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中心揭牌的那一天,来的那些朋友,以及领导。其中就有刚到门口时,站在台阶上悄悄的给他使了个眼色的那位陈局长。
他见了林思成就自称叔,两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
有这样的头脑,有这样反应能力,还有这样的朋友,这样的关系,林思成怎么会浑到和一群渣滓放命?
所以,对方肯定没说实话。
一时间又惊又疑,林长青正想着要不要给王齐志打个电话,两个女孩先被放了出来。
刚看到春梅,陈佳玉嘴一撇,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嫂子,(陈文昌的岳母),他们拦住车,拿着刀要抢我们钱,还要把我和佳怡拉走强奸……
林思成拦着他们,但差一点就被捅几刀,然后才和他们打的架……你看,我和佳怡的手腕都被抓青了……”
捅几刀?
林思成差点被捅了几刀?
看着两个女孩乌青的手腕,江燕飞脑子里“嗡”的一下:这帮天杀的,他儿子差点没了……
她刚要冲上去吵,甚至是打一架,被林承志给拦了下来。
爷俩也一阵后怕,暗暗的骂了林思成几句,又对了个眼神:照这么一说,林思成是正当防卫?
正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仔细问问,陈文昌也被放了出来。
拉到角落里好一顿问,几个人彻底怔住。
对方拦车是真的,过来抓两个女孩也是真的,动了刀更是真的。
但林思成一打八,一人一招,就把四个打进了医院……这事怎么想,都觉得有点玄幻。
但这不是重点,而是之后被围住,林思成当街撒钱,以及后面,拿了把螺丝刀拼命?
哪怕只是听陈文昌讲,哪怕只是想像一下,都感觉头皮发麻:林思成的反应但凡稍慢一点,即便被打不死,也得被打残。
还好,有惊无险……
……
全部按程序,该治的治,该审的审,包括送到医院的也不例外。
不到两个小时,警方就搞清楚了全部的来龙去脉。
几个地痞喝了点酒,聚在商店门口炸炮吓人。玩了一阵,觉得炸人不过瘾,就开始炸车。
碰到林思成之前,已经炸了好几辆,有一辆被炸停后,车窗刚降下来,直接就把一枚雷王扔进了车厢里。
司机骂了一句,就被围住扇了顿耳光。开过去之后,司机报了警,等警车来,几个黄毛已跑得没了影。
警察一走,又聚到了一起。不但没收敛,反而更嚣张,胆子也更大。
然后,就炸到了林思成……
如果论性质,不可谓不严重:关键是动了刀,那之前的叫嚣的“借点钱花花”,“把这两婆姨带回去玩玩”,就不可能是开玩笑。
陈朋的建议是严办,李春南的指示,也是严办。
既然要严办,关键人物当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放走……
晚上,在分局办公室吃的饭,四菜一汤,羊肉韭菜馅的饺子,贼香。
林思成端着盘子,边吃边看春晚。安徽的花鼓灯,跳的真不错。
陈朋还开了一瓶酒,半是调侃,半是试探:“你看,你要是警察,再遇到这样的事,是不是就成了‘保护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还打什么打,证件一亮,他动一下试试?”
林思成一脸迷茫……这次是真迷茫:陈朋明知道,他不可能来当什么警察。
那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朋诡异的一笑:“要不这样,陈叔我给你走个后门,给你弄个顾问证,带警徽的那种……想不想要?”
愣了一下,又“唏”的一声,林思成一脸嫌弃:陈局长,你蒙谁呢?
自己如果想当什么顾问,关兴民……哦不,人家现在高升了。应该是市鉴,从上到下绝对举双手双脚欢迎,何需找你陈局长走后门?
你也是真可以,逮着机会就想给我下套……
他放下筷子,刚要说什么,门被敲了两下。
随后被推开,李春南走了进来,穿着警式棉衣,兜外面露着瓶盖,一看就是老西凤。
陈朋和林思成都站了起来,问候了一声。
李春风把酒放到桌上,又笑了笑:“沉着冷静,当机立断,不错!”
陈朋扯了扯嘴角,暗暗嘟囊:师父,你不骂他就算了,你还夸他?
虽然,这小子确实挺果断……
然后,陈朋又让厨房炒了两菜,三人边吃边聊,喝完了两瓶,又看完了春晚。
也算是稀罕:两辈子,第一次在公安局过年。
林思成暗暗感慨。
他还不知道,那几个受了伤的家属带着人,冲到了老宅里……
……
老太爷上了岁数,不敢熬太晚。差不多三点,一家子就上了桌。
大大小小二十余口,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王齐志开始吹牛。三句不离林思成,一说就是鉴了什么宝,捡了什么漏。
吹到兴起,正准备把奇楠珠和药酒拿出来,电话“嗡嗡”的一震。
顺手接通,刚听了没两句,王齐志脸色一沉。
然后,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很少见王齐志这样,一家人不由错愕。
好久,挂了电话,王齐志黑着脸,眼睛里冒着凶光: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第204章 翻不了天
窗棂上凝着霜花,炉膛里的木柴炸开火星。
单望舒用围裙擦了擦手,揭开了大锅的蒸笼。
雾汽蒸腾而上,偌大的陶盆泛着油光。揭开盆盖,清汤透亮,蛋饺金黄,土鸡猪蹄酥烂脱骨,离而不散。
好不好吃还不知道,但闻着都香。
喉咙止不住的滚动了一下,叶安宁抿了抿嘴唇。小胖子盯着肥嫩的鸡腿,双眼发光。
“别烫着……”
挥手赶开姐弟俩,单望舒指挥着侄子:“有为,上桌!”
王有为垫着抹布,端起了托盘。
刚端进餐厅,一群人闻香而动:“呀,蒸盆子,好香?”
“我回西京,在何家庄吃过一次,都没这么香。”
“三嫂(单望舒)做的当然香!”
“会说话就多说点,看你三嫂,嘴都抿不住了!”
“但是真的香!”
确实香,正儿八经的血雉、黑野猪猪蹄、蜂窝菌、羊肚菌、柞水木耳、野党参……可以这么说,除了水,剩下的全是秦岭的。
包括调料,都是从西京带来的。
为了做这道菜,单望舒从七点就开始准备,到三点上桌,足足用了八个小时。
陆陆续续,其它菜也端了出来,宴席开始。
两个儿子和姑爷候着老太爷坐上了主位,刚刚落座,老人抽了一下鼻子,又往桌上一瞅。
主菜是蒸盆子,旁边是蒸四碗:条子肉、粉蒸肉、酥肉蒸丸子,八宝饭。
另外还有带把肘子,奶汤锅子鱼、商芝肉,酿发菜……林林总总三十来道菜,近半都是陕菜。
单望舒盛了一碗汤,老人抿了一口,又尝了只蛋饺,眼睛微亮:“这盆子好,老三婆姨做滴?”
“是的爷爷,您多吃点!”单望舒笑着点头,又给老人夹了一颗蒸丸子,“您再尝尝这个!”
“这个也好吃!”
老人吃了一块,又自己夹了一块条子肉:“这个也香……丫头,来块馍……”
看大夫没吱声,叶安宁给老人掰了一块锅盔。
“嗯嗯……今天的席好,扎咧……别看我,都吃……都吃……”
老人一口馍,一口肉,又拿筷子指了指。
老太爷一向嘴刁,能这么夸,那看来是真好吃。
王振邦(王齐志的父亲)尝了一口酥肉,止不住的点头:“这味道好。”
关键的是,真有老家那个味,怪不得老太爷赞不绝口。
“都是学生家自个做的!”王齐志浑不在意,顺手一指,“那鸡,那山珍,这些蒸碗,还有麻叶子,糖果子,臊子,锅盔……给我装了一车!”
看似随意,但单望舒和叶安宁哪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两人对视一眼,好像在说:看,舅舅(你舅)又开始了?
“叫林思成对吧,你来了就念叨,我耳朵都起茧子了!”王振邦叹口气,“老三,你这辈子,就打算逮着这一个娃薅?”
王齐志撇着嘴:“爸,我能收这么一个学生,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你还指望我收几个?”
王振邦一脸无奈,桌上有几位下意识的顿了一下。
王齐志虽然思维跳脱,一般人跟不上他的想法。但家庭如此,眼界、眼光怎么可能会差?
能说出“一辈子收这么一个学生,就心满意足”的话,这学生得有多优秀?
正狐疑着,老人点了一下头:“那娃不赖,老三,字挂了没有?”
王齐志恭恭敬敬的点头:“爷爷,二十七裱好的,请的是荣宝斋的老师傅,当天就挂上去了……”
“挂了就好!”老人掰着锅盔夹肘子,“老三婆姨,下次回来,这馍再让那娃他娘做一点!”
单望舒笑眯眯的点头:“好的爷爷!”
一桌子人齐齐的怔住。
王齐志的这个学生,老太爷肯定没见过,顶多只是听说。
但老太爷很少夸人,只是听说,就能让他这么肯定,还给写了一幅字,这小孩得有多不赖?
难得老人胃口好,没人追着问。大概吃了一个小时,小酌了半杯,老人又嚷嚷要打桥牌。
年轻的没几个会打,老人叫走了两儿子和女婿。
三位老太太也不耐久坐,拉了王齐光(叶安宁的妈妈)凑数,去打麻将了。
一群小孩去客厅打游戏,桌上就只剩第三代和第四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