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依得不到结果,便把目光投向何书墨身边的谢家女郎。谢晚棠似乎与她的云依姐姐心有灵犀,同时向李云依看去。
两位贵女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交缠、难舍难分。
终于,李云依先开口道:“我不会与他单独相处。”
谢晚棠点头:“那我可以同意。”
何书墨仿若被两位贵女关在门外一样,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李云依解释说:“妹妹同意你对外表现出喜欢我的样子,但前提是,在张家这事结束之前,你要来见我,得把她带着。”
何书墨听完,扭头看向棠宝,语气惊疑:“你同意了?”
小谢轻轻点头:“嗯。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换了别的说辞,未必骗得了张权。而且表兄是男子,不用像我和云依姐姐一样,苛求清誉。些许流言蜚语,而且还是喜欢贵女这种事,基本伤不到表兄的名声。我知道表兄是清白的就好。”
其实谢晚棠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有明说。
她之所以松口,最大的原因还是何书墨“要她不要计划”的说辞,给了她极大的信心。
只要何书墨把她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何书墨嘴上怎么说,她不在乎。她们谢家绝情道脉,从来不盯着别人的嘴巴看。
……
下午。
张府。
张府佣人亲眼看到,他们平时无比尊敬的郑管家,此时笑呵呵的陪着一位女子在张府中行走。
“银釉姑娘,您请,老爷刚用过午膳,在小憩呢。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吩咐下人把老爷叫起来。”
“有劳了。”
“应该的,应该的,麻烦您亲自送信过来。”
银釉虽然只是李家贵女的丫鬟,但郑长顺却丝毫不敢轻视银釉。
这就和娘娘身边的寒酥是一个道理,酥宝本身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权利,但她牛就牛在深得娘娘信任。酥宝陪在娘娘身边,时不时暗示娘娘一下,次数多了,甚至可以让娘娘每天都会想起何书墨一次。有这种助力,何书墨能不成为娘娘的宠臣吗?
银釉也差不多,她侍候在李家贵女身边,但凡稍微讲几句张家坏话,影响李、张两家的关系,那对张家来说,就是重大损失。
郑长顺领着银釉前脚刚到待客厅,茶都还没端上来,张权后脚便已经笑呵呵地到地方了。
“银釉姑娘。贵女安好?”
“张大人,我家小姐一切都好。这是小姐吩咐奴婢,要亲手交给您的。”
“好好好。贵女办事,果真非同寻常,这才短短一天,便已然有了结果。”
银釉完成任务,躬身告退。
待银釉离开,郑长顺迫不及待拆开信封,将其中的信件交到张权手上。
张权眼睛一扫,将纸张还给郑长顺,道:“长顺,你、金保、方平,一人盯住一个,务必把委托他们造假信的幕后之人,给我问出来。”
“是,老奴明白!”
……
鉴查院。
院长小楼。
何书墨和谢晚棠提前知道张家下午会收到李云依的消息,因此特地来林霜这边等消息。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名平江阁的探子匆忙来报。
“院长,张家三个六品武者先后出动,分别奔着京城三个方向而去。郑长顺去了东边,方平去了北边,金保去了西边。”
“知道了,下去吧。”林霜漠然道。
“是。属下告退。”
待手下走后,林霜周身的漠然少了,身上的人情味,准确地说是“姐姐味”多了些。
“何书墨,你怎么知道张府下午会有行动?”
何书墨笑道:“都是属下安排的呗。不瞒姐姐,李家贵女目前与我等合作,这消息就是从她手上,传给张权的。”
“李家贵女,竟然与你合作!?”
林霜的声音顿时高了八度。
不过,当她想起何书墨身边除了李家贵女,还有一位贵女之时,这消息的震撼,的确减少了很多。
何书墨都有一位贵女妹妹了,再多一位,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张权与你打生打死,谁能想到,他背后的贵女,竟然与你有合作。不知道张权知道真相后,会作何感想。”
何书墨咧嘴笑道:“我管他怎么想呢,他在京城为非作歹,给我老实完蛋就行了。”
林霜心照不宣地点头。
让张权倒台,是娘娘的意思,何书墨费了多少心思,说白了就是在效忠娘娘。当然也是效忠她家小姐。
这也是林霜对何书墨近乎纵容,并且事事有求必应的原因之一。
何书墨在林霜姐姐这里得到了郑长顺的动向,便起身告辞。
“霜姐,我和晚棠去盯着郑长顺了。”
林霜语气认真:“你们要对郑长顺动手?”
“打算动手,在等机会。”
林霜提醒道:“郑长顺虽然只有六品,可他经验老道,修为扎实,性格狠辣,真动起手来,便是贵女出手,都未必一定抓得住他。”
何书墨笑道:“不会的姐姐,晚棠出手岂不是留人把柄吗?风险太高了,还是找人代劳比较安全。走了啊。”
找人代劳?
他不找我要人,还能找谁去抓郑长顺呢?
林霜一时想不明白。
……
京城东部,一家普通的画坊。
画坊的门头不算大,店面之中,挤挤挨挨摆放着“早生贵子”“花开富贵”“一帆风顺”等比较“俗气”的成品画。
这些画作样式精美,手艺高超,但价格却并不太贵。
画坊的主人,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
四五十岁的年纪,早该成家立业,但这男子却一反常态的独身一人,这让他在街坊邻居中的口碑很是不好。
或许也因此连累了画坊的生意,导致整一个下午过去,画坊门前,人影稀疏,门可罗雀。
郑长顺走进画坊,他头戴草帽,身着麻衣,满手老茧,一副老农的样子。
画坊主人见客人来了,并不热情招呼,反而像没看见一般,自顾自调手里的颜料。
“你就是苏秋,苏先生?”
苏秋抬头:“我是,你买画?”
郑长顺呵呵一笑:“买,就这幅吧。只是不知道能否劳烦苏先生亲自挥墨,为我家里提几笔祝福的字样。”
“可以。”
苏秋取笔,研墨。
“你要我写什么?”
郑长顺笑道:“我要你写,陇右李家,李、继、业!”
李继业三个字一出,苏秋面色巨变。
他果断转身,往屋内跑,谁知他的脖颈上,已经被一个锋利之物硬生生顶住。
“苏先生,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郑某只是想找苏先生打听一个人,还请苏先生行个方便。”
苏秋咽了口唾沫,感觉随着喉咙滚动,喉结附近的皮肤被锋利的刀刃割出了血。
“你想打听谁?”
“找你写信的人。他是谁!”
“鉴查院的,是鉴查院的。我看过他大衣下的袖口,是鉴查院的官服!”
郑长顺手上用力,道:“希望苏先生诚实守信,而不是在欺骗郑某。”
第218章 何书墨设计郑长顺(4k)
苏式画坊外。
何书墨随便找了个茶楼,坐着乘凉。
茶楼距离画坊不远,可以较为清晰看到画坊的门头。
虽然郑长顺是先从张家出发的,但因为他们这些“张家人”并没有伪造信件工匠的具体位置,因此在路上浪费了不少找人的时间,让何书墨可以后发先至,提前踩好点。
“这郑长顺的确是个人物,你瞧,他走进画坊,并不关门。”
何书墨指着画坊的木门,对谢晚棠说。
小谢思忖道:“不关门,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出异常?”
“对!晚棠聪明!”
面对哥哥的夸奖,谢晚棠虽然头戴帷帽,可还是下意识地微微低下了头。
如若她不戴帷帽,大抵能看到少女美好的,微红的俏脸。
何书墨继续解释:“苏秋的画坊在这街上有些年头了,虽然生意不怎么样,但是风雨无阻,日日开张。这大好的下午,忽然闭门,异常太大。郑长顺大抵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干脆开门行凶,威胁苏秋把咱们的身份说出来。”
谢晚棠听完,道:“张府的管家,果然不是什么无脑之人。”
何书墨叹道:“能当张权的左膀右臂,受到张权的熏陶,哪有简单的货色。”
“表兄,你之前和林院长说等机会,咱们到底是要等什么样的机会?”
“等魏党出手。”
“魏党?”
“不错,咱们之前冒充冰海余党的事还没有下文呢。京城守备抓了一波楚寒,缓解了一下舆论压力,但治标不治本,始终没有抓到冰海余党,业绩压力越来越大。郑长顺既是贵妃党的人,而且还是六品武者,符合袭击军营那一波冰海余党的修为水平。”
谢晚棠听罢,美眸一亮,但转瞬又疑惑道:“可是郑长顺是张府管家,在京城圈子里名声不小,哪怕他是张权的人,京城守备也不会没有证据,贸然抓人吧?”
“确实如此,不过没有证据,咱们可以创造‘证据’嘛。”
何书墨端起茶杯,分析道:“云秀念的话,让张权初次确定,我就是伪造信件之人。今日等郑长顺他们从工匠处回去,张权就会彻底确定是我伪造了信件。那么,张权的下一步会做什么?”
谢晚棠即答:“他想知道你对平宁县主的案子,掌握到什么程度了。”
“没错。所以我提前从刑部取出了平宁案的卷宗,让张权判断不了我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这时,我再让方平暗示郑长顺,说御史台有卷宗的备份,你觉得张权会怎么做?”
“他会去御史台调卷宗。”
“如果御史台不配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