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两个孩子，更急切的反而是丹尼尔。
他直起腰盯着成知恩，“你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成知恩陷入良久的沉默。
半响后，她感到左手被晃了晃，定眼看过去，成耀汉正晃着她的手，“妈妈.”
尽管成耀汉没有说更多东西，可是成知恩也读懂了他的眼神。
成耀汉一向是个极聪明的孩子，也懂事的很，根本没有那些杀人魔的特征。
成知恩闭了闭眼睛，开始讲述。
那年韩俊叙被捕后，她受到丹尼尔的邀请，去做了胎儿基因检测，却测出来存在‘恶魔基因’。
内心痛苦的她，在咖啡机前连硬币都投不进去。
她痛苦的扶着咖啡机，慢慢跪倒在地，不停流下眼泪。
这时候，坐在医院长廊椅子上的另一个女人走了过来，扶着她的肩膀安慰他。
女人是医院的护士，但现在休了产假，也是来进行基因检测。
两人坐在椅子上聊了很久，彼此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她的孩子也带有了‘恶魔基因’，两人又无法下定决心打掉孩子。
女人打定主意，要将孩子生下来，证明丹尼尔博士是错的。
说到这里，成知恩抬头看了一眼丹尼尔，又看了一眼成耀汉。
现在来看，女人成功了。
但她们那时候彼此预定，将孩子互换，暗中陪伴着他们，一旦发现有变态或者杀人的欲望，就由对方来
成知恩说的有些哽咽。
郑巴凛怔怔的站在原地，恍然间明白了那天妈妈为什么掐他脖子。
“原来是这样”丹尼尔长叹了一口气，“所以郑巴凛才是你的儿子。”
“而成耀汉.”丹尼尔有些无力，他该怎么告诉成耀汉，亲生父母已经在前几天被杀害了。
他想了想，索性转移开话题。
“你们不清楚另一件事，”丹尼尔开口，他低头看了眼李佑，“在李会长的帮助下，我们查清了一些事情。”
“你们的换子，全部都在别人的监视下。”
成知恩瞪大了眼睛，她看向丹尼尔，再扭头看向李佑，最后宠幸低下头，从嗓子里挤出话语，“什么意思？”
“有个oz组织，一直在监视你们，”全在俊开口解释，“在会长的授意下，我们彻查了这个组织。”
“一直以来，你们就跟实验室中的小白鼠一样，在被人观察着。”
“目的是想要通过对两个孩子从小到大的观察，证明恶魔基因携带者天然具有破坏性，从而推进《基因法案》的通过。”
成知恩满脸的不可置信，“这是谁做的？”
“崔英信议员，”丹尼尔叹息着，艰难的开口，“而实验成功的必要条件，就是保护实验体成活长大，拥有杀人能力，所以那时候有人保护了你，让你务必生下孩子。”
“而前几天，因为金熙媛，也就是那个女人想要掐死郑巴凛的时候，oz组织派人阻止了她，并且将夫妇都杀害了。”
成知恩也住在牙山，成耀汉更是跟郑巴凛在一个学校，她当然知道那场命案。
“不止于此，”丹尼尔摇摇头，“实验体必须表现出破坏性，郑巴凛虽然表现了出来，但他们太小，破坏了不够，于是他们开始诱导那些已经成年，携带杀人魔基因的人，让那些人开始杀人。”
“他们.”成知恩终归是个普通女人，有些无法接受这些东西，“他们就为了推行那个《基因法案》？”
“那被杀人魔杀的那些人该怎么办？”成耀汉小小年纪，却冷静的开口问道。
丹尼尔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他，听到他的问题也有些悲哀，“大概会被他们认为.成功路上必要的牺牲。”
“他们想要利用《基因法案》，清除未来可能犯罪的人，打造一个无犯罪的乌托邦。”
“oz，”郑巴凛挠了挠手臂，“是《绿野仙踪》中的奥兹？”
丹尼尔张了张嘴，默默点头。
郑巴凛盯着地面，眼神一片茫然。
他原本以为他是怪物，原来他连怪物都算不上，他是小白鼠。
郑巴凛是实验体，是.
成耀汉则抬起头，注视着李佑，“我们是不是和楚门一样？”
前几年上映的《楚门的世界》，也是被奉为经典的电影。
他们两个一直被监视和观察，甚至实验人员还在操控和引诱有反社会人格基因的他们，想让他们一步步走向杀人魔的道路。
归根结底只是为了大选的时候，政治上面顺利通过反社会基因筛查法案和反社会基因胎儿堕胎法。
说起来比楚门都惨。
成知恩握紧了拳头，两眼发红。
“他已经克制的不错了，”李佑平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些人，“郑巴凛一直有在强烈克制自己的嗜血本能，起码从没想过害人，也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去画画，或者拿小动物撒气。”
“如果实在无法控制，他去找牲畜发泄，也不会有太大的罪过。”
他摆摆手，全在俊上前拉开郑巴凛的衣袖，上面满是挠出的血痕。
“教授，”李佑自顾自点了根烟，“你或许是错的，这孩子.是有感情的，根本不是教授说的那样，因为别人动了他的东西而感到愤怒。”
“如果他的真的没有感情，他绝不会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周围的东西。”
丹尼尔默不作声，他敢肯定自己的研究确实出了岔子。
“这对吗？”
成知恩已经有些无法站立了，倾倒前两个孩子共同扶住了她。
“一个出生之前就被检测出反社会人格的孩子，不应该被好好引导吗?”
成知恩双手颤抖，“为什么他要暗中被选作实验鼠，被人激发他嗜血的本能，然后在未来一步一步在控制中变成实验人员所期望的杀人犯?”
“这一切只是为了反社会人格胎儿堕胎法的通过?”
李佑吐出一口烟，轻声说道，“这就是政治的牺牲品。”
他摆摆手，让全在俊拉着成知恩坐到另一边。
李佑吐出烟雾，手指轻夹着烟，注视着还在自己跟前的郑巴凛和成耀汉，“你们两个，觉得应该怎么做？”
成耀汉眼神定住，脑海中在思索。
郑巴凛回答的就更干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杀了他们。”
“不行，嗜血开关被打开了，没办法阻止了，”丹尼尔出言劝阻，“那样oz组织的目的就达到了，亲手见血之后，反社会人格基因一定会被激活。”
“教授，”李佑瞥了他一眼，“安静。”
郑巴凛抬起头，和李佑对视着，“他们是有多残忍？”
“我在拼命抑制自己的本性，他们却在暗中说什么也要激发我的怪物本性。”
“我生来就被偏见笼罩，活在楚门的世界里，爸爸妈妈是假的.刚见面的小姨和小姨夫也是假的，周围的一切全是假的，他们却不过是要我杀人。”
“说的好，”李佑咧开嘴，“那就杀了他们。”
第453章 无可奈何
丹尼尔只觉得自己求错了人，但他现在又不敢显露分毫。
不远处的成知恩看着郑巴凛，怔怔出神。
或许丹尼尔和成知恩还想多说些什么。
不过李佑招了招手，让全在俊领着丹尼尔和成知恩，还有两个男孩离开。
他们会在安排好的地方住上一段时间。
而崔英信那边，老女人已经急疯了。
她脏话连篇的吼着秘书，问他到底怎么办的事情。
也不怪崔英信发火，宋秀浩本来就已经作为杀人凶手被捕了，而那对派过去收养郑巴凛的男女同样杳无音信。
就在刚刚，牙山那边又传来消息，连成知恩和成耀汉也失去了踪影。
她发飙的时候，秘书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秘书手立刻就要摸向手机挂断，却被崔英信阻止。
崔英信从嗓子缝里往外蹦着字，“接电话。”
“朴秘书，”电话那边很小声，“我们查到了。”
“到底怎么回事？”朴秘书不是一般的急切。
“他们已经被检察官带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急促，对秘书解释，“这些检察官大多是为了替一些大人物办事，我们目前猜测是牙山市的李市长。”
“李市长？”朴秘书不解，他不清楚李市长为什么插手，“有没有希望把人带出来？”
“希望不大，”他得到的答复冷冰冰的，“宋秀浩已经确认了是杀人案的凶手，他是不可能出来的，另外两个人一口咬死自己跟他没关系，还有希望能出来。”
朴秘书颇为沉重的点点头，结束通话后将事情告知了崔英信。
崔英信在办公室之中来回走动，怒气在胸腹中郁结，“检察官闲的没事了？”
“主要那些现场的警察受到了嘱咐，不敢配合我们，”朴秘书苦笑着，“谁也不知道那天现场发生了什么。”
“给我拨通李连昌的电话。”
“李议员？”朴秘书疑惑的摸摸头，“他”
“他和牙山那位李市长可是叔侄关系，”崔英信冷冷说道：“我和李市长没什么交情，李连昌要对这件事负责。”
电话一打过去，李连昌的手机就亮了起来。
他抬起头，翻转屏幕给李佑看了看来电人。
在李佑让全在俊带走那四人之后，李连昌卡着点应李佑的邀请来到这里。
不少事情李连昌也在电话里收到了消息，甚至他比崔英信知道的可能还要多一些。
今天来这里，也只是为了给崔英信想想结局。
李佑还是蛮尊重他的，起码崔英信作为他们大国家党的议员，李佑愿意让他参与一下结局的创作。
“议员怎么不接？”
李连昌冷哼了一声，“她做的那些事情，等于把大国家党和我架在火上烤，现在指定是找我帮忙收拾烂摊子，这个女人从以前就这模样。”
他特意晾着崔英信的电话。
瞧瞧oz组织干的事情，李连昌能有好脸色就怪了。
oz组织不惜拿人做实验，诱导实验体杀人，旁观并记录杀人行为，从不阻止。他的人生全是假象，生来就不被爱。为了“没有杀人魔的天堂”，人们近乎疯狂。人造杀人魔的罪行被解释成革新过程中必要的牺牲，只为通过变态基因堕胎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