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直白点:犯方向性错误的可能性很小。
就像刚才他给朱开平的那张纸,只是一份草纲,就将研究周期缩短到一半都有余。要是再稍细一点,还能再缩一半。
但话说回来:凡事都有个度。
就比如打一万发炮弹,你回回都是一个弹着点,打了一万发,结果就炸了一个弹坑,这是什么概念?
所以,该收的时候就得收着点。
林思成想了想:“那就再加一个组,着手整合数据,收集资料!”
“那实验组呢,再加一个?”
“老师,现在就几块铜片,一根铜管,加冯助理六个人,一人抱着一块研究都分不过来……”
林思成很无奈,“这都还没算我和你!”
“这倒是!”
王齐志估摸了一下,“那就先加一个组,但人不能太少:至少六到八位,尽快整合资料和数据。等弄差不多,再进一个验证组。
等验证的差不多,辅助实验就必须得做起来,一个组太少,最少得两个……人你不用担心,校长说了:让我尽管挑……”
林思成下意识的点头,心里却在琢磨:校领导这么重视,可见高级别的领导也很关注。
力度还得再收一收。
正式开工后,实验室不能来的太勤,既便来了也得忍着点。不能稍微看到点差错,就想立马给掰过来。
在不影响整体进度的前提下,还是要尽量让朱开平发挥出他该有的水平。除非到了他“发现问题,却解决不了”的程度,更或是明显走偏了路,再提醒也不迟。
这样的研究流程,才算是正常的流程……
师生俩一边商量,一边出了实验室。
大致说完,王齐志让林思成去他家吃饭。
“你师母炖了飞龙,虽然是饲养的,但用的是正儿八经的东北野生榛蘑……还酱了大骨……”
林思成一听,嘴里就开始泛口水。
老听王齐志吹,单师母的厨艺如何如何的好。包括叶安宁,一提起来就夸。
叶表姐是个真吃货,她说好吃,那就肯定好吃。
林思成猛点头:“好,我待会就去!”
王齐志一听就知道,他要去买东西,一掌拍到了林思成的后背上。
然后眼睛一瞪:“要去就一起去,少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有坚也在(王齐志家小孩)!”
“在又怎么了?你还不如有空的时候,给他整点习题……”
还真不是王齐志心血来潮,而是打心底里觉得林思成的学习方法好用:不论什么资料到他手里,大致翻一遍,就能记个七七八八。
林思成竖了个大拇指:这是亲爹。
两人说说笑笑,出了实验中心,刚踏下台阶,商妍迎面而来。
她瞄了一眼王齐志,眼睛眯成了缝:“呵!”
王齐志面无表情:“呵?”
“懒得跟你说!”
商妍赶苍蝇一样的挥着手,又看着林思成:“整整一天了,打你电话一直不接。”
“啊?”林思成才想起来,“今天一天都在实验室,所以我早上就关成静音了?”
“没事,明天有空吧,可以的话请半天假,跟我去看件东西。”
林思成怔愣了一下。
商妍笑了笑:“林思成,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她说的是上次和王齐志谈判之后,也是在这里,她亲口问的:林思成,我以后请你帮忙,你来不来?
林思成:来。
但问题是商教授,王教授就在边上站着呢,这么大一个活人,你不能拿他不当根葱啊?
总不能是,她以为是王齐志故意不让自己接她电话?
林思成正想着解释一下,商妍回过头,一声冷笑:“姓王的,就半天,假你给请还是不请?”
“我欠你的?”
刚怼了半句,看商妍瞪着眼睛,一副“来啊,有本事和老娘干一架”的架势,王齐志的舌头拐了个弯,脸上挂起了笑,“请!”
“算你识相!”
商妍冷哼一声,又冲林思成一笑:“明天到了学校,给我打电话!”
说罢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王齐志低低的哼了一声。
声音极低,绝对传不出一米。
林思成一头雾水:“老师,你又怎么惹商教授了?”
“哪来的‘又’?”
王齐志苦着脸,“还是上次,就你补梅瓶,我和她在办公室谈判那次!”
好一顿忽悠,王齐志把智商飙到了190,才算是让这女人彻底死了心。
但看来,她又回过味来了?
好歹也是教授,商妍也是要脸的。话已说出了口,不至于还打林思成的主意。
但是,憋在心里的那口气,是不是得出一下?
王齐志就想:古话说的好,好男不跟女斗……半天假而已。
他想了想,又交待一句:“早去早回!”
林思成点头:“好!”
第100章 密宗佛像
薄雾随意的游荡,晨阳散出金晖,车头的三叉戟反射着耀眼的银光。
女人三十五六,深色的风衣裹着单薄的肩线。几丝碎发贴在腮片,眼尾的细纹随蹙眉动作若隐若现。
身侧站着位女孩,约摸二十来岁,个头稍高一些。司机很是健壮,站在另一边抽烟。
突然,他扔了烟头:“姐,来了!”
女人眯了眯眼:一辆花冠开出了校门,停在路边。商妍带着一个年轻的男生下了车。
学生?
商妍特地提醒过,纵是有心理准备,女人还是孤疑了一下:太年轻了。
转念间,两人走了过来,女人往前两步,伸出了手:“商教授,辛苦!”
商妍握了握,居中介绍:“林思成,这位是方静闲方总,这两位是方总的弟弟和妹妹……这是我学生!”
果然,学生!
但只是看商妍的顺序,以及语气,就知孰亲孰疏。
方静闲点点头:“年轻有为!”
林思成笑了笑:“你客气!”
两只手握在一起,下意识的,林思成抬起头:五官倒是很漂亮,但皮肤稍干,且暗。虽然画了眼线,但依旧能看出眼眶隐隐泛青。
关键的是,这么凉的天,手心里却这么多的汗,这得有多焦虑?
略微介绍,姐弟仨上了大奔。
系好安全带,壮汉和女孩视了一眼。刚要说什么,女人脸色一沉:“闭嘴!”
确实很年轻。
但商妍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方静闲,你别管他年不年轻,你要觉得行我就请人,不行你就另请高明,也省得我欠人情。
两人这么多年,商妍能把话说这么绝,可见这个“学生”在她心目中的份量。
叹了口气,方静闲透过车窗,看了看楼顶上的校徽:西大藏龙卧虎,人才辈出,说不定就是位奇人。
转念间,她闭了眼睛:“走吧!”
大奔驶出了林荫道,花冠跟在后面。
商妍开车,林思成坐在副驾驶。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问一下的好:“商教授,这位方总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咦?”商妍惊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面白,少气,弦细……估计是大麻烦!”
商妍都惊呆了。
“林思成,没听说过,你还学过中医?”
“顺带!”
随口回了一句,林思成紧追不舍,“商教授,你就说有没有?”
“有!”商妍点头,“刚被骗了好几百万!”
好家伙:07年的几百万?
林思成怔了一下:“古玩?”
“当然!”
果不然?
“商教授,这样的客户很难搞的!”
商妍不吱声了。
从某种角度而言,搞古玩的和赌博的没什么区别:赚了还想赚,没有止境,永远都不满足。
永远都觉得自己技高一招,眼高一筹,哪怕是赔了,也只会归结于运气不好。
如果输红了眼,只会更红眼,谁劝都没用。
也不要觉得只是居中鉴定一下,不会有风险。就像顾明的准女友她爸的合伙人,就公安局鉴证中心的那樽仿宣德炉:就只是居中鉴定了一下,差点喜提十年?
正好红绿灯,商妍点了一下刹车:“不会的,我和她认识十多年了!”
林思成暗暗摇头:人急了眼,亲妈都坑,何况朋友?
“这次是买还是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