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相信数学,不怕哪天栽个大跟斗?”
斯皮兹纳格尔耸耸肩,“数据是不会骗人的。”
徐良笑了笑。
这家伙显然对自己的事业非常骄傲。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
如果没有绝对的信心,很难在看不见硝烟的金融战争中取得胜利。
斯皮兹纳格尔带着徐良三人简单地参观完位于一楼的办公室,然后他又把三人领去了二楼。
这里被布置得像一个小型酒吧。
有吧台,还有一面摆满各式酒水的酒柜。
旁边有卡桌、沙发、台球桌、电视机等等摆设。
“这是你们平时休息和放松的地方?”
斯皮兹纳格尔笑道“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感觉很不错。
金融交易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
有这样的一个地方供大伙儿休闲玩乐,换我是员工,一定爱死这里了。”
话锋一转。
“工作放松没问题,不过可千万别喝高了,一旦敲出了乌龙指,原本赚钱的基金都会变得亏损累累。
再严重点,清盘都有可能。
伙计,我可不希望你和你的环球投资基金某天出现在财经新闻的头版。”
这可不是他瞎说。
2005年,日本就爆发了一起轰动业界的乌龙指事件。
日本瑞穗证券公司的一位交易员错误地将客户的‘以61万日元卖出1股J-COM公司股票’指令,打成了‘以每股1日元卖出61万股J-COM公司股票’。
这件事使瑞穗证券损失惨重,同时专业性还受到了业界极大的质疑。
可谓是双输。
斯皮兹纳格尔:“我们平时上班都是不喝酒的。
只有下班了和周末时光,整个团队会聚在一起喝上两杯。”
“那就好。”
斯皮兹纳格尔招呼徐良一行人在沙发坐下,又给他们端来了咖啡。
虽然徐良喜欢喝茶,但真正知道他这个喜好的人却不是很多。
第一次见面的斯皮兹纳格尔当然也不知道。
徐良喝了口咖啡,微微挑了挑眉。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喜欢这个味道。
放下杯子。
“听说环球投资这个月斩获不小?”
斯皮兹纳格尔心中一动,果然不出他所料。
自己的“尾部风险策略”已经惊动了金融大佬。
难怪他会亲自来到这穷乡僻壤的圣莫妮卡。
“这其实是我们基金的一次尝试,目前来看,效果还不错。”
徐良笑了笑,“尝试?黑天鹅基金初试牛刀?”
斯皮兹纳格尔轻轻摇头。
“徐,这你可就说错了,环球投资不是黑天鹅基金。”
“你们通过押注未来会发生概率极低的、史无前例的灾难事件,赌这些灾难性事件会冲击股市或导致通胀飙升。
具体手段主要是购买看跌期权。
特别是在价格便宜的时候大量买入,一旦股市变得非常糟糕,这些看跌期权就能带来收益。
难道不是这样吗?”
斯皮兹纳格尔:“你说的没错,这就是一般黑天鹅基金的“尾部风险交易策略”。
市场一旦发生黑天鹅事件,将会对证券价格产生巨大的波动风险。
这种风险在风险评估模型的钟形曲线中处于尾端尽头,故称尾部风险。
《黑天鹅》一书中,有详细介绍和阐述黑天鹅交易策略。”
徐良微笑道:“我读过《黑天鹅》很多次,我办公室里现在就有这本书。
书的作者纳西姆塔勒布,又称“黑天鹅之父”,他是你的师傅,也是你的合伙人对吧?”
斯皮兹纳格尔微笑道:“对,他教会了我怎么在危机中赚钱,也是我最尊敬的人生导师。”
徐良轻轻点头。
斯皮兹纳格尔是个很有金融交易天赋的年轻人。
16岁的时候就在父亲朋友创办的期货交易公司打暑假工。
在同龄人还在肯德基、麦当劳炸薯条的时候,这家伙就开始接触粮食价格和农作物报告的研究了。
他父亲的朋友克林普先生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卒,而是期货界鼎鼎有名的交易员。
不过克林普只是给斯皮兹纳格尔进行了投资启蒙。
这家伙真正发迹还是因为遇上了第二位贵人塔勒布。
第1342章 既要又要
斯皮兹纳格尔的脸上露出回忆。
“1993年,我22岁的时候,从密歇根州的卡拉马祖学院毕业。
然后在父亲的支持下,我买下了芝加哥期货交易所的交易席位,从事国债期货和外汇期货。”
“刚开始过得很快乐,因为每天都能看到大笔美元进账。”
斯皮兹纳格尔笑着说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从业经历,以及自己的投资风格是如何塑造出来的。
“接着风暴突然降临了。
1994年,美联储出人意料地调高利率,美国国债市场一泻千里。
许多交易员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我心目中的很多交易所偶像,肉体和灵魂永远埋葬在了这场危机中。
凭借着克林普先生曾经的忠告不怕吃小亏,我幸运的逃脱了,但是也元气大伤。
之后我跳槽到了一家日本投资银行的自营交易部门。
先后又经历了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和俄罗斯债务危机等黑天鹅事件。
每一次危机,都有一批金融巨擘倒下并破产。
几乎让我患上了危机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说到这,斯皮兹纳格尔笑了笑。
“不怕你们笑话,那段时间我很怕输。
整个人的精神都要崩溃了。
不停地抱怨和恐惧,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市场黑天鹅?”
徐良心里叹了口气,金融交易工作不是什么轻松活,心理压力尤其大。
斯皮兹纳格尔的遭遇不是个例。
华尔街很多交易员吸Du,滥J,群P等等,都是为了放纵发泄压力……
小李子的《华尔街之狼》拍的太保守了。
就算是他这种拥有上一世记忆的,真正到了关键时刻,面对一分钟内就有几亿,甚至几十亿美元浮动的交易账户,心里压力压大的惊人。
不过他发泄压力的方式不是放纵,而是打架。
拉上保镖们来一场拳拳到肉的对决。
既能收获这些家伙驯服的眼神,又能发泄心底的郁闷。
斯皮兹纳格尔语气感慨道:“这一连串遭遇让我坚信,从灾难中赚钱,才是真正能保持常胜不败的秘诀。
1999年我选择进入了纽约大学科朗数学研究院进修。
在大学里,我碰到了数学导师、著名的黑天鹅理论家纳西姆塔勒布。
他跟我也持同样的观点,要利用各种危机事件实现盈利。
于是,我们联手成立了对冲基金“经验主义”。
我们购买便宜的看跌期权,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价值不断下降,直至归零。
接着又买新的看跌期权,又重复以上过程……
不仅是麾下的交易员快忍受不了“看上去是傻瓜、感觉上也是傻瓜”的投资风格。
连塔勒布都有点担忧基金会失血过多而死,等不来黑天鹅事件。
我们熬着熬着,911事件就来临了!”
“从你们基金成立到911事件来临,经历了近三年时间,如果事件晚一两年爆发呢?”
斯皮兹纳格尔语气平静:“那我们的基金规模可能会缩小很多。
但同样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因为我们坚信市场不是一潭死水,危机事件总是循着一定规律出现的。”
“你们是怎么捕捉危机出现规律的?”徐良好奇道。
任何听起来很简单的事情,背后往往极为复杂。
尤其是在金融投资上。
就像巴菲特的价值投资。
方法很简单。
但能把价值投资玩明白的却很少很少。
能玩到三十多年,复合盈利超过20%的,全球只有一个,巴菲特。
斯皮茨纳格尔指了指脑袋,“很简单,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