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我有一个商店 第394节

  有一百斤猪肉、一百桶汽油、一百斤烧肉。一百斤石榴!

  随即挎着鱼竿往河边走,露水打湿了裤脚。

  拐过晒谷场时,忽然听见低低的抽泣声。

  循声望去,秀兰正坐在草垛旁,肩膀一抽一抽的,手里攥着的帕子已经湿了大半。

  “秀兰?”周益民快步上前,鱼竿在地上磕出声响,“咋哭成这样?是不是二柱那小子欺负你了?跟十六叔说,我给你做主!”

  他心里“咯噔”一下,那场热热闹闹的相亲大会还是他牵头办的,要是传出去新媳妇受了委屈,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秀兰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十六叔,二柱对我倒是挺好,就是……就是太不会过日子了!”

  她哽咽着,又掏出帕子擦眼泪。周益民松了口气,在她身旁的草垛上坐下,顺手折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慢慢说,到底咋回事?”

  原来,昨天傍晚二柱的远房表弟来了。

  那人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灰布衫,一进门就抹眼泪,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儿子说好了媳妇,可连办酒席的粮食都凑不齐,想跟二柱借点钱,去黑市上买点粗粮充数。

  “二柱连问都没问,张口就说‘要多少尽管说’,”秀兰越说越气,“我刚想劝他掂量掂量,他倒好,还说家里有五斤猪肉,不够的话尽管拿去!”她气得直跺脚,惊飞了草垛旁觅食的麻雀。

  周益民皱起眉头。那五斤猪肉可是二柱在钓鱼比赛中得的头奖,全村人都羡慕呢。

  正想着,秀兰又接着说:“那表弟一听有肉,连钱都不要了,死皮赖脸地非要借肉,还说‘先救急,日后一定还’。二柱耳根子软,人家几句好话一哄,就把肉全给了!”

  “我就说了句‘留半斤给你补补身子’,”秀兰声音又开始发颤,“他就冲我吼,说‘男人的事女人少管’。我这不是为了这个家好吗?”

  说到这儿,她又呜呜哭起来,肩膀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周益民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

  五斤肉在这个年头可不是小数目,黑市上的粮价一天一个样,肉更是稀罕物,借出去多半是有去无回。

  可二柱那人,向来好面子,重情义,遇上亲戚求上门,哪能狠得下心拒绝?

  “走,找他去!”周益民站起身,鱼竿往肩上一扛,“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秀兰慌忙拉住他:“十六叔,别去了,家丑不可外扬……”“怕啥?”

  周益民眼睛一瞪,“你是我亲手操持嫁过来的,就是我的娘家人!今天非得让二柱那小子知道,过日子得精打细算!”

  两人赶到二柱家时,正撞见二柱蹲在院子里劈柴。

  听见脚步声,他慌忙站起来,斧头上还沾着新鲜的木屑,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十六叔,秀兰,你们咋来了?”

  他眼神躲闪,不敢看秀兰。

  “咋来了?”周益民把鱼竿往地上一戳,然后说道,“你小子行啊,五斤肉说借就借,家里的日子不过了?”

  二柱涨红了脸,嗫嚅着:“那是我表弟,实在没办法了……”

  “没办法?”周益民气得直跺脚,“你自己的日子还紧巴巴的呢!那五斤肉是你辛苦赢来的,你倒大方!”

  他越说越气,唾沫星子乱飞,“秀兰是为你好,你倒好,还凶她!你说说,以后家里要真遇上难处,谁帮你?亲戚?哼!”

  二柱低着头,像个挨训的孩子,手里的斧头无意识地划拉着地面。

  周围渐渐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秀兰急得直拽周益民的袖子:“十六叔,别说了……”

  “不行!今天非得让他长点记性!”周益民不依不饶,“二柱,我问你,你表弟拿什么还?粮食?肉?这年头,连自家口粮都不够,谁能还得起?”

  二柱终于抬起头,眼眶通红:“十六叔,我错了。当时就是抹不开面子……”

  他转向秀兰,声音软下来,“秀兰,是我不好,不该冲你发脾气。”

  秀兰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下来:“我不是舍不得那点肉,是怕你太实心眼,被人欺负……”

  周益民见两人和好,这才消了气,哼了一声:“下次再这样,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他捡起鱼竿,冲围观的村民挥挥手,“都散了吧,有啥好看的!”

  人群渐渐散去,二柱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十六叔,中午在家吃饭吧,我去河里抓条鱼……”“免了!”

  周益民白了他一眼,“好好跟秀兰过日子,比啥都强!”

  说完,就拿上鱼竿往河边走去。

第565章 寻求帮忙的王村长!

  暮色爬上青瓦时,二柱家的木门吱呀一声关上。

  秀兰低头往灶台添柴火,火星子溅在她蓝布围裙上,映得脸颊泛红。

  二柱局促地搓着手,喉结上下滚动,终于憋出一句:“秀兰,刚刚是我语气太重,对不起!”

  他偷偷瞥向妻子的侧脸,见那双哭红的眼睛还泛着水光,心里猛地一揪。想起相亲时,秀兰坐在八仙桌那头,低头喝茶的模样,温婉得像溪边的芦苇。

  全村人都说他二柱上辈子积了德,才娶到这么持家的媳妇,可自己竟为了几斤肉冲她发火。

  秀兰用袖口擦了擦眼角,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没事,二柱。以后咱们关起门来过小日子就行。”

  灶膛里的火苗噼啪作响,映得她的笑容格外温暖。

  二柱突然上前一步,握住她沾着柴灰的手:“秀兰,你放心,以后家里你说了算!要是我不听话,就叫十六叔来骂我!”

  这话逗得秀兰“扑哧”笑出声,轻轻捶了他一下:“就会贫嘴!”

  二柱挠着头傻笑,心里却暗暗发誓,往后定要把媳妇捧在手心里疼。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伴着周家庄此起彼伏的饭香,将这场风波化作生活里的小涟漪。

  此时的周益民正坐在河岸边,竹制钓竿微微弯曲,水面泛起细密的波纹。

  蝉鸣声里,他盯着浮标,思绪却飘向远方上午帮秀兰解决家事时,他突然意识到,村民们日子越过越好,可人情世故与生活智慧仍需引导。

  “益民!”一声呼喊打断了他的思绪。转头望去,上水村的王村长正踩着沾满泥土的解放鞋,气喘吁吁地穿过芦苇丛。

  此人四十出头,浓眉大眼,衬衫袖子高高挽起,露出晒得黝黑的手臂,腰间别着的竹烟斗随着步伐晃悠。

  “王村长,稀客啊!”周益民放下鱼竿,起身相迎。

  只见王村长额头沁满汗珠,胸前的衣襟洇出大片汗渍,显然是一路疾走而来。

  王村长顾不上喘气,开门见山地说:“益民,我们村养鸡场的鸡能出栏了!听说你帮陶家村把鸡卖出好价钱,能不能也帮帮我们?”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又藏着些许忐忑,毕竟在物资紧缺的年代,能卖出高价意味着全村人能多换些粮票、布料。

  周益民闻言,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他笑着递过水壶:“我当啥大事呢!没问题!等会儿我给大忠打电话,让他来取样品,送到厂里定价。”

  王村长如释重负,粗糙的大手紧紧握住周益民的手:“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村哪能赶上这好事!”

  他从腰间摸出竹烟斗,却发现忘带烟丝,尴尬地笑了笑。

  周益民拍拍他的肩膀:“咱们是邻村,互帮互助才能都过上好日子!”

  日上三竿时,周益民收起渔具,往村里的电话亭走去。

  老式转盘电话摆在村委会的木桌上,听筒上还缠着几圈胶布。

  他熟练地转动拨号盘,“叮铃铃”的响声在空旷的房间回荡。

  “喂?大忠吗?上水村的鸡可以出栏了,你赶紧来取样品,送去厂里定价。”周益民的声音沉稳有力。

  电话那头,周大忠立刻应下:“好嘞!我马上骑车过去!”

  挂了电话,周大忠将扳手往工具包一塞,跨上那辆叮当作响的二八自行车,车轮卷起尘土,朝着上水村飞驰而去。

  上水村的村口,戴着红袖章的治安队员老远就认出了周大忠。

  “是周同志啊!快进!”木门吱呀打开,他熟门熟路地穿过青石板路,来到王村长家。

  “大忠来了!快,咱去养鸡场!”王村长一把抓起草帽,两人踩着泥泞的小路,直奔村东头。

  远远地,便能听见此起彼伏的鸡鸣声,混合着稻草与禽类的气息扑面而来。

  养鸡场里,上百只土鸡扑棱着翅膀,金黄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王村长撸起袖子,在鸡群里来回挑选。他时而蹲下观察鸡爪,时而掰开鸡喙查看口腔,终于选中一只毛色鲜亮、体格健壮的公鸡:“就这只!最肥实!”

  周大忠看着王村长认真的模样,笑着摇摇头。

  他知道,这不仅是一只鸡,更是上水村全村人的希望。

  接过鸡时,他特意用麻绳将鸡爪绑好,小心放进自行车后座的竹筐里。

  “路上小心!”王村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周大忠点点头,猛踩踏板,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心里盘算着时间,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湿透了后背的衣衫。

  终于赶在领导们下班之前,终于赶了回来,然后将这个事情跟王科长和丁处长汇报。

  两人得知后,来到食堂这里,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电流嗡鸣。

  王为民科长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金丝眼镜,指尖捏着钢笔,在牛皮纸笔记本上沙沙记录。

  丁处长则背着手,围着案台上一只活鸡踱步,军绿色中山装的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摆动,鞋跟叩击水泥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这鸡看着倒是精神。”丁处长突然停住,伸手抓住其中一只芦花公鸡的翅膀。

  鸡受惊扑棱,尾羽扫过他手背,他却浑然不觉,眯起眼睛打量:“冠子红得透亮,鸡爪也干净,比陶家村上次送来的个头还大些。”

  王为民凑过来,手中的弹簧秤已经挂上另一只母鸡:“净重三斤二两,比标准出栏重量多出三两。”

  丁处长从墙角抄起菜刀,寒光一闪,锋利的刀刃已经抵住公鸡咽喉。

  鸡血溅在白瓷盘里的瞬间,王为民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丁处长手法利落,迅速褪毛开膛,动作行云流水这是早年在炊事班练就的本领。

  “瞧瞧这皮下脂肪。”丁处长用刀尖挑起一块金黄的油脂,在日光灯下透着温润的光泽,“养足了日子的土鸡,就是不一样。”

  他转头看向王为民,眼神里带着考校,“益民上次说陶家村定价两块八,咱们这次要是压价,这次可不能这样做了。”

  然后就将这个价格告知周大忠,由于明天就去收,所以今天晚上就不用特意去上水村一趟。

  不过还是打了一个电话回周家庄,让周益民告知王村长知道,明天就去收集。

  周益民说道:“好的!”

  然后叫了一个人去通知王村长,他自己并没有亲自去。

  第二大早,晨雾还未散尽,周大忠就已经在钢铁厂的车库前等候。

  大风卷着落叶掠过水泥地,他跺了跺脚,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雾团。

  运输科的解放牌卡车发出低沉的轰鸣,丁三明戴着蓝色帆布手套,正检查着轮胎气压。

  “大忠,都准备好了?”丁三明的声音混着卡车的引擎声,带着几分粗犷。

  “丁哥,没问题!”周大忠拍了拍胸口。

  卡车的车厢已经铺上了厚厚的稻草,这是特意为防止鸡群受惊准备的。

  卡车沿着蜿蜒的土路颠簸前行,车斗里的铁笼随着晃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丁三明叼着烟,熟练地转动方向盘:“听说上水村的鸡养得好?”

  周大忠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白杨林,笑道:“可不是!王村长他们用的都是自家种的玉米,鸡整天在山坡上跑,肉质紧实着呢!”

  日上三竿时,卡车终于驶进上水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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