“林老师,我爸正好出国,所以才让我们兄妹代他道贺……您别见怪。”
不是……几百万的东西,还见怪什么见怪?
但是就感觉这礼,收的莫明其妙?
第195章 两只破杯子
一如照旧,盆景摆进了展厅,郝钧陪着陈氏兄妹去了接待室。
透过玻璃,玉石的花瓣薄如蝉翼,泛起清冷的微光。铜枝虬劲,参差错落,画珐琅的瓷盆布满特有的冰纹絮丝。
偌大的办公室,林林总总十来位,安静的出奇。
研究了半辈子的文物,这样的物件,林长青和商妍还是第一次见。
但他们识货:清宫旧藏,大内御器。
王齐志倒是见过,但实物摆在他眼前,伸手就能摸到,却是第一次。
单望舒和叶安宁见的要多一些,所以,更为震憾:这一盆,与故宫皇极殿陈设的那一盆,有什么区别?
一模一样的底盆,一模一样的铜枝,一模一样的花瓣。包括树下的那两枝花,几株草,三樽假石。
甚至饰物的造型、大小、颜色、位置,没有任何的区别……真就是故宫一件我一件?
纵然见多识广,单望舒和叶安宁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东西已然不是贵重,更不是值四五百万还是六七百万的问题。
而是世所罕见,可遇而不可求。
两人也终于体会到了江燕飞和林承志的心情:林思成干啥了,送这么重的礼?
本能的,几双眼睛在林思成身上转了一圈,又钉到了王齐志的脸上。
问林思成是别想了,因为压根就问不出实话。甚至于你明知道他在一本正经的撒谎,你都找不出证据。
但案子还没办完,王齐志哪里会讲?
所谓债多了不愁,死猪不怕开水烫,他清了清嗓子:“那两位的父亲是榆林的矿老板,非常有钱,也爱收藏,林思成帮他看过几次东西!”
单望舒和叶安宁齐齐的一撇嘴:又一本正经的胡扯?
那是矿老板,不是皇上,看了几件东西而已,送这样的珍宝?
她俩发现:王齐志正经的没给林思成教多少,坏习惯倒跟着学了不少?
两人再没问,转头开始研究盆景,又小声给江燕飞和林承志讲了一下。
夫妻俩被震的七荤八素:就这一件,顶之前的四件,可能还有余?
再算算,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林思成收了多少礼了?都快上千万了。
他们着实不知道应该再拿什么对比一下,就感觉,脑袋都是晕的。
一群人愕然间,又有车开了进来。
林思成屁股都还没坐热,茶杯刚端到手里,只好又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