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头似乎松了一些，但那份忧虑依旧未曾消散。
“来了，”姜科长叹了口气，“说说，这次又有什么事，让你不顾规则约我出来见面？”
“没什么事，”李子成声音有些闷闷的，他同样看着这个废弃泳池，“就是来见你一面。”
姜科长微微一愣，转过头看着李子成。
两人目光对视了几秒钟之后，姜科长沉默了片刻，开始慢慢端详着李子成。
“没什么事”姜科长收回了视线，“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姜科长转身面朝着泳池，往前走了两步后，他站在泳池边缘处抬起手看了看手表。
“十点四十，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
姜科长转过身微笑着看向李子成，“我想知道.为什么？”
他已经明白了李子成为什么要把他叫出来。
李子成的视线扫过姜科长身上，他脸上的表情很难让人分辨出什么，“你应该知道我一直以来的是什么，可你一次又一次的改变你的主意。”
“从底层混混到北大门派的高层，接着扶持丁青接管北大门派，又变成合并金门后捣毁金门，现在又变成了掌控金门。”
“在前面四个变化里，我一直努力的信任你。”
李子成没有隐瞒姜科长什么东西..事实上对于这个老男人来说，他已经明白了自己今天的结局。
“但你是怎么做的？”李子成冷冷盯着姜科长，“明日复明日，明日复明日！”
“不必为自己找理由，”姜科长将烟头随手丢在地上踩灭，声音冷漠又漠然，“这里没人想听你背叛的理由，你的信念不够坚定。”
“是吗？”李子成木然的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在我身边放上石武，放上韩智晶监视我，就能让我信念坚定？”
“你以为，我发现不了韩智晶是有目的的接近我？”他摇着头，“我只是觉得，或许那样你们会信任我，会加快完成这个任务的速度。”
“所以我装成看不出来的样子。”
李子成想要咧开嘴笑，可怎么扯都笑不出来，“没关系，你们给不了我的，别人能给我，我甚至能自己去找。”
“我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李子成紧紧盯着姜科长，“但从今天之后.他们将变成真的。”
“从今天往后，”李子成拔出手枪，对准了姜科长的脑门，“我会有老婆、孩子，我他妈会有兄弟！”
李子成咆哮着扣动了扳机。
姜科长的脸色在最后的那一刻凝固，上面有些悲伤，有些懊悔，也有些恐惧。
枪声便在空旷的废弃泳池上空响起，尖锐而又震撼，废弃泳池周围停留的鸟儿，它们被吓得惊慌失措的飞离开这里，羽毛在空中散开，形成一片混乱的羽影
姜科长眉心中枪，脑后飙出血雾，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挺挺向后倾倒，落在水里时发出扑通一声，溅起一池水花。
血迹开始在水面扩散，如同一朵盛开的红花，静默而又刺目。
李子成在枪响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枪装回腰间，嘴角浮现出一抹真正的微笑。
没过多久，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寂静，只有那池水在轻轻荡漾，李子成转身离去，留下姜科长在水面上漂浮。
第194章 共同的目标
金门集团大楼，阳光透过窗户，斑驳地洒在走廊上，给这冰冷的商业殿堂添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暖。
李佑缓缓穿行在走廊中，来到石东出办公室附近，能听到里面有些嘈杂的声音。
随着他逐渐靠近石东出的办公室，周遭的嘈杂声愈加大了些。
李佑轻轻敲敲门，门内原本隐约可听的谈话声，在他轻敲的瞬间停了下来，霎时间安静下来。
石东出的声音“请进。”
“请进。”石东出的声音清晰的传了出来。
门轴缓缓转动，李佑抬腿迈进办公室，里面的石东出坐在办公桌后，看到李佑后眼神微妙。
“副会长nim，”而坐在石东出对面的三个理事如临大敌般站起，向李佑行礼，脸上写满了尴尬与不安。
李佑目光不在意的扫过这三人，心中已了然于胸。
刚才的嘈杂声，估计也是这李仲久手底下的三人发出的声音。
现在他们聚集在这里，毫无疑问是在向石东出告状，控诉李佑明目张胆的夺取了.那些能够为集团带来滚滚财源的灰色产业。
不过他们没想到李佑今天会突然到访，措手不及间一时有些尴尬和紧张。
李佑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轻轻点头以示回应，随后将目光投向了石东出。“会长nim，关于那件事有进展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石东出将他们三人说的事放到一边，他眼神犀利起来，“内鬼的事？”
他的语气平静而沉稳，但内心却已波涛汹涌，事关金门集团的安危，他不得不慎重。
李佑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有力，“我已经拿到了警方在集团里安插的卧底资料。”
石东出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在听完李佑说完后，他的闪过一抹复杂难辨的光芒。
李佑从中看出了一丝戒备和审视，但他不在意的笑笑，“我准备用这份文件，分批次清理掉集团里的卧底，会长觉得呢？”
石东出脸色阴晴不定，他深知这份文件的分量，也明白李佑此举的用意。
他抬起头看着李佑，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读出更多的信息，只是李佑表情中丝毫不露。
石东出眼神一凝，不着声色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崔理事，想让他当马前卒，只是他不知道那天崔理事被吓破了胆。
在李佑进来后早早垂下头站到一边的崔理事，压根没看到石东出的眼神，而他旁边的两人也是同样的动作。
石东出看着三个蠢才，暗暗叹了口气，“副会长nim想怎么做？”
“我大致浏览了一下这份文件，”李佑轻轻摆着手。
“位置高的人并不算多绝大部分人都潜伏在金门贸易和金门娱乐里，少部分混进了灰色产业，其他还有零星在各个岗位上的。”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三人，“灰色产业那边，我派了手底下最擅长办这些事的人。”
“金门贸易那边，我已经将信息共享给了李子成。”
李佑目光意味深长“现在就剩下金门娱乐了，会长nim。”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会长nim觉得，朴会昌理事能不能胜任这项任务？”
石东出微微皱眉，显然对李佑的提议没有感到意外，毕竟朴会昌已经倒向了李佑。
“你准备将信息传递给朴会昌理事？”石东出皱着眉头，“卧底人数有多少？会不会对金门造成大型的影响？”
“影响是肯定会有的，”李佑点点头，“不过不至于伤筋动骨，倒是仲久估计得在里面待上一段时间了。”
石东出微眯着双眼，脸上反而有些笑容，“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副会长nim了.”
“至于那些灰色产业，也交给你来经营一段时间。”
他的话没有出乎李佑的意料，李佑向他们点头，路过站在边上的三人时他忽然停下脚步，轻轻拍了拍崔理事的肩膀，“各位理事，请坐。”
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但崔理事身体抖了一下，显然还是没有褪去阴影，他勉强笑了笑，“多谢副会长nim。”
在李佑离开后，办公室里一时间寂静起来。
石东出倒也没怪他们，而是叹了口气，“李佑那天去接管产业的时候，你们被教训了？”
关于李佑抢夺灰色产业的事，崔理事他们告诉了石东出，但他们可没说崔理事被吓尿的事情。
崔理事尴尬的挂出僵硬的微笑，“是被副会长nim教训了。”
再次沉默了一会后，崔理事终究还是没管住自己那张破嘴，他忍不住问石东出，“会长nim，您真的对副会长做的这些事没想法吗？”
石东出看着他，反而笑眯眯的反问他，“什么想法？”
“.”
“你是觉得我在李佑面前，没什么会长的架子和权威，觉得我做得很窝囊？”
站在石东出面前的三人自然不敢这样说。
“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是这样想的，”石东出摆摆手，“甚至仲久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你们没想过，我成立金门是为了什么，”石东出叹息了一声，“而你们也没想过，你们在金门里到底想要什么。”
三个理事面面相觑，半天回答也没接上石东出的话茬。
“难道李佑会站在我头上然后命令我？还是将属于你们的分成都扣下来？”
三个理事都是在金门地产的小股东，有一点股份，这些天也赚了不少钱。
“不会，”另一个理事说道，“副会长nim没做过这样的事，所有人的分红都是按时到账。”
“对你们来说，那不就行了？”石东出笑了笑，“你们现在已经是理事了，难不成还想当董事？”
石东出的话让他们头皮凉了一下。
“钱李佑赚了，他没少给你们分，”石东出摇摇头，轻声叹息，“你们或许是因为我和仲久的关系，才会产生这些想法。”
说起李仲久，石东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但更多的却是忧心。
“我承认，”石东出皱着的眉头散开，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我前段时间确实想要帮仲久，可他自己将我的计划毁了。
我也确实忌惮李佑，但我忌惮的不是他的权力越来越大，而是怕他铤而走险带金门走上歪路。”
金门的第一任会长总归是石东出，而石东出没有子嗣。
石东出想的很简单，不管李佑再怎么发展，石东出这个名字将永远伴随金门集团存在，甚至金门内始终会有他的照片。
他年老了，现在要做的就是为金门集团铺路和洗白，能找到一个这么满意的接班人.已经是万幸了。
倒是也应该说，幸好石东出没有子嗣，不然就要打的头破血流了。
“以前我们还是在虎派，”石东出少见的抽了支烟，手中的香烟就是路边普通的牌子，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沧桑。
烟雾缭绕间，石东出的目光穿过玻璃，看到了以前那个充满街头斗争和黑帮势力的年代。
“年轻时候的我，是个不折不扣的街头混混，每次见到那些黑帮头目的威风和光鲜亮丽的样子，我都会想大丈夫当如是，我要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后来一步一步的爬的更高，我才发现外表风光的他们，背地里不知道要给那些大人物做多少见不得光的勾当，所以后来.我就想要成为真正的大人物。”
石东出笑着摇摇头，“人老了就是容易缅怀过去。”
他夹着烟，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向往，“说了这么多，你们大概也能明白我的意思。”
石东出吸烟浅尝辄止，吸了一两口就掐灭丢到烟灰缸里，“你们觉得我成功了吗？”
崔理事苦笑了一声，“会长nim快成功了。”
石东出嘿然笑道：“你看，你明明知道是‘快成功了’。”
“等到金门集团彻底站在首尔顶端，那才叫成功，”石东出看向窗外，目光透过高楼的落地窗，投射在繁忙的首尔街头以及.更远些的金门地产大楼。
“对于金门来说，在通往顶端的路上，李佑和李仲久还是李佑更好一些。”
“以后你们不用再帮仲久了，”石东出起身踱步，喃喃自语，“如果我退休了，金门集团会长一职非李佑莫属，金门集团需要李佑的能力和远见。”
石东出的这次的话语清晰而果断，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锤定音，敲打在三人的心上。
“就算李佑出了事情，那也是踏踏实实做事的丁青更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