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真坊,天麟卫本部。
陈墨刚走到大门口,敏锐的听觉便捕捉到阵阵私语。
“储百户受伤了?”
“听说是陈总旗砍的……”
“真的假的?不管怎么说,储百户都是五品,两人可是差了一个大境界呢!”
“你们还不知道呢?淮方街的醉月楼都被拆了!不光储百户见了血,那个储琛更是被打成重伤,听说还死了人……”
天都城内发生流血冲突,还牵扯天麟卫和六扇门,按理说,这事早就闹到三司去了。
可到现在为止,京兆府衙一点动静都没有。
很显然,事情被人给压下来了。
至于是被谁压下来……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陈墨走进教场,交谈声停顿,气氛霎时一静。
“陈墨。”
厉鸢快步走来,神色关切,“你没事吧?我听说你昨天……”
“我没事。”
陈墨笑了笑,说道:“你这样别人很容易误会的。”
注意到周围窥探的视线,厉鸢柳眉微挑,环顾四周,眼神凛冽如刀。
众人纷纷低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现在没人误会了。”
厉鸢露出梨涡,浅笑着说道。
在“母老虎”和“小猫咪”之间切换自如,让陈墨叹为观止。
“储百户。”
“见过百户大人。”
这时,人群中响起问候声。
两人扭头看去,只见满头白发的储卓正朝这边走来,步伐略显僵硬,显然刀伤还没好。
厉鸢下意识挡在陈墨身前。
“储大人……”
看着这个曾经的得力干将,储卓眼神有些复杂,但也没说什么,目光看向陈墨。
“聊聊?”
陈墨淡淡道:“有话就在这说吧。”
储卓斟酌片刻,说道:“昨天的事情是个误会,我不知道那位林捕头身份特殊,多有冒犯之处……”
陈墨打断道:“这话储大人应该去跟她说。”
储卓心头发苦。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女捕头竟然是皇后的外甥女!
这要是给打出好歹来,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如此看来,陈墨那一刀,不仅救了林惊竹,也是变相救了他……
储卓还想再打探一下口风。
毕竟对方受了伤,万一追究起来,麻烦肯定不小。
陈墨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冷笑道:
“既然储大人已经找到了靠山,还有什么可怕的?”
“只不过这靠山未必结实,万一哪天塌了,小心被碎石砸死。”
储卓脸色冷了下来。
知道多说无益,袖袍一挥,转身离开了。
陈墨眸子幽深,好似寒潭,平静的水面下杀机暗涌!
“拉拢储卓,是为了盯着我?看来要多做一手准备……”
他抬腿向癸水司衙走去。
……
……
……
接下来几天,一切如常。
陈墨在天麟卫和陈府之间两点一线,似乎把办案的事情完全抛在脑后。
上官云飞来找过他几次,都被他给打发走了,这让上官云飞不禁有些失望,距离破案时限越来越近,难道真要破罐子破摔了?
甚至金公公都专程来了一趟,可见皇后对此案的关注程度。
但陈墨依旧我行我素。
直到第五日。
月黑风高,夜深人静。
卧房里,陈墨躺在床榻上,呼吸均匀,似乎已经陷入了熟睡。
咚!咚!咚!
街道上传来更夫敲锣的声音,一慢两快,已是三更天。
陈墨陡然睁开双眼,晶亮的眸子没有半分睡意。
从怀中拿出纸人,感受到其中传来的阵阵波动,嘴角掀起明朗弧度。
“终于逮到你了!”
……
周府后院。
一道身影来到后门,轻轻扣响门环。
咚咚咚
片刻后,门扉缓缓打开,一个黑衣男子走了出来,带着帷帽,面容被黑纱遮住。
“怎么样?”
“差不多可以收尾了,那些矿工……”
“就地处理,别留活口。”
“走。”
两人匿于阴影中,来到了位于巷尾的一间老旧民宅。翻墙而入,掀开盖在井上的巨石,从井口跳了进去。
落入枯井底部,小心翼翼的解除阵法,井壁上出现了一个圆环。
拉开后,一条幽深隧道显露出来。
两人走进去,关上暗门,沿着隧道向前疾奔。大概一炷香后,从一处荒郊的草坑中钻了出来。
确认周围没人后,朝着西荒山方向飞掠而去。
片刻后,陈墨从草坑中走出。
回头遥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天都城。
“啧,这个出城方式倒是挺特别的……林捕头,别藏了,我知道你在后面。”
沙沙
荒草被踩到的轻响传来,林惊竹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
陈墨叹息道:“大半夜不睡觉,居然跟踪我?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多点信任?”
林惊竹白了他一眼,神态竟有一丝娇俏,“陈大人,咱俩到底是谁不信任谁啊?”
第52章 私挖赤砂!妖族现身!
夜已深,四下寂然,偶有虫鸣声响起。
乌云撕开一角,皎洁月华如水银泄下,将荒野勾勒出起伏轮廓。
林惊竹身穿夜行衣,面纱遮住脸颊,黑白分明的眸子有些幽怨。
“陈大人,虽然您是案件主办,但我也有最起码的知情权吧?”
“瞒着我们暗中行动,难道是怕我等抢功不成?”
陈墨没有回答。
仔细感知了一番,周身风雷涌动,闪电般向西方飞掠而去。
林惊竹哼了一声,脚下冰霜凝结,踏空而行,牢牢跟在他身后。
两道身影划过夜空,陈墨出声说道:
“最近城中风声鹤唳,幕后之人肯定会更加谨慎,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只能等他自己露出马脚。”
林惊竹眉头微蹙,道:
“也就是说,你早知道周靖安有问题,一直在暗中监视他?那也不至于瞒着我们……”
陈墨摇头道:
“天麟卫里都有眼线,六扇门还能有多干净?”
“我相信林捕头的为人,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小心一点总归没错。”
正因如此,他并没有派司衙差役去盯梢,而是选择了更加隐蔽的纸人。
这段时间,他对案子不闻不问,便是要麻痹储卓,让周靖安彻底放松警惕。
林惊竹知道陈墨所言在理,换做她自己,也会选择这么做。
心中怨气顿消,歉然道:“方才我情急之下,一时失言,还望大人莫怪。”
有错就认,挨打站稳,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陈墨笑笑没说话。
他不在乎什么功劳,能完成娘娘交代的任务才是首要。
不过他心理总觉得,妖族杀人案与周家私开矿脉,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