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初韵心中很清楚,男人都是自负的,哪怕他心里觉得你有点问题,也会自以为可以扛住诱惑,把豆腐吃完了走人。现在的陆行舟就很明显是这样的表现。
甚至有些更头铁的,会觉得可以上完了提了裤子走人,白嫖。
然而合欢妖女和一般女人不是一个概念,白嫖合欢宗女子,你不如去上树好点。
她正是抓住男人想要看她打算干啥的心理,有意接触。如今相依相抱这么久,她体内暗暗散发的媚功就已经入侵陆行舟身躯,渐渐的就会不由自主,欲望勃发。
并不需要去碰他可能存在的抵御惑心的宝物,和对付独孤清漓一样从身躯本能的欲望入手就可以了。
真到了孤男寡女进入暗巷这种强烈心理暗示的时候,中术者往往就会心火上涌,只以为是自己欲念发作了,实际上是中术而不自知。
到时候根本无需真做什么,只需要她继续欲拒还迎的引导下去,中术者自然而然就依恋无比,为求一亲芳泽连做狗都愿意了。真有埋伏,他都会主动护在她面前,让埋伏者气得吐血。
所以真正理智的,应该在她装崴脚的第一时间就拉开距离,不能有任何接触。
“判官不过如此,好色之徒罢了。”裴初韵心中冷笑,等到了暗巷之内,忽地“哎哟”一声,伏在陆行舟脖颈上喘息:“我……我脚疼……”
只等陆行舟按捺不住抱住她啃,她巧妙挣开不让真碰,整出戏就算引导完成了。欲念勃发的陆行舟会忘了自己姓什么。
“是吗?”陆行舟道:“我是丹师,可以先帮你看一眼的。”
不等裴初韵说反对的话,陆行舟一手探了过去,捉住她的小脚,直接把鞋子都脱了,露出一只晶莹美丽的玉足。
“你这脚没伤啊……这么会骗人可不好,鞋子没收了。”陆行舟直接把鞋子塞进了戒指。
裴初韵:“?”
她豁然抬头,看男人清明的眼神,哪里有中招了的欲望反应?
就算她挨坐的地方也没东西顶起来啊。
裴初韵猛地意识到这是真被白嫖了,豁然出手就要制住陆行舟,却见轮椅上泛起淡淡光芒,以陆行舟为圆心,一面气罩猛地张开,将她弹了出去。
原来由始至终,陆行舟都没有和她有过任何真正的接触,轮椅法宝的护罩一直无声无息地防护着,隔离她暗中的功法入侵。
所谓吃豆腐,都算是戴手套的……
左右风声呼啸,沈棠阿糯从巷子两端急轰而来:“妖精去死!”
与此同时,陆行舟双掌再度平推。
糟糕的记忆掠过脑海,裴初韵的雪山都有点幻痛,同时幻痛还传到了下方白地。
裴初韵豁然一掌震开陆行舟,在沈棠阿糯夹击来临之际向后猛撞,撞进身后巷子墙壁里,闯入别人宅院。
空中剑芒大起,无数天行剑宗强者包围。
沈棠闯入墙壁破洞,只见整片空间遍布合欢花雾,稍微吸入一点便是欲念勃发,视线更是被遮得严严实实,不知人在哪。
“遁走了……这次不是瞬移,是土遁术。”陆行舟看着地面上如水泛过的涟漪,啧啧称奇:“合欢宗、土遁术,真难联系在一起啊。这是以后要吸土的意思?”
沈棠神色难看:“这样围猎都失败,你还开得出玩笑,是摸摸抱抱很开心吗?”
陆行舟笑道:“我在她身上种了印记,下次再出现在一定范围之内,都逃不过我的感知。不过我倒是挺好奇的,都这样了,她还敢不敢来猎我第三次?”
沈棠忽地想起以前在行镖时无意中听酒客们聊的荤笑话,一个进山打熊的猎人……不知道是去打熊的,还是去享受那个的。
但话说回来,这小妖女其实极度灵醒,一发现半点不对就立刻转移,但凡反应慢半拍刚才都死定了。逃命遁术更是五花八门,没有完全的了解还真不好抓。
她现在只是经验还有些稚嫩,这种天资,成长会很快的。某种意义上,现在大家反倒成为了话本主角的历练对象,再次相见说不定就是个非常难缠的超级大敌。
此时在京过年的盛元瑶得到了国师的召见。
盛元瑶知道国师找自己干嘛,问沈棠,问独孤清漓嘛,大家在夏州交集挺多。
到得观星台,便见夜听澜独自一人高坐台上,纤指掐算,似在算卦。
盛元瑶好奇地踱了上去,小心地偷看了一阵,看不懂,就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等。
好一阵子,夜听澜睁开眼睛,看盛元瑶老实小心的模样,不禁莞尔:“听说你在郡上可威风了,怎么这般老实?”
盛元瑶赔笑:“国师威势……”
话说一半忽然有点想挠头。夜听澜完全返璞归真,还真没从她身上看见什么威势,真要说威势,不如说是这个环境与夜听澜的地位带来的。
夜听澜微微一笑:“元瑶有直堪本源之心,不被外物所惑,此天份也。”
盛元瑶壮了壮勇气:“所以国师刚才算的是什么卦?”
“算你们在夏州的旅程中,浓墨重彩的那个男人……”
事实上此刻夜听澜也明白,当初那一卦“见龙在田”,指的就是这个男人,这让夜听澜十分困惑。从卦象解,这男人的地位竟比沈棠高,这是什么道理?
盛元瑶心中也是一跳:“他怎么了?”
“没什么,我不过算了一个他接下去行事如何之卦。”
“结果呢?”
“即鹿无虞,元瑶可知其解?”
这基本的象爻,盛元瑶家学渊源还是听说过的:“进山猎鹿,却无向导,易迷失于林。当果断舍弃,否则会有风险?”
“不错。”夜听澜颇为赞许地点点头:“别人对他如此,他对别人也如此……他是不是有鹿要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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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贵圈真乱
若说陆行舟要猎鹿,当然不会有人觉得是问鼎逐鹿,这卦象要是放在沈棠身上还差不多。
当然,要是说夫妻一体,那这卦要这么解也没什么问题。
单说陆行舟的话,盛元瑶第一反应就是他那满心向霍家报复的刻骨恨意,那简直是不可能有人能阻止的必然行动,脸色有点难看:“风险大吗?若不舍弃,真会出事吗?”
“有危机有风险,却不代表必然失败,终究事在人为。”夜听澜打量了盛元瑶一眼,失笑道:“元瑶……很关心他?”
那大概是不如你徒弟那么关心他。
盛元瑶心中吐槽了一句,其实倒也没真觉得独孤清漓会和陆行舟有什么私情,只是小心道:“终究是朋友,若有危险,总是不能不在乎的。”
“即鹿无虞,只是因缺向导。若是有了呢?”夜听澜笑了笑:“卦象只是一种方向,让人大致心中有个参照,切不可当作既定事实。世上没有既定的未来,未来都在你的脚下。”
盛元瑶暗道你这不是说了如同没说,却不敢辩,只能尴尬地笑笑:“国师教导得是。”
夜听澜如何看不出这丫头口不对心,也不计较,笑道:“元瑶熟悉这位……陆行舟?能否说说他的状况。”
盛元瑶以为国师是召自己来问沈棠和独孤清漓的,想不到句句都是陆行舟,心中也有点怪怪的。想了想,还是如实道:“陆行舟行事邪性,但实际是个正人……嗯,应当算是吧,起码不是真坏。”
夜听澜笑笑:“即使他屠杀霍家那么多人?”
盛元瑶沉默片刻,换了个角度道:“若他真是坏人,朝凰公主不会委以重任,独孤姑娘也不会与他相处那么久。”
其实夜听澜问陆行舟,还真有部分因素是担心自己不谙世事的徒弟会不会被男人骗,虽然以清漓那种修行,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做师父的难免还是要关注一二的。见盛元瑶也觉得此人起码不坏,夜听澜心中略安:“还有呢?”
“是个厉害的谋士。每每行事都有多重用意,觉得他只走一步,实则布置到好几步外去了。天行剑宗今日气象,说是他一手造就也不为过。”
“所以阎罗殿……真是得他之力。”夜听澜低声自语。
盛元瑶愣了一下,听说国师对阎罗殿的重视程度与众不同,这么看还真是啊,连这都能拐到阎罗殿。所以她问陆行舟,到底是为了沈棠还是为了元慕鱼?
夜听澜似是醒过神,笑了一下:“此人看着有点意思,若有机会本座也会亲见一二。嗯……朝凰公主现状如何,身体还好么?”
“别的都挺好,就是腿还没治好,我看是有意不治。”
“嗯。”夜听澜再度沉思下去,半晌没说话。
盛元瑶欲言又止。
夜听澜看了她一眼,笑道:“元瑶有什么想说?”
盛元瑶鼓起勇气:“想让国师帮忙算一卦。”
“哦?想算什么方面?”
“姻缘。”
夜听澜莞尔:“看来元瑶这是年纪到了呀,居然在乎这个了。”
盛元瑶叹了口气,哪里是因为年纪到了,她压根就没这想法好么?只不过是当初被某小屁孩忽悠了一句,直到今天还辗转难安,这遇到此道顶尖的国师岂能不趁机问个心安?
夜听澜不以为忤,还真帮她算了一下,笑道:“放心,你的姻缘是自己选的……咦?”
盛元瑶紧张起来:“怎么?”
“哦,没什么。”夜听澜笑道:“感觉有些像是联姻,但觉得元瑶的性情不像能接受联姻的,故而有些怪异。但恰如方才所言,卦象只是一种参考,最终如何还是在你脚下。”
盛元瑶吁了口气,不是有一堆姐妹就好。联姻这种事对她们这种家庭真不稀奇,现在不接受,以后自己会怎么想连自己都不好说,若是真能选到自己中意的,倒也算个挺符合自己未来的设定。
果然臭小孩就是骗人的,除了脸好揉一无是处。
她元气一下就满了起来,抱拳道:“国师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元瑶就先走了?”
夜听澜道:“你刚外放两个月,就连破两起妖魔大案,能力和气运都很强,以后真就赖在京中不出去了?诚为可惜。”
盛元瑶抿了抿嘴,有些意兴萧索:“再说吧。说不定玩两年玩腻了想做点事了呢?”
夜听澜意味深长:“这次功劳,够你升两三级的……且先在京司熬些资历,将来还想做些什么,不妨来和本座说说。”
盛元瑶豁然抬头,看着夜听澜美丽而深邃的目光,心中忽有所悟,深深吸了口气:“知道了,届时一定向国师请益。”
见盛元瑶大步离去的背影,夜听澜微微叹了口气。
好好一个有理想有赤心的女孩子,怎么会和人共事一夫呢……要说是做小又不太算,算起来好像还是她先认识那男人的嘞……
官僚圈子真乱。
还是自家徒弟好,清冷淡漠,不需要担心这个。
…………
若是夜听澜的卦象被陆行舟知道了,他估计会觉得那指的是裴初韵。
目前要说猎鹿,还有什么比裴初韵猎他这个陆更直观的。
但这卦要是被元慕鱼听了,估计不止是陆了,连虞都要解成她这条鱼,然后盛怒。
所以卜卦这种事,是修仙诸艺之中陆行舟最不爱学的,因为答案太过模糊,大多数时候只能自寻烦恼。而且这东西还算不了自己、又算不了比自己修行高的对手,那有啥用……元慕鱼学得就很好,卜个卦觉得丹霞山有仙丹,然后呢?十年了啥都没找到。
也就阿糯觉得好玩,跟着元慕鱼学了点皮毛,最终因为师父不太看得上这玩意,终究没去精研,也就是玩玩。
陆行舟还是觉得真正掌握知己知彼的信息比卜卦所得有意义得多,这次钓裴初韵没能抓到,立马找来旧部:“退钱。”
刺客:“?”
“让你们盯着裴初韵的动向,一无所获。这也就算了,理解她这种实力又单人行动,行踪很难掌握。但你们至今连她会几种遁法都没个消息,那我钱白花了?”
“其实您也不用给我们钱……算了。”刺客很是无奈:“遁法涉及保命,这种消息便是在姹女合欢宗内部也是隐私,我们真没法掌握。”
“我不信姹女合欢宗内部完全没人知道这些,去收买,一定有知道的。不仅是遁法,还有什么其他特殊的绝技、以及她在姹女合欢宗里到底是个什么处境,任何信息都要。需要花多少来找我报销,注意别自己反被勾搭走了就好。”
刺客只好道:“我们尽量试试。”
沈棠板着脸看着刺客离去,忽地伸出纤手:“交出来。”
“啊?”陆行舟愣了愣:“什么?”
“鞋子。”沈棠揪着他的衣领子:“你收着妖女的鞋子打算干什么,闻吗?”
陆行舟哭笑不得:“不是,我这是有用的。她随身之物在我这,我才能感知她的靠近,这是阎罗殿常用的一种追索之法。当时我还能拿她什么,撕她衣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