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人并不是都住在庄园,他们各有各的家庭,偶尔会回去住个两天,在朱荣逸面前刷刷脸。
“梦永,”朱梦永的某个叔叔满脸后怕,“联系上了吗?”
朱梦永皱着眉头,“暂时还没有。”
他面色沉重,庄园内部除了朱荣逸夫妇,还有朱梦永的三个弟弟和他们的一众家眷,甚至还有两个叔叔也暂住在那里。
“那是不是?”朱梦永的某个叔母面色惊骇。
顺着窗户看过去,还能看到大营庄园熊熊燃烧的火焰。
朱梦永阴沉着脸,迅速挥挥手,让人将窗帘拉上。
“我们等等消息,”朱梦永自然的坐到会长的位置上,双手交叉在一起,垂着头。
除了沉默的朱梦永,整个办公室那么一大堆人,硬是在这叽叽喳喳了十几分钟。
好在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办公室内安静了下来,朱梦永一把扯过电话,放在耳边。
“梦永,”那头传来的是朱梦永母亲具巧珍的哭声,“你爸他”
朱梦永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后有些艰难的开口,“其他人怎么样?”
“都还好,”具巧珍吸了口气,努力充当现场的主心骨,“受了些惊吓,但还好没有人出事。”
“还有就是.”具巧珍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面前。
救护车的红蓝灯光,与消防车的高压水枪,都在不停闪动。
消防队身着厚重的防火服,他们手中的水枪不停。
警笛声与防暴队的指令声此起彼伏,他们在维护现场秩序的同时,还在小心翼翼地搜寻可能的生还者。
庄园刺目的火光开始在消防的努力下,逐渐变得小起来。
庄园的残垣断壁间,在迅速冷却,但曾经的那些奢华生活,如今只能在幸存者的记忆中找寻。
但她忘不了,最开始时那巨大的爆炸声,犹在耳边回响,那熊熊烈火在夜风的助威下肆意吞噬,只留下一片焦黑与废墟。
她作为朱荣逸的夫人,也是大营的主母,只能强装镇定。
具巧珍扭头看了看,大营庄园出来的那些幸存的人,大部分面容苍白,目光呆滞,无力地坐在救护车旁,接受着医生和护士的紧急处理。
她回过头望着那虽然变小,但还在肆虐的火海,听见二儿子的声音后,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我们家没了。”
朱梦永沉默良久,最终只能无奈的点点头,“我还在妈。”
“好好好!”不同于大营总部的凝重,天下集团会长金建英正在自家开怀大笑。
他笑了老半天,才停了下来,“真是.年轻就是有胆识。”
金建英望了望窗外,只看到那边确实有忽明忽暗的光,但看不到什么其他东西。
他看向候在一边的秘书,“去查清楚,看看大营死了多少顺便把资本运营部的人叫起来,这天晚上他们能睡觉?”
金建英咧着嘴,发出苍老的笑声,“让他们开始对大营下手,动作不用顾忌,越大越好。”
顺洋的陈荣基和陈东基接到电话时,神情却不太一样。
作为和朱荣逸合作了一段时间的陈荣基,还是有些惋惜。
毕竟是曾经和陈养肩并肩的大营会长,现在就这样死了。
“你还是输了,朱会长。”
陈荣基叹了口气,他看了眼自己所在的书房,这是陈家正心斋中,陈养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处处都还存在陈养的影子。
“他看好的后辈,最终还是杀了你,还是他赢了。”
他打电话打给陈东基,曾经水火不容的两兄弟,现在的神情也截然不同。
相比于陈荣基有些惋惜的神情,陈东基就兴奋的多,他面色激动,匆匆起身转来转去。
陈东基知道,从这个夜晚开始,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将会开始.决定首尔未来权力版图的重大变局。
“大哥,”陈东基心情好的不得了,“想好怎么对大营下手了?”
他咧开嘴笑着,“你不下手,我可要下手了,晚了.可就没了。”
陈荣基眉头紧锁,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陈东基嗤笑了一声,“我们联手也只是为了对付大营,至于怎么动手,我可没有理由告诉你。”
“那你和金建英,也是这样?”
“和他?”陈东基吸吸鼻子,“你猜?”
“我打过来,是为了提醒你,”陈荣基面色从容下来,“李佑敢动手对付他,就敢动手对付我们,更敢对付金建英。”
“你能从那场爆炸中,活下来?”
陈东基喝了口夫人倒好的红酒,朝着夫人挤了挤眉毛,“那就不用你管了,我和李会长的关系好的很。”
只是挂断电话后,陈东基却是眼底有了些忧虑。
夫人柳智娜听出了端倪,主动问道,“他又挑拨你和李会长的关系?”
“你说.我们会不会成那样?”
柳智娜笑着坐在沙发上,摇了摇头,“就依你和我说的那些东西来看,李会长是个守规矩的人。”
“守规矩?”陈东基睁大眼睛,“李佑!?”
“他至少从来没有,先主动对别人实施过这种动作,”柳智娜看得清拎得清,“你自己想想,李会长总是想着自己发展,然而每次都有事找上门。”
“那是别人知道,让这么年轻一个人,按照他之前的发展速度发展下去,以后都得被他踩在脚底下。”
“谁不想对付他?”陈东基摇摇头,“要我说,估计天下集团也安稳不了多少日子。”
“那你怎么回事?”柳智娜自顾自的喝了口红酒,“你也觉得,他不应该踩在你头顶上?”
陈东基反问道,“到了我们这个地步,谁会愿意?”
他摸了摸头,“人混到这个地步,钱不缺了,要什么有什么,不就为了这面子和以后”
“那你也想对他动手?”
“我不敢,”陈东基缩了缩。
“我倒是有个主意,”柳智娜平静道,“你说为了面子和以后,可我们没有儿子。”
金民中大晚上,从自己的卧室被吵醒,披着睡袍睡眼惺忪的来到书房,看着到访的全秘书长。
“怎么了?”他晚上一向不接电话。
“总统”全秘书长脸色难看,轻声将今晚发生的事情说给了金民中听。
金民中想去端茶杯,差点失手没端住。
他放弃了这个动作,一脸恼火,“阿西.我明明快要离开了,还要整出这些事。”
金民中没有问谁整出来的事,只是头疼的摆摆手,“吩咐给检察厅和警察厅,让他们全力调查。”
全秘书长有些茫然,“全力.”
“怎么?”金民中眉头微挑,“倒了一个大营还不算完,还非要再把金门拖下水?”
这几乎是赤裸裸的暗示了。
大营作为韩半岛的支柱财阀之一,已经被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已经可以确认,在之后会受到多方的商业攻击。
再把有望成为前三的金门拖下水,韩半岛的经济还要不要了。
“‘尽快’破案。”
重点是破案就好。
第392章 恐攻
事态一直延续到了第二天白天。
首尔的天际被不算厚重的阴云覆盖,街头巷尾满是压抑的气息。
甚至整个首尔的轮廓,都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模糊起来,照出的照片天然就是冷色调。
李佑懒洋洋的将腿搭在办公桌上,昨晚的沙发已经收拾干净,他的衬衫敞开着几个扣子,露出一部分结实的胸肌。
“会长,”全在俊站在办公桌前,“现场已经确认过了,炸的很干净。”
“但”全在俊皱着眉,“不过车泰锡昨晚行动完,把那把狙击枪交回来后,就带着朴孝贞和郑小米离开了首尔。”
“正常,”李佑挥挥手,“我们最开始也只是交易,他做完了事就让他走好了。”
“那他会不会”全在俊眼神眯起来,“出卖我们?”
“出卖我们有什么好处,”李佑歪头看着窗外,“他最后一个任务,是杀了一个出卖国家利益的要员,然后遭到报复,老婆孩子全死了。”
“你说关于他的情报是怎么泄露的?”
李佑嗤笑了一声,“不过不排除有人查到他身上,再去绑那女孩。”
他瞥了一眼全在俊,“他搬到什么地方了?”
“.”全在俊面色有些古怪,“机票地点是济州岛。”
“那就更好了,”李佑挥挥手,“车泰锡也没有要脱离我们视线的意思,在他们新家附近多安排点人手,防止有不长眼的,但也别打扰人家正常生活。”
“明白,”全在俊低着头,“那塔纳永那边.我们要留下他?”
他觉得塔纳永的精神状态,实在堪忧。
喜欢杀人是一码事,塔纳永倒不喜欢当个杀人魔杀普通人,他热衷于跟那些身手好的人血拼,杀那些身手好或者地位高的大人物。
平常找不到那些身手好的,塔纳永还会特意制造自己一对多的机会.比如昨天晚上,本来是有一队人要跟着塔纳永的。
但这个有点疯癫的杀手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执意自己去。
李佑没有答话,而是听着外面首尔的声音。
警报声从昨晚开始,已经成为了整个首尔的主旋律,尖锐而又急促,完全没有往日平静的影子。
李佑办公室的窗户被敞开了一扇,外面不算厚重的阴云,却带来了呼呼的凉风。
街头上的警车,和其他执法车辆的蓝色闪光灯,在阴沉的天空下不断闪烁,他们也是迫于上层压力,焦急地寻找着爆炸案的线索。
不时传来的警报声一直在窗外响起,伴着风传进办公室内。
“留着就好,一个塔纳永对后面的事,起不到什么影响了。”
李诱墨昨晚倒是带着耳塞,在公寓里睡得很好,早上起来她也了解了一些情况。
不过意外的,她心中倒没有什么同情,就是开车在街上时有些烦。
先不说行人们的脚步变得更加匆忙,就连警车和执法车辆都跟失去控制的棋子一样,在道路上跟无头苍蝇一样穿梭,掀起了一片片尘土,却找不到任何东西。
这些人的出现,并没有给首尔的居民带来安慰,反而增加了更多的紧张和不安。
每当警报声响起,他们的目光都会不自觉地投向那些飞驰而过的车辆,心中暗自揣测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李诱墨作为秘书,很称职的在八点进入了办公室,看到里面的李佑和全在俊后,笑着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