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这么多干什么，又吃不完，过年又不是不回来，早上吃不了那么多。’
李衍不会那样扫兴，他只是觉得这样老人有些辛苦。
但若说感谢，又肉麻而生分。
那就坐下来吃好了，多吃点，夸一夸。
实际上，李衍知道，老人这样也只是想要得到心理上的一些满足。
“好哦，奶奶你吃了没？”
李衍在四方桌前坐下。
“吃了吃了，你爷爷也吃了，出去逛了。”
闻言，他点了点头，就开始消灭这些食物了。
半刻钟后，李衍几乎消灭了一小半的食物。
“好吃，吃饱了。”
不出所料的，张翠英又从厨房把打包好的卤牛肉和酱猪蹄拿了过来。
“带着路上饿了吃。
“嗯，好。”
李衍提着东西出门，往县道的方向走。
此刻时间也就七点多，清晨的乡镇有着薄雾，尤其是在一些没有宅基地，只剩下空旷田野的路边。
不知道是谁家的坟头在路边田野尽头影影绰绰，有着几分人。
他记得自己七八岁时，还没去黄城读书。
和江映竹在乡镇当留守儿童。
由于李衍贪玩，每次放学后很晚才回家。
途经的也是类似这种，但他抄的近路，要更荒凉，基本上如同田垄小径，坟头能看见的也更多。
于是每次都会有种，背后有东西跟着的感觉！
李衍现在已经没有这种感觉了，小时候他拿着一根树枝就能斩尽沿途草木头，不带怕的。
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哔哔”
前方驶来一辆车，李衍让路，但车却在他旁边停了下来。
黑色的玻璃摇了下来，露出方远的那张脸。
“衍子，上车，我正好也要回去，顺路。”
李衍眨了眨眼睛，笑着点头，“那谢谢老表了。”
他并没跟方远客气，拉开副驾驶坐了上去。
“不错啊老表，开上奥迪了。”
“还不是跟着你挣的。”方远也没有谦虚，他只是毕业了找个地方想好好思考一下未来。
反正做会计在哪里不是做，会计专业就业广泛，三百六十行都能做。
谁知道这表弟的公司那么牛叉，直接上天了。
方远也顺势成了财务主管，预计未来可以在江城买房了。
“虽然公司是我的，但老表你没有能力，也不会有现在这个结果。”
李衍实话实说，他几乎没管过公司，但清楚花宁夏的性格。
即便李衍没有表过态，她也不会对所谓的公司元老，也就三两个李衍的亲戚有什么特殊对待。
最多把他们原本的位置留着。
方远原本是会计，帮李衍处理小说音乐版权等财务问题的，工资一般。
就算七七公司发展了，也不可能买得起车。
现在买了，只能说明他收入增加，被提拔了。
李衍没和方远聊太多，方远本身也不是多话的性格。
听着车载音乐，不知不觉就进入了黄城。
李衍指挥他在中窑湾路停下，便下车离开。
他神识自然扩展开，将这片城区笼罩，观察到远处的七七研究所和加工厂运转良好。
飞云山脚下，花君树已经醒了，也吃过早饭。
而另外两个人，都还在睡觉。
此刻，学姐正在拿着一个逗猫棒和腊八玩。
腊八似乎看不上逗猫棒，敷衍式的抬爪子。
李衍缓步往家的方向走，路过包子店，忽然看到穿着店员服装的程远走出来倒垃圾。
两人四目相对，李衍一愣。
程远倒是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早。”
“打工？”
“嗯。”
李衍点头，没说太多，径直离开。
后方，程远也转身回到店里。
店铺是连锁的，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个老员工，是个接近三十的女人。
“倒完垃圾把案台收拾一下，注意招呼客人。”
带着帽子的女人指使道。
“记得别拿错包子，不然要扣钱的，监控可看着。”
程远默默点头，去收拾案台，
而女人则在一边玩手机，现在这个点没什么人。
买东西的少，一般这个时候，她会做店里的内务、
不过昨天新来的寒假工不错，都给他了。
女人就喜欢寒假工，尤其这种一看就是学生的，好欺负，让干啥干，美其名曰指点经验。
反正没做好也是他们自己的问题，怪不到她头上。
这边，程远则是双目冷淡，他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
但他也没有现在翻脸的想法，先等过了试用期。
李衍回到家门前，屋檐下，学姐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干柴，还弄了一个火盆，正在点火。
她的手法熟练中带着生疏，应该是很久没做过这种事情了。
由于过于专注，学姐并没有发现已经来到她身后的李衍。
“啪嗒！”
打火机窜出的火苗将扑在干柴下面的枯叶子松针等引燃物点燃，火焰呼呼呼冒了起来。
上窜的火苗点燃干柴的时候，引燃物也烧干净，火焰由大变小。
高温之下的空气把花君树额前的头发吹得微微摇晃。
“这是哪儿来的？”李衍见到火盆点起来，不禁问。
花君树刚直起身，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身见到是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眉梢微微抬起，嘴角牵动一丝弧度，眼中带出几点光，惊喜道：
“你回来啦！”
边上火盆挥洒出来的红光照耀在她脸上，极大程度消融了她气质中的冷冽。
而刚才在做活的花君树还系着围裙，带着袖套，边上的火钳斜摆。
再加上她生动起来的面孔。
李衍一时间看愣了，总感觉说这话的学姐，像是一个留守家里，见到丈夫戎马归来的妻子。
花君树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说话，有些疑惑。
“嗯？”
“哦，没什么，回来了。”
第209章 很难不认同
“你还没说，这些是从哪里来的。”
李衍有些好奇，火盆和火钳上面的使用痕迹很重。
还有干柴，一根根被劈成半圆形的两半，每一根都有小臂长短。
这明显是人为制作好的。
“盆和钳子是我家的，我带过来了。”
花君树笑吟吟的说道，而后又指着烧旺起来的柴火。
“柴是隔壁周奶奶家给的。”
李衍确实发现隔壁还是传统的烧火灶台和厨房，不过他并没有在隔壁发现干柴，想来是放在了别的地方。
“原来如此，隔壁周奶奶怎么会给我们柴？”
李衍一边好奇的问，一边把小腊八从火盆边缘拿开。
这死猫，真不怕被点着了。
“哇哇哇!”
腊八不依的喵喵叫。
李衍又把它松开，抬手一甩，一道抗拒护罩在火盆周围出现。
只要腊八试图钻进去，就会被挡开。
腊八刚落地，就往火盆上窜。
砰的一下撞在火盆边缘，蹲坐在地上，开始用舔爪子缓解尴尬。
花君树笑了笑，感觉有趣，同时回答李衍的问题。
“周奶奶家里的孙女成绩不好，我帮了下，给她列了一个学习计划，还把我小学剩下没做的教辅资料给了，周奶奶感谢给的柴。”
李衍神色怪异，摇头轻笑，进屋里把手上奶奶给的东西放冰箱，又搬了一把椅子出去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