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肌肉还有些无力，但已经足够他摆脱鲜血与恐惧的束缚，张明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脚下的触感让他觉得有些虚浮。
等他抬头的时候，李佑正在沙发上观察着他的反应。
“你们的副作用都是相同的？”
张明一怔了一下，快速点点头，“我们三人是一样的。”
李佑眯眼想了想，随手挥了下，“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张明一狂喜，连连鞠躬，“一定忠心为会长nim办事！”
当张明一千恩万谢的被带走，重新关起来后，全在俊低声问李佑，“会长nim，真留下他？”
他见识到了这些基因改造人的能力，心中不由得替李佑担忧。
这可真的跟普通人不一样。
“我没有直接打杀他们，本身就是要这样做，”李佑眯眼解释道：“那个聪明些的朴阳锡，看出了我的目的，所以抢先一步投降。”
他摆摆手，“这个白主管派人来这里试探，就已经无法避免掺和进这件事了。”
“就算干净利落杀了他们，也会让这个白主管心中有了数。”
“不如编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给她，还能拖延下时间，通过这两人来了解他们更多的情报。”
全在俊想了一阵，点点头，“还是会长想的远。”
李佑摇摇头，“我估计这白主管本来就觉得我有问题，特意派人过来送死的。”
“放他们回去，看看她怎么应对。”
直到数天之后，李佑才下令放人，那具朴正午的尸体，在医院里什么也没检查出来，反倒是这期间从张明一和朴阳锡身上抽的血以及留的遗传物质，确实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但韩半岛现在严重缺少基因学家，根本没法进一步研究。
李佑估计这些缺少的基因学家，大多都流入了基因研究所中。
“回来了？”白静恩看着虚弱的张明一和朴阳锡。
“主管。”
不出她所料，他们果然失败了，只是仅仅付出一条人命.
有些可惜。
“朴正午的抚恤金会正常发放，”白静恩挥挥手，饶有兴趣的盯上两人，“说说，你们是怎么失败的？”
只是得到的答案，让她有些心烦了。
“.”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你们连面都没见到，就被金门集团的安保痛扁一顿？”
“那也不是.”张明一满脸尴尬，“谁也没想到，一个正常营业的集团大楼，会有那么多持枪守卫。”
白静恩脸色有些阴沉了，但她也知道这第一批改造人的本事。
面对枪林弹雨
别说是他们，就是有自愈能力的赵贤也会死。
她莫名的有些自嘲。
其实是她忘了李佑还是全韩半岛最大的黑头头的事情。
尽管现在那叫安保。
光怀疑李佑有点问题去了，却忘了更应该重视的东西。
“算了，”白静恩有些惋惜，“没弄到就没弄到，反正已经打草惊蛇了。”
她倒是不担心朴正午的尸体留在那。
李佑其实也是白保存了朴正午的尸体。
这些经过大脑改造的改造人，死亡之后第一个发生异变的就是大脑。
原理也很简单，这些改造人的能力，越动用就会越耗损大脑，产生头疼等强烈副作用。
临近死亡的时候，大脑会疯狂的转动，试图拯救这个将死之人。
如果没有大量的大脑修复液，大脑会变成一团浆糊。
就这三人带去的那些劣化版本，全用了也保不住一具尸体。
“你们回去跟着他重新办入职，”白静恩招了招手，叫来个黑西装的严肃男人，“崔队长，以后他们归你了。”
崔队长是个中年男人，三七分的刘海遮挡了他的右眼，双手上带着结结实实的黑色皮手套。
他脸上胡子拉碴的，皮肤呈现暗黄色，看上去十分颓废。
张明一和朴阳锡跟着他走出白静恩的办公室，三人在电梯里上升时，崔队长冷不丁的开口，“抽烟吗？”
“.”张明一和朴阳锡连忙应了下来。
崔队长给他们分发了手里那便宜的香烟，他渴望这种便宜香烟带来的刺激性。
三人吞云吐雾间，将电梯中不能抽烟的规矩抛之脑后，电梯门被打开后涌出一大片烟雾。
崔队长率先走出去，随手将烟头丢进电梯门口的垃圾桶。
拐弯时他瞥了眼头上的摄像头，默不作声的用钥匙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
一进门，他重重将自己摔在躺椅上，躺椅晃晃悠悠的承载着他。
“都坐，”崔队长摆摆手，“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办理入职之前..”
“我们先谈谈心。”
一个胡子拉碴，面貌颓废的中年男人盯着他们两个，说要跟他们谈心
张明一和朴阳锡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现在觉得自己接受的改造很成功，”崔队长毫无波澜的说着，“实际上只是白静恩给你的错觉。”
“也是你们觉得自己变强的错觉。”
崔队长嗤笑了一声，“什么一代实验，都是狗屁，就是成本低的劣质实验罢了。”
他自顾自的摘下左手手套，手套下的左手呈现紫红色，让张明一和朴阳锡瞪大了双眼。
“不用这么惊讶，”崔队长叼着烟，顺带吐出一口气，“我是九七年接受改造的人，你们早晚也会这样。”
“也会这样？”
看着两人有些慌张的双眼，崔队长往后躺着，反正也没什么形象可顾忌。
“倒不是说会变成我这样，而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副作用，”崔队长嘴上的烟落下烟灰，将他的衬衫上抹上黑点子，“比如突然瘫痪掉，不停的流鼻血，骨骼变得和面条一样软。”
“我这样变个色有点疼痛的还算不上什么。”
“.”
“这”
张明一沉默下去，朴阳锡想开口，也不知道问些什么。
“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多叛逃者，”崔队长笑眯眯的。
“可是他们叛逃了，没有大脑修复剂”张明一紧紧皱着眉头，“他们不是死定了？”
“大脑修复剂？”崔队长恍然，他将嘴里的烟头随手塞到烟灰缸里，“看来你们接受改造的程度还蛮高。”
“什么意思？”
“只有改造程度比较高的第一代实验体，才需要那东西。”
崔队长耸了耸肩，“我虽然不太懂他们的研究，但见的改造人比较多，也总结了一些东西。
第一代改造体也是有进度的，我们这样接受那些年初始阶段的改造人，不需要常年使用大脑修复剂。
这种改造说白了，就是在我们的脑子里做了手脚，你们这种脑子里被做的手脚比较大，所以能力强一些，但大脑负荷也高。
对大脑修复剂的需求也大的出奇。
我们这种算是失败品？”
崔队长悠悠道：“打一针大脑修复剂都够我们不用能力活个三年五年的。”
“有些人不愿意继续当怪物，索性叛逃之后隐姓埋名，活自己人生的最后时光。”
他面露怒意，“就这样白静恩也不允许他们选择自己的死法，还要派那个疯女人去猎杀他们。”
“疯女人？”张明一眼珠子转了转，“您说的是.赵贤队长？”
“就是他，”崔队长冷哼了一声，“白静恩手底下最忠诚的猎犬，专门负责带队在世界各地猎杀叛逃的改造人。”
“那她也是有副作用的改造人？”
“她？”崔队长沉默了半响，“她不是第一代实验体，最开始还是我拉她进来的。”
“我是第一代实验的牺牲品，她是第二代实验的牺牲品。”
“没接受实验的时候，还是我的队员。”
“.”
“咳咳，”觉得自己找错话题的朴阳锡连忙转过话题，“队长nim，那我们还有没有”
“就是正常的机会？”
“正常的机会？”崔队长面露古怪，“有的，这样的机会当然有的。
就是可能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后了。
英国那边的大人物，为了活命接受了第一代改造，现在活下来了当然要找去除副作用的机会。
英国研究所的负责人在总公司的指挥下，调走了大部分研究人员，就是为了这个项目。”
这是他们能知道的？
张明一喉咙干涩。
“但你说轮到我们？”崔队长伸了个懒腰，双手枕在头后面，“我们也配？”
“总之，你们来了我队里，就不用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崔队长舒舒服服的躺着，“我们也执行不了什么任务，老老实实呆着当保安就行了。”
“地下一层是我们主要负责的地区，地下二层大部分时候不需要我们进去，但有时候也会让我们去帮忙。”
“地下二层？”朴阳锡和张明一对此毫不知情。
“地下二层有着真正的实验体，”崔队长面色突然有些阴沉。
“用白博士的话来说.”他闭上双眼，“他们确实和我们有着本质的区别。”
“白博士是白主管的姐姐，是个科学狂人，”崔队长提前预判了他们的问题，“你们一般见不着，不用多知道。”
听到两人离开关门的声音，崔队长又烦躁的吐了口气，这白主管老是把这些失败的第一代改造人甩在他这里，他还不能拒绝。
每次有些改造人偷了大脑修复液逃跑，白主管就得向上级打他的小报告恶心他。
虽然那些人也确实是他放跑的不假。
好在这次来的是两个韩裔，说不定还能信任，希望不要白费那么多口舌。
而他正想着的白主管，现在正跟他口中的疯女人联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