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快回来了。”
“我爹?”何书墨一愣,顺口道:“我爹是做什么工作的?”
“你这熊小子,连你爹是做什么都忘啦!”
何书墨细想了一下,想起来了。
他爹名叫何海富,寓意是拥有海量财富,虽然确实不穷,但的确太庸俗了,拿不上台面。
后来给何书墨起名的时候,必须要雅致一点,不能再当庸俗无比的生意人了,得读书识字,以后当大官。这就是何书墨名字的由来。
当然,虽然何书墨的后续发展,和何海富的预想有些小差别。但总而言之,何书墨现在真是当上大官了。五品京官,这在以前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存在。
……
次日上值。
何家马车如往常那般,接到了提前等在街边的谢晚棠。
谢晚棠一进车厢,何书墨便劈头盖脸地问道:“我娘昨天去见你了?”
谢家女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道:“嗯。”
“你没跟她说些奇怪的话吧?”
“没有,姑母是个看着很好说话的人。我都没和她说过几句话,大多数是别人在问。”
“那就好。”
何书墨松了口气,提醒道:“咱俩在外人面前,其实没有相熟的机会。你如果随便暴露了身份,比如和我很熟之类的,可就没法在御廷司里待了。”
“表兄,我明白。”
谢晚棠重重点头。
以她的身份地位,谢家不可能允许她天天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何书墨的身边。
但谢晚棠在京城人生地不熟,而且还没有朋友,她想跟她的“朋友”,她的“哥哥”待在一起。
昨日仅仅休沐一天,她便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
京查阁顶层。
袁承坐在桌前,一页页翻越手下递送上来的情报。
由于何书墨确实是御廷司新人,因此哪怕是那批被何书墨革职的行走,也并没有多么了解何书墨。
不过,这批情报仍然极具价值。
因为有不少前任使官和前任行走,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一个人。
唐智全!
甚至有一些人直接披露,他们当初之所以会选择在司正选拔中,公开质疑何书墨,进而导致被御廷司革职,就是受到了唐智全的撺掇!
“唐智全……”
袁承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此人同样是御廷司前任带刀使者,同样在御廷司供职多年,是查案的一把好手。
袁承对门外叫道:“来人,给我去查一查唐智全的资料。他怎么莫名其妙离开御廷司了?”
“是。”
京查阁的人办事利索,加上京查阁本身权限就高,因此想查谁都十分容易。
不多一会儿,唐智全的情报便被送到袁承的桌前。
“唐智全,武举舞弊,查案者何书墨?”
“有些意思。”
袁承继续往下看,很快发现了异常之处。
按照卷宗对唐智全的记载,此人已经被判处流放,发配北疆,并且死在发配的路上了。
但是,根据唐智全熟人的口供,唐智全明明已经返回京城,甚至开始策划对付何书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袁承再度查看卷宗,很快发现一处细节。
当时牵扯进武举舞弊案的人,其实不止有唐智全,还有兵部侍郎张权的长子,张不器!
袁承猛然想起,他曾经听过一个传闻。
据说在一次贵妃党茶会上,张权衣衫褴褛,当众向贵妃娘娘磕头认错,代其子张不器悔过。
“张权吗……”
按照常理推算,唐智全既然选择自首入狱,要么是诚心改过,要么是背后有人。再结合他“身死”北疆,但重现京城,甚至敢联系曾经的同僚,在司正考核中推动分裂御廷司。
袁承几乎可以断定,唐智全的背后,必然有其他高手撑腰和指点,而那人,有极大可能性是当今的兵部侍郎,张权!
“张权可是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呀。”
袁承执掌京查阁,对各部官员最为熟悉。
张权虽然只有三品侍郎,但张家曾经也是京城里的一棵参天大树。
祖辈余泽,加上此人善于经营,内城的张府,据说比许多尚书府都更加气派。
“何书墨掌管的御廷司,乃贵妃娘娘的嫡系势力,他胆大妄为,得罪魏党也就算了。居然还要与同为贵妃党的张权为敌?谁给他的勇气,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得罪朝中大臣?总不可能是娘娘给他的吧?”
袁承只是随口一说,但丝毫没有把何书墨和贵妃娘娘联系到一起去。
何书墨眼下虽然颇受林霜器重,但林霜距离贵妃娘娘,还差得远。
娘娘五姓出身,身份高贵不说,还是楚国的顶级强者之一,同时也是和魏相一个层面的掌权者。便是老院长,御史大夫,各部尚书见了娘娘,都得三跪五拜,小心言语。
何书墨一介官场新人,怎么也不可能与娘娘同谋。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唐智全和张侍郎,本座倒是可以会一会他们。若是能联手倒何,再好不过。”
第152章 强强联手,共诛何贼(4k)
鉴查院院长小楼。
何书墨坐在林霜身边,笑道:
“林霜姐姐,伪造县主手信的事情,就托付给你了。”
林霜轻轻颔首,算是接下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平宁县主死去多年,要想在现在这个时间点模仿她的笔迹,语气,遣词造句,甚至是她赋予信件的气味,都颇为不易。
但好在,江湖中自有能人,发动平江阁的关系,去联系专门伪造物品的江湖势力,不算太难。
只是时间上做不到很快出结果。
林霜直白道:“要想模仿平宁县主的字迹和语气,哪怕再高超的工匠,都得有原版书信作为参考。如此一来,我们还得搜罗一部分县主书信。要想模仿气味,还得有县主曾经穿过的衣物。这一来一回,恐怕需要不少时间。”
“姐姐估计,大概需要多久?”
“快则半个月,慢则一到两个月。”
何书墨点了点头,道:“可以,趁这空档,我正好收拾一下袁承!”
林霜美眸微睁,疑惑道:“袁承?你要动他?”
“不错。”何书墨坚定点头。
就算抛开朝堂局势,抛开党争立场,单说此人敢对小谢出手,何书墨便已经绝不可能放过他了。
这与袁承有没有对谢晚棠造成过实质性的伤害没有关系。
他就是在脑子里威胁谢家女郎也不行。
何书墨自认为是反派,既然是反派,他便理直气壮地不讲道理。
前段日子,处理《小石头失踪案》的时候。
有一次,他和谢晚棠与张权完成谈判,从张府出来。
那时候,正是半夜,月明星稀,沉静的街道上,仅有他们二人互相作伴。
谢晚棠问过他一句话,她说:“如果,换一个你亲近的人威胁你,你也不管吗?”
何书墨当时的回答是:“敢动我娘子一根毫毛,我一定把张家挫骨扬灰!”
现在,何书墨准备用实际行动告诉他的晚棠妹妹,他当时没有吹牛。
听到何书墨要动袁承,林霜的顾虑不小。
她提醒道:“此事非同小可,你问过其他人的意见了吗?”
林霜嘴里的“其他人”,自然是指贵妃娘娘。
至于她为什么不直说,是因为谢家贵女在屋里坐着,没法说。
何书墨点头:“全都想好了,放心吧姐姐。直接打死袁承,恐怕过于刺激魏党,乃下策。她给我的建议是,想办法拿住袁承的把柄,让袁承老实点。”
林霜再问:“你有主意了?”
何书墨摇头:“还没有。我对袁承了解不多,此事还得仰仗姐姐。”
林霜没有推辞。
何书墨与袁承的确没打过多少交道,不了解也是正常的。而她与袁承,为了院长之位,彼此明争暗斗了两三年,对袁承还算有些了解。
“袁承出身自京城的武道世家,其父乃大乾武馆当代馆长袁宏,有四品修为。”
武馆?
武馆在楚国的江湖上,属于一种较为温和的武道势力,主营业务和书院、私塾类似,开办学堂,交钱学武。学生在武馆学武,没有帮派那种险恶的生存环境,和复杂的人际关系,而且也不需要替武馆干活、卖命。
穷人子弟多去帮派,富家子弟多拜师武馆。
林霜继续道:“袁承二十六年前参加武举,一举夺魁,后进入京查阁,从最基础的行走,一路做到阁主的位置。”
“二十六年前?当时袁承不过才十几岁吧?”
“好像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啧啧。”
何书墨啧了几声,心说,能干到朝廷四品大员,果然没有简单的货色,这袁承哪怕不如林霜,也多半能称得上一句“天才少年”了。
要怪只能怪娘娘太变态了,连带着她的丫鬟都过于超模。
“还有别的消息吗?”
林霜再道:“袁承的妻子洪氏,是忠勤侯爷的嫡女,忠勤侯府是军功勋贵,历史上出过多位大将军,是军中望门,势力不小。”
正常来说,袁承的出身自然是攀不上忠勤侯府的,但是他加入京查阁,成为鉴查院新星,再加上自身武道天赋不俗,这就构成了被侯府投资的条件。
如果说,忠勇侯府是误打误撞挖掘了周景明,那忠勤侯府,就是精准落子,用家里的嫡女,提前把身世背景较为清白的京查阁主,给拉拢到自家身边。
何书墨估计,袁承能在京查阁内一路攀升,其中多半也有老丈人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