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陆行舟坐回轮椅出门的样子,沈棠咬着下唇呆呆的,过了不知道多久,忽然莫名笑了起来。
然后趴在枕头上,拉起被角盖住了脑袋。
…………
次日一早,几个当事人还在回味昨夜的情动,东江郡先炸了。
经过一夜讨论,万诚与屠于归等人终于给出了最终定论
郡丞穆风是潜伏已久的妖魔,趁郡守宴席之时与焚香楼部分叛徒一同策动叛乱,致使郡上官员从郡守往下十余人死亡。幸得夏州城主盛元瑶在场,率夏州部众堪堪抵住叛军,撑到了郡镇魔司与驻军到来,将叛逆一网打尽。
事实上盛城主正是因为追查当初夏州妖魔案,顺藤摸瓜查到了郡丞穆风,才能及时应对,此功赫赫。
遗憾的是,东江的好郡守郝靖川好不容易撑到军队来时,在即将得救的关头没熬过去。
可惜焚香楼叛变事宜没有明确证据,郡上仍需调查。然而这事惹怒了各方仙门,当夜,天行剑宗与东江帮为郡守复仇,速攻焚香楼,尽诛其众,焚之一炬。
故事关联了当初的夏州妖魔案,始末完整,加上郡守之前一句“焚香楼叛变”声传十里,太多人听见了,这剧情说到哪都说得过去。
消息一出,震惊东江,继而迅速蔓延天下。
此前夏州城主养妖也就罢了,如今连郡丞自己索性就是妖,着实让东江郡出了个大名。镇魔司与军队携手,展开东江郡大清查,连带下辖县都不放过,把所有官僚查了个遍。
而天下间对妖魔之事的反响倒是平平,似是各地都有意压着这种热度,各方势力的关注焦点主要在天行剑宗踏破焚香楼。
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很多人以为对方说反了,难道不该是焚香楼踏平天行剑宗?
这双方的实力压根就不是一个等级好么?就算加上东江帮,也没道理就一夜踏破焚香楼啊……
再三确认之后,证实消息为真,各方震惊不已,简直都没法想象是怎么做到的。推演了半天只能认为,应该是镇魔司和军队暗中出手助阵,否则没法解释。他们找不到焚香楼叛变的证据,只能以宗派冲突的借口暗助天行剑宗,很合理。
不管人们怎么尽量去猜测外力的功劳,也无碍于天行剑宗一夜崛起于东江,成为整个大州数得上号的强大宗门,再也无人敢以破落户视之。
顾战庭负手立于御书房,看着报告叹息:“以棠现在的性情似有变化,以前她很恬淡柔和、与人相善,不会这么锋芒毕露的。”
左右有太监赔笑:“此一时彼一时,公主恐怕也是有意以威镇四方,免得麻烦无尽。”
“说得也是,连开宗大典都敢有人挑衅……现在总归没有人敢了吧?”顾战庭笑笑:“朕的凤凰儿,果然走到哪里都是最璀璨的光。”
南方,妙音山。
元慕鱼斜靠软榻,手上握着一卷《新秀榜》,耳边听着下属的汇报:“天行剑宗以丧家之犬的态势远避夏州,却飞速崛起,区区两个月内覆灭三品宗门焚香楼……着实让人震惊不已。”
元慕鱼的目光落在新秀榜上的两个名字。
新秀三十,天行剑宗宗主沈棠;副榜丹师榜,新秀三十八,天行剑宗客卿陆行舟。
元慕鱼闭上眼睛,淡淡道:“既然是他在帮天行剑宗……那无论天行剑宗怎么崛起,本座都不会意外,有什么可震惊的。”
下属小声进谗:“据说沈棠可是美人儿,判官他这是……”
元慕鱼很是淡定:“你想多了,那不可能。之前柳烟儿在常人眼里也算是个美人呢……行舟怎么可能看得上那些庸脂俗粉。客卿的位置便证明一切,他压根就不会愿意真心入伙,我要是没猜错,行舟做完此事也快离开夏州了。”
下属欲言又止。进个谗言也就罢了,他可不敢真的驳斥阎君,只能唯唯而退。
就在元慕鱼说这句话的时刻,从东江回归夏州的官道上,陆行舟再度和沈棠同乘马车。这一次并肩坐着,沈棠窝在陆行舟的肩头,陆行舟低头亲吻,沈棠宛转相就,一路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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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有本事你去泡清漓
沈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夜里谈话时还对他说“不能有丑闻”,按理应该更避嫌才对,何况现在随行的张少游等人忠诚度还不是完全可靠呢,在他们面前就更该避嫌了。
结果因为两人继续装瘸子、需要共乘马车的缘故,还是独处车厢小空间里。
这也就算了,独处就独处,大家也不是没见过。
可不知怎么的就从面对面的对坐变成并肩挨坐了,沈棠想了好久一开始是怎么变化的,最终想起是自己先挨过去的……
甚至起因都不是陆行舟挑惹她。人家陆行舟一路都在整理戒指,然后还塞了好几个戒指给她:“这是秘库的战利品,我留了一些对自己和阿糯有用的,其他的归给天行剑宗公库吧。”
沈棠完全都没想过这批东西,早默认都属于陆行舟了……反正她们也有很多战利品,比如焚香楼的钱库、灵石库和基础资源库,还有从对方强者身上缴获的储物戒,里面个别好东西说不定还比宗门收藏更强。张少游等人自己夺取的,沈棠也没让他们上缴,默认谁夺取的就是谁的。
按这个常例,陆行舟和阿糯自己搞定的秘库自然也属于陆行舟的。
结果陆行舟居然还真把大部分归公了……
沈棠一时有些懵,没去接:“这是你和阿糯的战利品。”
陆行舟失笑:“这是大家在正面战场拼命,我只是负责去捡漏,这是公有战利品。”
沈棠目光渐渐化成了水:“是因为我么?”
“这是应该的,我是天行剑宗一员,没打算把自己割裂看待。理论上我想要其中哪些还得经过你的同意,这步我省略了,想要的自己留了,这才是因为你。”
沈棠听得有点想笑,敢情给东西不是因为私情,留东西反倒是。
她咬着下唇,媚声道:“那……是不是又要奖励?”
陆行舟眨巴眨巴眼睛,目光又落在她的脚上。
沈棠下意识缩了一下,有些小羞恼:“你这人,是不是哪有点毛病……”
现在都到亲嘴儿的份上了,你怎么还想着脚啊……
是因为缺什么就喜欢什么吗?那你现在脚也好了啊!
陆行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沈棠的小脚特别感兴趣,也许是因为治腿时第一眼的心动吧,还是因为自己名字带个舟呢?
想想现在好像可以索取更多,真没必要试试探探的只碰个脚了,便故意道:“那宗主大人想赏我点什么?”
沈棠半站起身子,做贼似的左右看看,车帘拉得很严实。便飞快凑了过去在陆行舟脸上袭击了一下:“也就值这点……”
正要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回,手就被拉住了,整个人被拉到他身边搂紧。
“你……别啊……”沈棠推了一下没推开,有些慌乱:“那么多人在外面……”
陆行舟慢条斯理地插了一套阵旗,环绕小小的车厢:“至少能隔音。”
沈棠都没来得及拒绝,樱唇又被吻上了。
沈棠从微微挣扎到彻底闭目享受,也就过了一秒。
这个时候的元慕鱼正在发表“那不可能”宣言。
终究外面都是人,即使能隔音也未免过于刺激,两人心中都砰砰乱跳,除亲吻之外手脚也是僵的,不敢乱动。
等到分开了,沈棠早就媚眼如丝,浑身无力地靠在他的肩窝:“真是个淫贼……我怎么就被你骗了……”
陆行舟轻轻拥着她,嗅着近在咫尺的体香:“怎么不说是我被公主殿下骗了……”
沈棠抬高了声音:“我哪骗你了!”
陆行舟左手摸出一个丝巾:“从这里开始。”
沈棠一下就不说话了,俏脸红扑扑的。明明当时只是包着药草的丝巾,现在活脱脱变成定情之物了,还被用来调笑。
但很可能……触动陆行舟的心,确实是因为这一回。在此之前,陆行舟明明还有很多算计和利用,在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见她娇艳欲滴的模样,陆行舟食指大动,再度亲了下去。
此番情热,更忘了外面有人。陆行舟的手几乎是无意识的开始探索她柔软的身躯。
沈棠吓了一跳,紧张地按住他的手掌,飞快向外看了一眼。
恰好北风拂过,窗帘微卷,露出一条缝隙,外面独孤清漓斜睨的眼神一闪而过。
那眼神简直了,无法形容……沈棠感觉浑身都烧了起来,快炸开了一样。
“咳。”陆行舟也有点尴尬,小心地挪开了手。
沈棠恨恨地拍打他的手:“得寸进尺,得寸进尺!臭淫贼!”
陆行舟绷着脸不说话。
沈棠拍打了一阵,终究还是靠在他肩窝里,幽幽道:“不管是不是场合……我都无法回应你。行舟,你会觉得不公平么?”
陆行舟倒没想这些,摇头道:“想哪去了。”
“不是,我是看见清漓想到的……”沈棠犹豫了片刻,还是低声道:“你不是喜欢清漓么……”
陆行舟瞪大了眼睛:“你想说什么?”
沈棠咬着下唇,想说什么却半晌说不出来。
陆行舟何等聪明,一下就领悟了她的意思,神色古怪无比。
意思是不介意自己泡小白毛,甚至还有意怂恿呗?
所以说,穿越古代的最大好处是不是这个?前十九年只体验到了坏处,现在好处终于要来了吗?
如果细思,沈棠这个想法可能并不是单纯在表达大度,说不定隐隐的还有点政治考量。清漓是圣地嫡传,如果……
也不知沈棠自己到底有没有想到这么多,见陆行舟古怪的神色,她也觉得自己这种表态是不是太那啥了,吭哧了半天说不出话。
最终愤然坐直身子:“反正清漓才不会找男人的,你再喜欢也没用!有本事你就上手,我倒想看看她还能不能保持那副冰块脸。”
陆行舟抽抽嘴角,终于道:“你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继续留她下来,而不是这些有的没的如果你还想留她的话。”
沈棠怔了怔,沉默下去。
独孤清漓此前已经多次表示想走,不知道和秘境的意外亲密有没有关系……总之是因为焚香楼之战迫在眉睫,需要她这样的强大战力以及圣地背景,才说了一堆修行突破上的歪理继续强留着她。
独孤清漓又不是傻子。现在焚香楼之战打完了,短期内沈棠是真的再也没有什么能危及安全的事情,她随时都会再度提出离开,这回还用什么理由去留?
真叫她谈一场恋爱炼心吗?
这话敢直说,小白毛可能都敢拔剑劈过来。
何况一直这么留着人,是不是也太自私了点……人家独孤清漓是为了仙道剑道而求索的绝代剑客,一直拉着人家留在这里干什么?
…………
一行人回归丹霞山。携灭门之威,沈棠那边大把的宗门事务要处理,陆行舟便没有跟上山,自回了霍宅后山潭水边自己搭建的小屋。
独孤清漓面无表情地推着沈棠,沈棠目不斜视地看着山道。沈棠还特意打发张少游等人先上山,看似有话和独孤清漓说的样子,结果两人沉默着快到半山了都没说话。
最终还是独孤清漓先打破沉寂:“你打发走他们,想和我说什么?”
“咳。”沈棠道:“你……刚才看见了多少?”
“我看见了动物都不会做的事情。”
沈棠:“?”
独孤清漓道:“我自幼所见动物,雌雄之间都没有这么奇怪的表现,别人的口水不恶心吗?”
“我们没伸舌……等等,不是……”沈棠气得语无伦次:“这是吻,人类男女都有!”
“是吗?”独孤清漓轻飘飘地说着,一副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不信的样子。
你们居然还想伸舌……啧。
沈棠恨得牙痒,本来还有点小惭愧小羞耻的早都不知道飞哪去了,恨声道:“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那个到底恶不恶心……到时候你可别自己求着要!”
独孤清漓语气怜悯:“怪不得练剑讲究心无杂念,这就是人为什么必须修行,我算是参悟了。至于有些功法……唉。”
沈棠张嘴,又张嘴,却发现自己失去了语言功能,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