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梁镓辉之所以在蔡松淋这些片商的疏通下得以解封，说白了，也受益这种政策的松动。
1987年7月15日，《湾湾安全法》开始施行，同日“中华民国”正式解除在湾湾实施了三十八年的戒严。同时也解除了同样实施了三十多年的党禁和报禁。
之所以中山机场如此热闹，主要是11月初刚刚宣布开放部分人士赴大陆探亲，结束了近40年两岸同胞不相往来的局面。使得两岸三地开始破冰……
这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内地的投资发展。
之所以讲这些……并不是为了凑字数。实际上，经济的发展和政策的松动才会带去文化的率先交流……
湾湾片商也是在这个时候，真正的发力开始推动港岛电影人去内地投石问路。
此时，龙叔的《飞龙猛将》、《警察故事2》和吴孝祖的《双雄》投资上千万可以算得上是一线大制作了。
如《赌神》这种预算超过2800万港币绝对是凤毛菱角。可能只有六叔和邹汶怀进军荷里活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大手笔。
但是，随着湾湾政策的开发，湾湾片商真的是举手投足就是上千万投资撒下去，不然王佳卫怎么有机会拿三四千万跑到内地戈壁荒漠，一边烧钱，一边矫情的喊着拜拜甜甜圈珍珠奶茶方便面，火锅米饭大盘鸡……主要是有钱！
全副武装，围裹的严严实实也难掩林小阿姨的丰腴秀美。
随着人群波荡一般涌出，小阿姨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挺拔如大枪，肩扛着背包，一副帅气如风常伴吾身的吴导演。
身后尾行着一位身高一米…吧的蒋二少。
“阿祖~”
林小阿姨笑着朝吴孝祖招手，脑海中想着指尖萦绕的那句话：情为何物，牵挂难眠，摇晃着幽柔的夜光，唤醒着对他的记忆。
真好！
见到林小阿姨稳中带急的朝着吴孝祖迎去，穿着一身拖地风衣的蒋二少瞬间露出仿若后世德安杰洛德内罗站在拳台上的那抹了然一切的魔性微笑。
“怎么来的这么突然？不是讲好和公司人一起来的吗？”林清霞下巴杵在吴孝祖肩膀，好奇询问。
吴孝祖轻轻拍了拍肉臀，目光扫视了一眼面前匆匆忙忙的人群，不置可否。
《双雄》和《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双双入围金马奖，自然不会只让吴孝祖这样形单影只的来台应对。
更何况，虽然金马奖最重要的就是颁奖典礼，但每一次在开奖之前的三五天内，湾湾还有其他相关的影展活动，每一次金马奖实际上都算得上市华语电影的一次巨大的商业扩展活动。东南亚很多片商都会提前来捧场。
私下也会促成多笔电影买卖与合作。
凭着两部电影入围，1024火车头电影公司自然也非常繁忙。
吴孝祖急匆匆来台，自然就是因为金马奖的事情。
但有些事可以做，却没法说！
金马奖对于异乡人一样有着巨大的劣势。尤其是今年这种情势下，更是如此！
相比起还是在新手村刚刚崭露头角的金像奖，金马奖无疑更具有地区影响力。
吴孝祖本人对于金马奖也是非常重视。
最重要，他的《赌神》总体来讲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合家欢电影，风格偏黑暗英雄，这种风格会多少都会影响受众。
这就需要吴孝祖给这部电影不断增加筹码。
这也是为何与麦加做交易，急忙忙的换来周闰发的档期。
在这个年代，金马奖的含金量对于东南亚片商和当地票仓颇具影响力。
就好比前世为何很多文艺电影追求奥斯卡、戛纳这些大奖？归根到底还不是为了创造更大的利润？
因此，吴孝祖本人倒也很期待金马奖。
同时，吴导演也想着在港台两地那几位专业打野……获奖专业户之前，积累一下自己的逼格，然后才好青史留名……吧。
他没有绝对的信心就真的比那几位提前获得国外大奖……不趁着现在多增强点含金量，到时候自己同他们怎么有优势骗投资人的钱！
艺术电影和试验风格这种事情，你别指望吴孝祖这个唠抠用自己钱去玩。
《一个字头的诞生》有蒋二少撑大头！
《嫌疑人》有张国顶缸！
一部商业，一部去实验这是吴孝祖很满意的节奏。这种实验本身是对于自己电影风格的一种尝试、归纳和总结。
……
忠孝路一间茶室。
茶室包厢内，古色古香，很有一股江南风格。
一名穿着旗袍挽着秀发的清秀女茶师行云流水一般的展现茶艺，整个画面充满和谐美感。旁边一名乐师拨弄着琵琶，恰似把人的思绪带回了民国，充满古韵悠扬。
茶托上放着青花茶杯，茶香徐徐，未尝便感受到淡淡茶意。茶道一词博大精深，品茶如品人。
蔡松淋捏着茶杯，观望、轻嗅、慢呷，三口而入，口中留香，慢慢渡之。
坐在对面的吴孝祖轻抿，感受到茶叶特有的先苦后香，茶香很淡，却引人回味。
一旁的蒋二少喝的很洒脱。
“湾湾的乌龙茶还合口吧？”蔡松淋狼眸直视，面露微笑。
“多谢蔡生请我饮这么好的茶水。”
吴孝祖笑了笑，郑重举杯面露感谢，道：“更加非常感谢蔡生前段时间伸出援手。不然……”
“不然也无伤大雅。”
蔡松淋笑着打断吴孝祖的话，揶揄道：“看你干净利落的几步走，我就明白，你胜券在握啦。”
“还是要感谢。”
吴孝祖执意敬了一杯，笑道，“总有人没有蔡生你这么长远的目光。”
“没错，有的人总是鼠目寸光。”蒋二少也插话配合。
蔡松淋会心一笑，则伸手托住了吴孝祖的手臂，语气略显无奈道：“阿祖，你先别急着表态。两部电影入围的事情多少还是有点后遗症……你们要知道，很多时候我们的电影足够优秀，却也不乏竞争对手……”
吴孝祖目光如常，冲着欲言的蒋二少微微看了一眼，止住了对方的追问。
蔡松淋沉吟片刻，见吴孝祖并没追问，也没多言。
第379章 我们在谈论电影时，我们到底再谈论什？
PS：求推荐票，求月票！
泥土尘扬，黑烟滚滚。
银色的凌志轿车，皮肤黝黑的肿感十足充斥着一身泥土气质的男人叼着劣质烟卷，单手开着车，瘦小短腿却十分洋气的蒋二少坐在副驾驶，小腿紧紧并拢，倒车镜后面映出三张拥挤的身形。
广播台内播放着罗大佑的《恋曲1980》，老罗的破锣嗓子柔情的演唱着后世再难寻觅到的“那年青春”，配合着一车子罗汉局的老爷们，倒也相得益彰。
“天明明阴蒙蒙，天气预报偏偏执拗地讲台北不会下雨，你们讲好不好笑？”
茶色眼镜难掩聚光的小眼睛，杨德倡脸上挂着随和的微笑。
“有雨又怎样？呸……”
侯孝苋随口朝窗外吐了吐嘴里的烟渣，让伸进内兜准备掏50美金一支雪茄的蒋二少眨眨眼，装作若无其事的看风景。
一群阿依土鳖族的簇拥，还是别在他们面前炫富。
看着灰土色的台北，蒋二莫名有点忧郁。
台北的公娼很有名，如今茶室和电影院好多都是公娼或暗娼的地点。想他堂堂富二代，放弃温柔发嗲的台妹，偏偏同这些不正常土老帽混在一起……
“金马奖这次设了媒体露天采访，明星和剧组要走红毯。”坐在后排右手边拉着顶棚扶手的吴孝祖笑着回答，自从在港岛习惯了罗礼苋、叶玮信的开车风格，对于低于120迈的车速，全都当养生车来做……
“那要真感谢奥斯卡和芭芭拉那条透明装，全球电影节才发现铺了半个世纪的红毯第一次这么有传播性。”
杨德倡笑着揶揄一句，“电影还没达到国际标准，电影节算是先与国际接轨了！”
“中影那边不少前辈讲，金马奖也需要传播和宣传才对，这样有利于本土电影的发展。”
缩在吴孝祖与杨德倡中间的一个瘦瘦的年轻人诺诺嘀咕，他名字叫魏德胜，如今正是杨德倡的助理，有时还帮他开车、做案头工作。
“别理那些老逼央的……”
杨德倡嘴一撇，一脸不耐烦，“以后少在我这里提他们。那些老逼央的，妈的，我根本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关系！很烦和他们打交道。
中影里边就一个小野和半个吴X真能做事，其余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侯孝苋。
“……”蒋志强。
“……￣□￣｜｜”
魏德胜缩成鹌鹑，心中暗骂：昨晚你还痛骂小野‘小野不是人，是个小狗把大门呢！’，你电影导演的节操呢？
吴孝祖则笑了笑，平日里亲切随和，说说笑笑。一谈起电影相关事情就张嘴闭嘴的三字经和五字经。
后世有一部6个小时的关于杨德倡的纪录片，他的朋友们开始还是很追忆和缅怀，后来……很欢快的开起了“吐槽大会”。
后来拍摄《牯岭街杀人事件》的时候，后期需要配音。
有一次效果出不来，杨德倡在录音室门口喊，张振，出来，我们两个到外面单挑吧！气的制片人余为彦跳起来大骂，他才14岁，你有神经病啊！
所以说……杨德倡讲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确确实实是真的没人敢和他打。
因为别人当开玩笑，这货却是真的敢上手挠……干起仗来比小翠老舅范德彪还猛！只不过彪哥底子里还是脑袋大的范厨师，而杨德倡是真朋克，真性情，真可爱。
他的电影中“草霖麻”和“草霖麻的痹……”根据演员诉说，全是杨德倡随口添加的台词。
“呸……吴X真也堕落了，我拍一部《恋恋风尘》，他老婆差点骂死他。”侯孝苋吐了吐嘴里的烟渣，调侃，“阳奉阴违，不为人子！”
“你活该！你把他和初恋女友的事情抖出来，我是他老婆，我一样变脸。”
杨德倡一脸的嬉笑，话音一转道：“讲真，那部电影还真的蛮不错。”
“这多亏了阿祖把我推荐给投资商邓老板，不然还真的拍摄不出来这部电影。”侯孝苋吃水不忘挖井人，随手表扬了一下身后的吴导演，扎的吴孝祖僵笑一下，担忧的瞥一眼杨德倡。
“大家寄几人，不要客气。”
吴导演笑着连忙甩锅，微微道：“主要还是你的故事吸引了投资人。电影这种事情故事比什么都重要。
我也很期待这次金马奖，希望可以见识到更多的好电影。”
坐在前排的蒋二竖着耳朵，他一眼就瞄出人群中哪个是心机boy！
大家伙四零八散天马行空的聊着天，突然有人故意歪楼，那就要听话听音，仔细纠葛一下他话里的含义了。
“金马奖也不一定多么公平。”
杨德倡插声，“如今老一辈电影人和新浪潮电影人竞争激烈。政府和民间争执也非常大。
所以，阿祖你这次一定要多开几场展映。《一个字头的诞生》是部好电影……”
“我也同李航导演推荐了这部电影，他老人家对这部电影也非常欣赏，认为这是一部不同于当今华语文艺片的新题材。湾湾乡土情结虽然很重，但这种宿命感的论调，对于我们这批接受了法国新浪潮的电影人意义深远。”
侯孝苋也开口安慰，话里话外十分推崇吴孝祖的这部戏。
两人算是电影节上的连襟和担挑。
他们都是亚太影展力捧的华语电影新人，还是南特三大洲电影节的亚洲区嫡系。两人之间，他整他的赔钱艺术，我搞我的小尤物。生活上互相关心，事业上互相帮助，怎么形容呢……羊左之交这是夸张，但侯孝苋一直认为两者是一样的人……
吴孝祖嘴角含笑，表情矜持，目路迟疑，装起昨晚入的文艺B，故作为难的道：“获奖这种事情随缘就好，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老人常言，不与君子斗名，不与小人斗利，不与权贵斗势，不与天地斗巧。
我相信评委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也相信两部电影的质量。尽管《双雄》是一部商业电影，但这部电影中呈现的技巧，以及我对于影片的付出不会少于任何一部文艺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