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手中等着一个阵盘之物，神情肃然，眼神激动。
“这莫不就是那挖坟散人？”
第84章 上古天崩
赤石散人的传说不少。
除了是荒原散修的一个标杆和希望外，还因为其筑基前的过往始终没有个定论。
仿佛就是六十多年前突然出现的。
有人说其来自北方仙城，是某个仙族被赶出家族的孽子，发誓闯不出名誓不还，总有一天要回族洗刷耻辱。
也有说其是某个宗门高徒，闯下弥天大祸，被逐出宗门，流落荒原。
不过最被荒原散修推崇的是，其本就是此地某个小聚集区的普通散修，前半生落魄潦倒，一次偶然机缘才让其成功筑基，是散修楷模。
对此，赤石散人从未正面回应，而且以其修为，荒原也没人能够逼问。
不过也有小道消息说，曾经偶然看到赤石散人被疑似碧云宗的某位结丹真人拿下探查过，最终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更加坐实了其偶得机缘的传言。
“怪！怪哉！”赤石散人跟着罗盘走到此处洼地，神识外放，探查许久，口中啧啧称奇。
“师父，这有什么怪的？”陈青灵也扫视一眼，并未发觉异样。
赤石散人突然一脸激动起来：“难怪老夫神识探查数次没有任何反应，此地……竟然有某种吸纳神魂的手段！”
言毕，其一拍灵兽袋，陈兆虎曾经送给他的那只寻宝锦毛鼠被放了出来。
“小祖宗诶，快，快给老道寻宝贝，寻到宝贝，老道不会亏待你的。”赤石散人轻抚鼠头，眼中激动不已。
“哧~”锦毛鼠虽然被其御兽牌控制，但毕竟是野生妖兽半路被擒，还是很有野性，朝着赤石散人龇牙咧嘴。
“哎哟，小可爱，乖，乖，老道给你好东西，你听话，快去给老道找一找。”老道看起来格外和蔼可亲，对灵宠亦没有威逼，甚至有些卑微讨好。
陈青灵在一旁无奈叹气，似乎对此情景见怪不怪了。
“师父，你直接用御兽牌命令它便是，一只畜生而已，你是它主人，没必要如此。”
赤石散人疯狂摇头：“不可不可，正因为老道是它主人，才要对它好，主人都不对它好，谁对它好？这样才能将心比心，以心换心。”
陈青灵颇有些无语，但也没再说什么。
“乖乖~”赤石老道随即又一番耐心的劝说，喂了不少高级兽丹，锦毛鼠方才不情不愿的钻入地下……
“呱~”这一幕让呱呱有些感触。
李季安急忙神魂传音，告诉它看问题不能看表面，说不定那老道私底下如何虐待锦毛鼠呢，甚至一旦没有利用价值，就会将其吃掉。
好半天才将呱呱安抚下来。
“三山环五岳，当面迎天罡，背走巫山雨，坐拥天下财……好一处风水宝地，老道此间纵横百年居然都未能发现……到底是什么神魂禁制？”老道脚下驾驭神虹，绕着此片洼地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观察了数个时辰，最终感叹不已。
李季安全程旁观，对其专业程度没有怀疑，不过心中却是多了一丝警惕。
依照赤石所言，此地恐怕大有不凡。
而此处的寄魂蚁，恐怕就可能是人为布置。
对于旁人可能是天大机缘的事情，在李季安这里，却是实实在在的没必要冒的险。
已经来到修行界，有“返老还童”在，就拥有了最大的机缘，任何东西都可以一世不成，下一世重新来过，根本不需要去冒险。
但凡有不可控风险的事情，他都不会去做。
他当即打起精神，手中握住一枚花费五十枚灵石购置的小挪移符，随时准备远遁。
至于眼前花费自己六年时间，耗费不少气血喂养，可能再有三年就能成功驯服带走的蚁后，他也没有一点留恋。
蚁后若未完全驯服，适应自己的气血，一旦离开蚁巢，活不过三日。
“师父，真的有大机缘吗？是墓葬还是上古遗迹？”陈青灵当即欣喜。
赤石老道深吸一口气：“如此风水宝地，自然是墓葬，葬在此处的人，亦是精通风水玄术者，青灵，咱们要撞大运了。”
语毕，其急忙通过御兽牌将锦毛鼠唤回。
直接带着其到了洼地最南边，靠近背面山峰的地方。
“此处必定是大墓入口，乖宝贝，加把劲，若有神药，五成都是你的。”
“师父，你说这里是什么时候的墓葬？上古时期的还是之后的？”
“自然是上古时期的！上古之后，此地便一直是荒野，罕有人迹，谁把自己埋在此处？”赤石颇为自信。
“上古时期的墓葬！”陈青灵更加激动。
“师父，上古时期到底发生了什么？真的如那些传言般，六千年前天道崩殂，修行界盛世遭遇毁天灭地的灾难，一切重新开始吗？”
眼见他们去到最南边，远离了自己附近，李季安稍稍松了一口气，此刻听到陈青灵的问题，又打起精神。
来到此修行界三十六年，他一直在积极了解此界大环境，大背景，然而信息壁垒比他想象还要严重，至今很多信息都不清不楚。
坊市内不管是传言还是书斋古籍记载，他综合起来看，此修行界貌似都是从六千年前才开始发展，而六千年前的一切，好像都埋葬在了历史尘埃中，没有任何主动传承，没有任何之前时代的修士记载。
但是却偶有地脉遗迹显露，上古墓葬出土，不仅证实六千年前就有修士，且那时候是修行盛世，而如今很多厉害宗门世家，大多是机缘巧合得了上古传承。
此界的历史，给李季安的感觉就是，六千年前修行盛世，非常鼎盛，一夜之间，修士全灭，环境大变，只有少数凡俗活了下来，然后一步步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
“六千年前……六千年前……”面对陈青灵的询问，赤石散人面容缓缓僵硬，没有一丝情绪。
“我……记不清，老道真的记不清了！”突然，赤石散人抱着头，全身抖如筛糠。
“师父，师父，不问了，我不问了。”陈青灵急忙出言安抚，对此他也早已经习惯，很多人说师父是此前在某个墓葬被侵蚀了神魂，导致有时候会神魂失常。
“轰隆~”正在这时，锦毛鼠钻入的地方发出一声巨响。
这个响声让赤石散人瞬间回过神：“断龙石！墓穴找到了！”
抱歉，今天有点晚。
第85章 再次返童
随着一声巨响，前方地面突然塌陷，尘烟未散之际，赤石散人和陈青灵已经冲了进去。
李季安则当即停止供养气血，手中小挪移符随时准备激发。
同时传音呱呱，让其朝着那个方向遁行靠近。
“轰~”不多时法力震荡声传出，让呱呱遁地之处都一阵震荡。
筑基之威，不同凡响！
李季安感觉自己法力的全力一击，连赤石散人这一击的零头都不够。
“轰隆~”然而不多时，再一声比之刚刚威力更大的震荡传来。
不待李季安有所反应，法力笼罩的三个身影便倒飞而出。
“真君之墓……”身影砸落在地，赤石散人翻身而起，看向已经恢复平静的地方喃喃自语。
而后没有丝毫感情的看了眼一旁的陈青灵和锦毛鼠。
锦毛鼠头骨凹陷，四肢瘫软，已经无力回天。
陈青灵呼吸微弱，口鼻少量溢血，被震晕了过去，问题不大。
其后方才摊开手掌，看向手中一枚看似普通的功法玉符。
神识稍稍接触，玉符上暗淡符文突然绽放五彩神光，随即一道青光缓缓浮现，显露一个虚幻身影：“吾乃乾元真君，偶得无上仙典，奈何为时已晚，又无后辈门生，只得随葬此间，有缘人得之，或可传于后世。”
仿佛只是一股执念，话音未落，便已经随风消散。
只余赤石散人看着玉符怔怔发呆。
“玄元混沌经！”片刻后，神识从玉符中收回，赤石散人喃喃自语：“你为时已晚，老道如何不是？你无后辈门生，老道……”
说到此处，其看了眼陈青灵，随即再摇摇头：“又何尝不是？”
“这与我有何益？”
赤石散人情绪有些低落之时，李季安却是全神贯注盯着其手中功法玉符。
此界功法，除了凝练法力效率和法力质量外，更在于能走多远。
颜家《炎龙诀》作为可能修至结丹的功法，便位列上品，而碧云宗的镇宗圣法亦仅能修至元婴，此功法被元婴真君称做无上仙典……其含金量可见一斑。
不过最终还是让李季安稍感失望，赤石散人虽然嘴上说着无益，无用，却始终没有扔掉，而是一边抱怨着烫手山芋，一边将其收了起来。
其抱怨烫手山芋，李季安很理解，如此功法，其还真不好处理，想要变现几乎不可能，能够出得起价的，他必定不敢卖，此等能够开宗立派的功法，买家不会允许功法外泄。
甚至一旦此功法不管通过什么方式传了出去，而他还未有对应的威慑实力，或许都会迎来灭绝之祸。
至于将其扔掉，没有人有此魄力。
最终结果，或许也会如那位乾元真君般，陪葬了吧。
“呼~不着急，大不了等你坐化后，我再找你拿吧。”自我安慰一番，李季安静下心来。
此次的机缘着实让他有些动心。
不过，相比于他的返老还童，也不是不能忍。
更何况，等到赤石散人坐化后，也还是有机会的。
最多此后一世需要多留意赤石散人的踪迹罢了。
不多时，赤石散人原地埋葬了锦毛鼠，抓起昏迷的陈青灵，驾驭神虹离开。
“就这般死了，多可怜。记住，表面的好，未必是真的好，可能需要用命来偿。”察觉到呱呱视线落在锦毛鼠的坟包上，李季安感叹出声。
呱呱疯狂点头，若非要原地坚守，它必定跑去用头蹭李季安。
“将那老道气味记住。”李季安再次吩咐。
“呱~”呱呱态度更加积极几分。
直到三天后，此地再无任何异变，李季安继续气血饲养驯化。
至于不远处那墓葬，李季安连探查都没有探查。
真君之墓，若非想要传出那功法玉符，赤石老道根本不可能打开，更不可能活着离开。
此时，不管其是沉入地脉还是完全封闭，与如今的他都无关系。
如此又过去两年时间。
“成了！”这日随着小猪仔般的蚁后突然大力吸食了一口李季安的气血，李季安神魂传来了亲和臣服感应。
几番确认无误，李季安心中欢喜，亦是有些感叹。
若再耗几年，他还真耗不起了。
因为自从喂食其气血的第三年开始，他心中就有了隐隐感应，自己气血衰败的时间节点随着气血的消耗在一点点提前。
而如今，更是明确感应到，最多一年后就会开始气血下滑，生机消退，返老还童。
这不仅是因为喂食蚁后气血的原因，也因为这八年来，此处灵气斑杂无法被吸收，而他亦没有那么多补气丹，所以练气中期的法力不进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