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鉴宝:我真没想当专家 第9节

  “溥义从弟,奕之孙,原名爱新觉罗溥儒,初字仲衡,改字心,别号羲皇上人、西山逸士、旧王孙、明夷、壶中客、园客……

  这个园客,指的是他先居恭王府萃锦园,后居熙和园,再迁萃锦园……不过溥仪任伪满洲国皇帝之后,也就是1932年之后,为了避嫌,这个名号他就弃用了。所以时间不长……

  再看掸子上的戊辰年,也能对得上:一九二八年,因公开支持学生运动,沈先生被当局通缉,暂避日本。因他之前两度于京都大学留学,所以租住在左京区吉田寮。

  而当时,溥心正好在京都大学任教,同样住在吉田寮……一个书法家,一个画家,两人都是京城文化界的名流,所以早就相识。

  它乡遇故知,以前又相交莫逆,可谓是喜上加喜。但身无长物,溥心就拿手边的鸡毛掸子赠于沈先生……”

  林思成说个不停,郝师傅的神色却越来越古怪:你还挺能编?

  但转过头来再想,不是没可能:史称“南张北溥”,溥心长于山水人物,精于雕工,书法也不差,他和沈尹墨也确实熟识。

  如果真的像这小伙说的这样,两人流落日本,又乍然相逢,溥心赠一把鸡毛掸子给沈尹墨很正常。

  当然,只是可能。所以既便证明这是溥心的作品,价值也就一般。

  盖因作品太多了:风传张大千存世的画作两万余,这位至少翻三番。

  因为多,所以价值不高,研究的自然就少。

  再说了,自己主要研究的是杂项,而溥心是画家,这竹杆上刻的又是字?他又用了这么一个没怎么用过的名号,所以,真不能怪自己眼力不够。

  不夸张,如果是他碰到,哪怕上面没垢,他也不可能花四百。

  四十还差不多……

  “原来是日本的鸡毛掸子?”

  又给自己找了条理由,他又一指店员,“叫刘师傅,顺便把我电脑拿一下。”

  喊了一声,他又盯着林思成,“东西哪来的?”

  “小东门捡的,花了四百!”

  啥玩意?

  他惊了一下:“不是你从家拿的?”

  “怎么可能?”林思成哭笑不得,“又没几步路,一问就知道!”

  “不是……那你怎么懂这么多?”

  林思成笑了笑:“我读西大文博系,今年大四!”

  郝师傅嗫动着嘴唇:我还是北大毕业的,都没你牛。

第11章 家学渊源

  “郝师傅!”

  随着声音,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下了楼。

  “刘师傅,你给掌一眼!”

  “鸡毛掸子?倒是少见!咦,柳体行草,这字不错啊?”

  眼睛盯着那行字,手指不停的虚画,差不多两分钟,刘师傅眼睛一亮:“溥心!”

  林思成一脸敬佩:“刘师傅好眼力?”

  “只是干的年头长一些,虚长了些经验!”

  刘师傅笑了笑,“行草想写好容易,但能刻好,必然是画坛名家。且能不失劲力流畅,柔美婉转之意,那必为集画、书、刻于一身……

  再看掸羽和竹杆,少说也有六七十年,数来数去,那个年代能有此功力的名家也就有数的几位……”

  “恰恰好,落款为“赠秋明先生”,恕我孤陋寡闻,只知那时只有沈尹墨先生自号秋明。而与他交好,且画、书、刻于一身的名家,就只有溥心……”

  “厉害!”

  林思成竖了个大拇指,刘师傅的谦虚的笑了笑,郝师傅却撇了撇嘴。

  起先,他听的还挺认真,但看林思成目露震惊,一脸崇拜的样子,才发现不对:他和你刚才说的有啥区别?

  那你崇拜个锤子你崇拜?

  再一想,他这么懂,却拿来鉴定,还能是钱多了烧的?

  所以,鉴定是假,来卖东西才是真。

  结果倒好:花了一千,再加一句不轻不重的马屁,就让老刘高兴的什么都往外抖擞,不就等于给他做了背书?

  果不然,说了两句感谢话,林思成笑吟吟看着郝钧:“郝掌柜,收不收?”

  废话,不收我拿电脑干什么?

  “年纪轻轻,心眼不少?”

  声东击西,借鸡下蛋……卖个文玩而已,连兵法都用上了?

  林思成只当他是夸奖。

  叹了口气,郝钧打开电脑,调出了几组照片。

  有柳体字帖,也有竹雕及木雕文玩,全是溥心近年上过拍的作品。

  两位师傅拿起掸子,仔细对比。

  字体笔迹对,刻工也对,包括掸羽和竹杆的老化程度也没问题。

  但既便如此,两个人还是看了十多分钟。确认无误,郝钧一推电脑:“来,自己看!”

  林思成瞄了一眼:一幅2.4平尺的柳楷字帖,雅昌拍卖,成交价五万二。另一幅三平尺,京城诚轩拍卖,四万三。

  还有一件竹黄刻枯树纹双联小笔筒,西冷印社拍卖,成交价三万六。

  “低了!”林思成慢条斯理,“我这可是沈先生的遗物!”

  郝钧瞪了一眼刘师傅:让你嘴快,这下好了吧?

  刘师傅后知后觉,才知道这年轻人太鬼,两句恭维话,就让他漏了底。

  他讪讪一笑:“我也不是很确定,只说可能!”

  林思成想了想:从前到后,刘师傅确实没说过“确定”、“绝对”之类的话。

  “也对!”他点点头,“那总归是国内面世的第一把文玩类的鸡毛掸子吧?”

  郝钧怔了一下:“你也真敢吹?”

  这玩意确实少,但故宫里肯定有,北京城里估计也有人收藏,不过没有流到市面上。

  但反过来说:这确实是迄今为止,西京城里出现的第一把文玩类的鸡毛掸子。

  文物文玩,不管什么属类,就怕和第一沾上边。

  再者,话是老刘亲口说的。郝钧脸皮再厚,也没办法说出“与沈先生没任何关系”之类的话。

  两相一叠加,肯定要给个公道价。

  他想了想:“八万,不能再高了!”

  林思成眼睛一亮:“成交!”

  郝钧噎了一下:给高了?

  不是东西只值这么多,而是这小子的心理预期压根就没这么高。

  但话都说出了口,还能反悔不成?

  他翻了个白眼,要了卡号,交给收银:“八万,税后!”

  挺讲究。

  不大的工夫,短信到账,郝钧递过卡,又亲自把他送到门口。

  估计对林思成的印象不错,临别时又递了一张名片:“下次要捡到什么,尽管拿过来!”

  “当然!”

  林思成接到手中,又瞅了瞅:

  西京荣宝斋总经理。

  SX省民间传统艺术研究会秘书长。

  北大资源文物鉴定学院驻西京实训基地研究员。

  林思成惊了一下:不但是掌柜,且是半政半商?

  关键的是最后那一行:这个学院虽然是类似MBA一类的商业培训机构,却是北大文博学院牵头,与故宫博物院、国家博物馆联合成立。

  所谓的研究员就是授课教授,必定出自其中的一家。

  林思成想了想,试探性的打了声招呼:“郝师兄?”

  谁是你师兄?

  郝钧又气又笑:“师兄弟是这样耍心眼的?”

  哈哈,还真是北大出身?

  如果给国内的考古与文保学院排个号,北大自然排第一,西大肯定排第二。而两校自八十年代末就相互合作,相互交流,这声师兄还真不是套近乎。

  虽然这位师兄有些老。

  “那不是不知道么?”林思成打蛇随棍上,掏出那樽没穿衣服的女佛像,“师兄见识多,交游又广阔,能不能请人掌掌眼!”

  “你还真不客气?”

  郝钧笑了一声,接过佛像,又眯了眯眼:“萨迦派的扇那夜迦?”

  “不是……你怎么知道?”

  看林思成一脸震惊,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郝钧倍儿爽:“这丝带上不写着呢吗?”

  是写着没错,但那是蒙元时期的巴思八文,早成死文字了?

  心念一转,林思成瞬间猜了个七七八八:这位郝师兄读大学时主修的肯定是佛教文物,放在古玩分类中,不就是杂项?

  而论古文字研究,没哪家学院能比得过北大。

  巧了不是,歪打正着?

  他呼了一口气:“那拜托师兄!”

  “顺手的事,但还得过机器,可能要两三天,先给你开张票!”

  郝钧又瞅了瞅,“我估摸着至少也是明早,甚至是元代。可惜尺寸太小,又是残器。所以你别抱太大希望:如果出手,顶多三个掸子!”

  不少了。

  林思成估计,既便请爷爷出手,估计也就两个半。

  “谢谢师兄!”

  “不用!”郝钧摆摆手,“照例得问一句:东西哪来的?”

  没敢说是捡的,林思成张口就来:“跟着爷爷淘的,我爷爷林长青!”

  郝钧怔了一下,猛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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