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席间只有一人格格不入。
厉鸢沉默不语,烈酒一杯接着一杯的灌下去。
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
另一边,陈墨单手抱着玉儿,推开房门走进卧室。
迎面便闻到淡雅的焚香味道,房间里装修颇为奢华,家具都是紫檀木打造,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张螺钿雕彩漆大拔步床。
面积属实够大,足以横睡四人,纵使有十八般武艺也能施展的开。
陈墨将玉儿放在床上,正准备欺身而上。
一双柔荑却抵住了他的胸膛。
“官人,先沐浴。”
玉儿姑娘柔声说道。
陈墨也没拒绝。
春宵且长,不必急于一时,而且洗洗更健康嘛。
“官人随我来吧。”
一名容貌姣好的丫鬟带着他向浴堂走去。
玉儿姑娘起身来到镜子前坐下,用枣木梳子梳理着锦缎似的长发。
“世子让我想办法接近陈墨,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如今徐家已经没了,我也被打入贱籍,早晚被那些大腹便便的肥猪玩弄,倒不如把身子交给他,好歹看着顺眼一些……”
“当初顾蔓枝让他那般痴迷,我一样也能栓住他的心!”
世子选人的时候,对标的就是顾蔓枝。
无论容貌、身段、学识,抑或是琴技,玉儿都自忖不输于人,更何况她还是前任尚书的千金,很多朝廷官员就好这口……
“以陈家的地位,对我来说也是个依靠。”
想到那位性格乖戾无常的世子,玉儿脸色微微泛白。
若不是为了吸引陈墨,暂时才没有动她,否则早就沦为玩物了。
她可是亲眼见过那些女人的下场……
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一刻,拿捏陈墨的心情来到了顶峰!
然而她却没有察觉,一道黑烟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如黑蛇般无声无息的蜿蜒着,顺着身子爬上,猛然钻进了她耳中!
玉儿身子一僵,双眼翻白,手中的梳子掉落在地。
整个人剧烈颤抖,表情挣扎,似乎在努力对抗着什么。
半柱香后。
她神色恢复如常,弯腰捡起地上的梳子,面无表情的对着镜子梳理着长发。
……
浴堂。
热水已经烧好了,丫鬟帮陈墨褪去衣服,一具匀称健美的身躯显露出来。
肌肉线条流畅,充满了爆发力,散发着强烈的阳刚之气。
小丫鬟脸蛋通红,眼神飘忽,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陈墨有些好笑。
“这么紧张?你不会是第一次吧?”
丫鬟低声道:“奴婢刚来,确实是第一次服侍客人沐浴。”
“没关系,那我自己洗吧。”
陈墨抬腿跨入浴桶,整个身子都浸泡了进去。
水温适宜,水面上漂浮着去异增香的灵草,他靠着桶壁,肌肉舒缓,心神都松弛了下来。
然而丫鬟并未离开,犹豫片刻,伸出小手帮他搓洗了起来。
不过动作幅度不大,显然还有些害羞。
陈墨双眼微阖,说道:“你不必硬撑,放心,我不会告诉你家娘子的。”
丫鬟摇摇头,倔强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陈墨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
气氛安静片刻。
望着他俊朗的侧脸,丫鬟小心翼翼的出声道:“官人,奴婢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
“你……喜欢玉儿姑娘吗?”
“嗯?”
陈墨有些奇怪,这丫鬟不会是想让他给玉儿赎身吧?
公车上锁可不道德啊。
而且教坊司的姑娘普遍身价很高,像玉儿这种头牌,属于会下金蛋的鸡,没有个几千两是不可能赎下来的。
这么大一笔银子,足够嫖到肾虚了……赔本买卖,傻子才干呢。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应该比我懂,别谈感情,伤钱。”
陈墨坦然道。
小丫鬟眨了眨眼睛,追问道:“那您就没有为谁动过真心嘛?”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陈墨靠着浴桶闭目养神,闲聊似的说道:“当然有过,哪个男人不是从舔狗过来的?”
“什么是舔狗?”小丫鬟不解。
“知道她喜欢弹琴,冒险猎杀灵角鹿,只为用筋腱给她做琴弦。”
“听说她想吃岭南的荔枝,花重金从颂洲运过来,就是想让她第一时间吃上。”
“为了摘天山银莲给她改善体质,数九寒冬爬到天衢山顶,结果赶上大雪封山,被困了一天一夜,差点死在山上。”
“甚至冒着被打断腿的风险,从家里偷偷划了五千两出来,想给她赎身……”
说到这,陈墨语气顿了顿,“这就是舔狗,然而舔狗往往是没有好下场的。”
他说的这些,都是前身记忆中的亲身经历。
有些事情明明可以派人去做,但为了证明自己的“真心”,都是亲力亲为……但又不想让顾蔓枝担心,并没有主动告诉她,除了感动自己,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已经是过去式了。
对于如今的陈墨来说,只是闲来无事的谈资。
小丫鬟低着头沉默许久,声音有一丝轻微的颤抖。
“那后来……”
“后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用心不一定有回应,但用力一定有回声。”
陈墨从浴桶中站起,运转真元蒸干水汽,披上浴袍,向卧房走去。
小丫鬟望着他的背影,眼中似有薄雾,看不分明。
……
走入内间。
灯火皆暗,只剩一点烛光如豆。
借着昏黄的光线,可见床榻的被子里隆起个人形。
陈墨掀开锦被钻了进去,贴着丰腴雪腻的娇躯,那一手无法掌握的分量,让他不禁感叹自己的眼睛就是尺。
E发入魂。
“玉儿姑娘怎么不说话……莫不是害羞了?”
“嘶,身上怎么这般冰凉?”
就在他感到奇怪的时候,却听玉儿幽幽道:“官人,奴家很好奇,秦无相真是你杀的?”
陈墨眉头一皱,“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事?”
玉儿没有回答,背对着他,声音显得有些单调空洞,“你杀了秦无相后,有没有拿走什么东西?”
陈墨意识到不对,刚要有所动作,惊觉身体不知何时已经被黑雾牢牢的缠裹住!
玉儿秀发撩起,明明是背对着他,但浓密乌黑的长发下竟然还藏着一张脸。
面容模糊,脸色灰白,没有眼白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散发着似曾相识的腐朽气息
鬼修?
陈墨顿时明悟,问道:“你是为了招魂幡而来?”
无脸人嘴角一狞,声音尖锐刺耳,“果然在你那!把东西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自从秦无相那个逆徒偷走了他的法宝,他苦苦追查数载,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结果却被人捷足先登!
可恨!
陈墨摇头道:“这是赃物,不能私自留存,我早就已经上交了。”
无脸人问道:“交给谁了?”
陈墨说道:“贵妃娘娘……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带你进宫面见娘娘。”
“……”
听到“贵妃”二字,无脸人心头顿时一紧。
随即反应过来,冷笑道:“别拿贵妃唬我,你以为我会信了你的鬼话?不过是个六品武者,也配得到玉贵妃的召见?”
“喂,你可以质疑我的实力,但不能质疑我在娘娘心中的地位。”
“我衣服在隔壁,不信你自己看看里面有什么。”
陈墨神色不满道。
无脸人将信将疑,一缕黑雾蔓延到隔壁,把陈墨的衣服卷了回来。
黑雾好似触手般伸进去摸索,翻出了一枚金色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