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徐稷尊吾皇令!”老侯此刻泪涕横流,单膝下拜而接令。
却叫那太子王横掌拦住,托起老侯的的两臂,交心出言,沉声以道:
“宓胤暴而无恩,待己凉薄,孤却是不能擅己,且先以王之位统归了帝朝,再言其他。”
“荒域的无上神灵想必是与那位玄仙主起了摩擦,那位相传与星主帝君也是关系匪浅,二人总该是有一个章程的。”
“老侯与我正好趁机去覆灭了那神魔主力,届时,叫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看他等如何能统御我帝朝!”
正如皇家之事,上下俱为隐忍,算计无垠,前不久刚刚拜入东极长乐门下,得妙法传承,洞天一口,剑符一道,护身灵宝一尊……今日头上再无了人,东王一脉又是他母族。
此去帝境长城,只需一击奏效,今后,大夏便是乱中重生,历经第三代了。
与此同时,宓当场捏碎手中的玉牌,与东极长乐大世求助,向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师告状!
无上自然也会有无上去应对……
而那氤氲幽垠神域之中。
武庸正沉沦于那无垠弱水之下,那仙姿道体之上,悠悠道痕似无笔勾勒一般,不断地有新的道纹显化在上,阴阳、岁月、天地、造化、星辰、宇宙,诸般大道迷离而梦幻,似泡影似流风,在那弱水之下一一绽放。
而此刻武庸的玄黄洞天之里,那枚青玄大日,仙丹本质,自丹田气海,周天大脉,缓缓升起,若日出扶桑,龙出东海,径直从武庸天灵之上升起。
举道飞升,谓之上。
亦是在此时,那无端弱水之下毫光陡然绽放,椿神终于在此刻解开了对武庸的压制,她要武庸举道上极、晋升上境,将那天铅返自然之理,彻底的揭开。
“万道归于混沌,世间沧海桑田,它就在那里,你所要做的是将这万道道则,以你的道去践行开辟,化作独属于你自己的大道!”
“而这番大道就将以你而命名,正如岁月之于姜爻谓之宙极,虚空之于帝江谓之寰宇,造化之于你谓之天铅自然。”
清冷的声音自四边八方涌来,而此刻却是在提醒着武庸。
他虽不甚通上境诸道,但亦曾听闻,上古神人观天识地,察三才四象,分阴阳五行,观万物凋零,乃慕长生。
他的道又该是如何?
那道丹神果,庞大的道韵冲击着武庸道我头顶着的虚幻道果,一体两面,双子同生,道为造化终焉:而本我头顶那枚象征着道妙仙身,天铅自然,玄牝造化的青玄仙丹,亦是因其颤动不止。
而正当他欲效天地经纬、谶讳神崇,上则为三光,下则山川河岳创建一座真正的混沌大世之时。
只见一只散发着莹莹神光的玉手垂下,携无尽的伟力,将那世界雏形给单手湮灭。
“不,你这一刀不够完美。”
神女执手,当即将武庸那颗道果拘禁,止住其演化那混沌大世。
“你到底想做什么?”
武庸面色陡然阴沉下来,转瞬之间杀机毕露,瞳中星力流转,唯有经天纬地,大道编织,凝天意,化作一缕天刀垂落,亦是在此时,那封存于瞳孔中的星主禁术悍然发动。
只见其仙瞳中浩瀚星力不再隐藏,锋芒气机直冲天际,无边星光瞬间便冲破这方神域,化作一颗由三十六万七千两百星勾连而化的虚幻大手,这只天神之手高逾无计,须臾间便是遮天蔽日,自武庸仰头一瞬,当即便酣然轰击下来。
【哗啦啦】
弱水反覆之下,有星空具象,一尊天神巨手自其中垂下,无边神域崩塌在前,一切都无所抵抗,只在电光之间,这座神域便像是要寸寸俱灭一般,万法不存。
这是那无上星主的一击!亦是武庸唯一能够反制的底牌。
阻道之仇,犹如杀人父母,武庸绝不容自身打磨的上等道基为人作儿戏尔。
万千星辰显化,自大夏帝境之上显化亿万里,时人之间那星辰巨掌天降与下方无边氤氲轰然交手,那窒息之感,直令帝境万灵直感绝望。
但在那方神域之中,星辰巨掌携灭世之伟力而天降,下方神女“椿”却是横了武庸一眼,同样素手拈起造化神光,那皓腕揽水月,折镜花,反迎着那尊星辰巨掌而去,这一挽,便是一座世界在掌心似镜花水月一般生灭,日月星辰、山川河流、沃野万里、生灵造化,自诞生到消逝而浓缩作了一道造化神光。
素腕掌中月,弱水镜中花,与那尊星辰大手悍然相击!
但出乎武庸意料的是,这一击居然无声无息,再无因果了?
只不过瞬息时间,神域灵光洞开,连绵不绝,这座弱水神域却是愈发浩瀚,倾覆了整座大界,自神域之里,有世界树遮天而起,其高逾无可计量,一叶便是一座陆土,一脉便是一道长河,树上十万八千叶,尽承十万八千界,这是真正的世界树,连诸神都要为之倾倒。
“你有些极端了,旨玄!”
“就这?天一的一道星术?这就是你敢如此放肆的底牌么?”
神女自神域中立起,高逾万万计,齐天神躯面无表情的俯视着武庸。
这道人,她要定了,天一?除非天一星主拉下因果亲自出手!否则,一道星术可挡不住她。
而那天一帝君会如何呢?
星界高天,帝居于宫,掌宇宙经纬,群星无量,星术触发,为那椿之神灵一击湮灭,亦知晓。
然,星主亦不过是稍一打量便眸光微垂而下,再无关注。
见识过的惊才绝艳的帝子太多了,宙极、太一、北斗、十方……各人自有各人的命运罢!斡旋造化与斡旋造化之间的因果,不愿参和!
看得更远,所担忧着亦不过是沉寂在那黑暗古史中的一双双眼睛,以及那一尊尊已经开始归位的糟心存在……
嗤笑一声,神女素手轻招,将那宓公主摄来身前,冷然注视着下方的武庸。
“本尊说了,你的大道远远不够完美。”
“开出一方混沌大世,如何呢?万灵无生的天铅大世,求空祭道,虚无空空,你拿什么祭?力证真极,就你叫盘皇?要身死以化万物吗?”
“土著就是土著,目光短浅,总以为那虚杂的混沌便是源头……”
这神女高居神域上极,问道之嗤笑,凌世之鄙夷如同一柄柄尖刀直插武庸心头。
“本尊说了要助你举道上极,那便是最极致的大道,通阴阳,晓造化,自混沌未开而始,演化一方小世界生灭,归于灵宝虚无……”
“哼哼!”
言说之间,神女捧珠,这是本源造化灵韵神光凝聚至极致,几乎显化作了甘露水滴一般,她要以此完善武庸的造化大道,那也正是她所需的。
“宓家帝陵里的老家伙,万载之前便朝本尊三拜九叩求得一缕造化,这才使其得以开启人皇传承,只是不为人所知罢了。”
“这帝女修百草、朝无暇,本尊令她涎以造化,奉以纯阴,自能让你二人知晓何为真正的大造化。”
武庸只念头流转,压抑着暴动道果与还丹,下一瞬,便觉有温香软玉钻入怀中,一丝柔软直接撬开他的齿尖,将其中的玄牝造化机、灵韵氤氲意探入其喉中。
那便是椿之神,先天而得,久修而精,最最玄妙的造化。她以一缕神明灵御使着那帝女,在弱水之下补全真正的斡旋造化之妙……
亦是同时。
武庸造化道果之中,不朽不坏、天铅永固的造化无机开始缓缓地与万灵造化衍生玄妙。
道果不形、仙丹不显,正与武庸举道之际,若日月同居,那聚天地之精、着阴阳奥妙,含无延仙机的天铅自然青玄造化仙丹似星斗巡天,延不可思议之角度,丹落无形,与道果合。
这是独属于他的大道,修真亦修假,万般伟力唯掌中而已。
那道果终于似瓜熟蒂落,入虚天,其所显,不过是若开天辟地的一声巨响,有造化神光自虚天而出,天铅金芒色白泽银,恍惚间无垠天地尽如素裹,而一滴灵韵入界,顷刻间便是天地而分。
上清者为天,下浊者化地,天地初开乃胜万灵……
然这创始大道演化而未过半,武庸却是眉头一挑,无形的神明灵似化大手一般,将那沉醉入创世道则,在其中信誓旦旦夹杂着私活的椿神用力一把推翻,径直接掌了自家的道果创始大道。
武庸也不顾那神女横眉,却是双目紧闭,将那将固化的不定大道重归。
无垠无边无虚无实,岁月不存,空间不立,无因无果,是谓世。以“世”为参照,虚实多增少添,划分维度无量计,愈发往上层视为超脱,愈往下为深层,为虚界,为沉沦无尽的黑暗。
于是以现世为基,天铅在地,下浊而成无垠陆土,造化在天,诸气御极化辰星无量,岁月之命光投射诸星,于是天成河汉横分天际。
玄黄洞天之里,蕴养毕生的神韵而现,那一壶宙光浑然而消散,扶桑神木死而复生,去而复返,终是拔离洞天,显化在外,建木扶桑子,涅复返得。
于是建木扶桑子落在这片大陆中央,其高百八十万丈,撑天而居,庇佑一世,上则日月星辰,下有山川草木,维度无计,上层连绵真界,下达无尽虚妄,却是有无尽大道囊括其中。
如此这般,实为圆满,神女视其创生,美目间异彩连连,也便原谅了他那悖逆之举。
正此时天铅大道创始,天降有玉令真言一篇,显化与天,诉诸此番大道。
“那方体象形字乃是何文?”
“唔……或是仙民之文吧。”
“你识得,念来听听?”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
“何为天,何为地?”
“清者举于上,自是为天,浊者形于地,便是为地。”
“何为玄、何为黄?”
“天之精者,其色为玄,地之髓者,其泽谓黄。”
“何为宇,何为宙?”
“上下四方则为宇,古往今来号为宙。”
“……”
这是一座新的大世,混沌、星界、州界,无尽的维度在其中各行一处……有乡土有异,纵使诸世的大帝都无法便观全貌。
那一片仙名之文,神女提问,武庸释疑,一问一答之间,大道诸理尽显,二人,立于那片包含无限未来的大世道影之上愈发的希冀,这便是创始的路途,纵使它还不够成熟,但足够了。
唯有那大夏帝女,伏在虚天一角,一脸幽怨的望着二人,但同时,她的身上,天人境气息愈发凝实……
第358章 造化终焉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大道至简,将天地万物归类于最简单的文字中,此术号为言。
天降道妙大神通-言出法随,律令真言。
“妙言、妙法、妙道!”
那神女不由得轻鼓起了掌来,美眸不住的在武庸身上打量着,他果然有帝姿,这道人,她要定了,天一也拦不住。
正当他以为武庸的创始大道会演化到极致,化作一方真正的小世界时。
好戏开始了。
不知从何而来的灾劫之气降入这片大世,千里无鸡鸣,尸骨露于野,天火灾霖,黯雷彻地,连绵殃风席卷一切,瘟疫横生,孽灵出世,诸气暴乱,星斗西坠,这片大世的道影子不过在眨眼间便化作无边的地狱。
最终星空凋零,大地湮灭,虚空坍塌,岁月混乱,只余一尊建木扶桑子,上承残缺的星穹河汉,在挡住终焉的灾厄,星辰、天铅、岁月、虚空,终究是挡不住终焉的来袭……
“武庸?”
那神女此番可谓是真正的动怒了,其一言唤下,美目含煞,连这座不存于虚与实之间的虚天似乎都开始暗淡,她一步上前,径直将武庸的领口拽住,单手将他拎了起来。
“神女莫要着急,你且看!”
武庸一言旨出,其中似乎蕴含着极为玄妙的力量,便是至境之中走了极远的的椿神亦因这一句温言平静了下来,再顺着他的眸光望去。
那终焉大世之上,建木扶桑子便是位后的一缕希望,大世终焉,无尽的造化尽皆加持在其身上,那建木扶桑不断地生长,它的高度破开了世界,涨开了天穹,甚至几人听到了三道自无形维度传来的破碎之声。
那是下维影界、虚界、以及平行维度被其极致的真身突破了的声音,建木扶桑一木而立于四层维度之中,纵世界终焉亦是难摧……
无尽的天铅之气,一点造化灵韵径直落在了那扶桑木上,其三千片似枫叶伴火红的桑叶之上,造化流转,于绝望与毁灭中再生三千世界,一木居四维,一叶一世界。其上星空残宇,唯有一道宙光长河流淌,往昔的古史在岁月长河中若隐若现,今世的终焉与造化又是相生相葬。
【铛】
仿若道名,又似乎是不知何方维度传来的敲钟之声响起,武庸的大道就此定格在此。
“庸的道果……本就是双子道果,正则造化、逆则终焉。”
“但尊神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