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晓楠累的,一根手指头也不愿意动了,却是嘴角含笑,心里异常畅快。
自从不断跟王凯闹矛盾,直至离婚,她记不清,多久没这样畅快轻松的感觉了。
宁卫东下楼,骑上自行车却直皱眉。
今天赵父结束了在沪市的出差,赵如意晚上得回家。
宁卫东不用去公司那边,要不然他不会在这时候跟石晓楠乱来。
刚才还不觉着,等穿上衣服被汗一溻,顿时感觉后背火辣辣的,应该是被石晓楠给抓破了。
原以为石晓楠是温柔小意,谁知凶起来下手这么狠。
宁卫东回到家,这时院里边已经有不少人下班了,天热不少人在院里纳凉。
路大爷看见宁卫东推着自行车进来,诧异道:“卫东,今儿这么早啊~”
宁卫东应了一声,抻脖子往路大爷面前的盆里瞅一眼:“嚯,您晚上这是要炸小鱼啊~”
路大爷面前的白铁盆里装了小半盆杂鱼,正在收拾鱼肚子。
路大爷笑道:“可没那些个油,等会儿让你大妈酱一下。”
正在这时候,北屋周坤家里出来俩女的。
周坤在后边跟着,笑的合不拢嘴,屁颠屁颠把俩人往外送。
宁卫东一看就明白,应该是来相亲的。
那年长的大概是介绍人,年轻女人长的不错,二十出头,有些腼腆。
看穿戴,家里条件一般,来相亲肯定是能拿得出手的衣服,这姑娘穿的虽然没有补丁,却是有些洗的褪色了。
但话说回来,要是家庭条件好的,大抵也瞧不上周坤。
宁卫东对这事儿没什么兴趣,瞅了一眼就回了跨院。
刚进院就看见白凤琴坐小板凳上,在她们家门口摘韭菜。
听到有人进来,一抬头看见宁卫东,顿时眼睛一亮,叫了声“卫东哥”。
宁卫东应了一声,从白凤琴面前过去,这个角度居高临下正好能顺领口看进去。
今天白凤琴穿着一件浅黄色的的确良衬衫,里边衬着小背心。
宁卫东目光一扫,正好能看到一道深不可测的沟壑。
注意到宁卫东的目光,白凤琴脸一红,却没一惊一乍的,只稍微坐直了。
宁卫东收回目光,心里暗道一声“真大、真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高考完这一个多月,白凤琴好像又发育了。
照这么下去,她这身材很可能要超过她姐,青出于蓝胜于蓝。
宁卫东心说,大概是高考完了,身上压力褪去,又考上了大学,让白凤琴的营养吸收更好了。
好在长肉的地方非常合适,没发育成小胖妞。
宁卫东道:“摘韭菜,晚上包饺子?”
不等白凤琴说话,里边白凤玉迈步出来,笑呵呵道:“是呀,水煮饺,卫东你还没吃吧,给你也带点~”
宁卫东正想晚上吃什么:“那敢情好。”
说完宁卫东回家,剩下白凤琴诧异看着堂姐,小声道:“姐,咱啥时候要包饺子了?你不说韭菜炒鸡蛋么~”
白凤玉一边转身往屋里走,一边答道:“卫东问了,必是想吃了。”
白凤琴眨巴眨巴眼睛,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成语,叫善解人意。
这大概就是了吧~
相比起来,自己简直是个小傻子。
白凤琴道:“姐,可惜当年你没赶上高考,要不然你这脑瓜儿一定能考上。”
突然来这么一句,把白凤玉说的莫名其妙。
宁卫东回到屋里,晚上饭有了着落,索性拾掇几件衣服,拿上洗头膏和香皂,去澡堂子洗洗。
刚才他在石晓楠那儿,完事也没条件洗澡,白凤玉那边包饺子怎么也得半个小时。
宁卫东从屋里出来,到白凤玉门口道:“白姐,我先上澡堂子,等下就回来了。”
白凤玉正在屋里忙着和面,回头应了一声。
宁卫东出了月亮门正好跟从外边回来的周坤打个照面。
周坤呲着俩大牙,一边往回走一边嘿嘿傻笑。
宁卫东道:“哎呦,二哥,看你笑的,好事儿成了?”
周坤挠挠脑袋,嘿嘿道:“那个,差不多,差不多~”
宁卫东道:“刚才我瞅着,那姑娘可挺漂亮。”
周坤道:“还行,还行,那个……兄弟,等回头我办事情,你和宁大哥都来啊~”
宁卫东一笑,心说周坤这货还是老样子,八字刚有一撇就想到办喜事了。
人家的事,宁卫东懒得操心,招呼两句就出了门外。
从大杂院出来,往南出了胡同,在大马路对面不远就有一个国营浴池。
宁卫东轻车熟路,因为等着回去吃饺子,他也没买搓澡牌,主要冲冲身子,洗洗头。
这个时间点儿澡堂子人不少,大池子里跟下饺子似的。
宁卫东先找淋浴冲了一下,搓搓咯吱窝和腹股沟,顺便洗洗金箍棒。
冲得了,正想下池子泡泡,忽然有人叫道:“哎,宁卫东?”
宁卫东一回头,听出对方有些不确定。
一个中等个的青年刚从外边进来,跟宁卫东看个对眼,立即笑道:“真是你!”
说着趿拉着拖鞋过来:“我艹,你小子怎么长的,我差点没敢认!”
宁卫东快速在脑海中搜索原主的记忆。
他可以确定,穿越后这大半年没见过这人,看年纪和说话方式,应该是同学之类的。
很快,宁卫东就找到了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你啥时候回来的?”宁卫东拍了对方一下。
青年名叫段明,当初跟宁卫东是一个中学的,也是齐佳最那一拨人里边的。
后来下乡走了,到大西北去,就断了联系。
没想到今天在这儿碰上了。
段明道:“上个月刚回来。”
宁卫东微微诧异,记忆中段明走的比他早,没想到才回来。
这么算,他在西北足足待了四五年,算是时间比较长的。
两人算是旧相识,稍微聊了几句就熟稔起来,尤其是在澡堂子里,赤条条相见,更少了遮掩,说话也更放松。
两人并肩泡在池子里,诉说当初一起在外头打架的过往,也不免提起齐佳最。
段明道:“我回来才知道,齐哥竟然没了。”
宁卫东跟着感叹道:“是啊~谁也没想到的事儿。”
段明摇摇头:“也没什么想不到的,现在想想我们那几年做的事儿,有这个结果没什么意外的。有时候我其实挺庆幸,当初去下乡了,要是留在京城,没准也跟齐哥一个样了。”
宁卫东看了段明一眼,倒是没想到对方有这个觉悟。
不过转念一想,记忆中段明在他们这个团体中,本来就是比较有脑子的,当初学习也好,经历一些磨炼,思想比当初成熟多了。
宁卫东问道:“对了,你现在在哪呢?”
段明苦笑道:“还能在哪,家里蹲呗,我这批是最后一批,基本能回来的都随大流回来了,根本安置不下。”
宁卫东也知道现在的形势。
段明问道:“对了,你现在在哪呢?”
宁卫东道:“我运气比你好,去东北下乡,前年回来的,现在在红星厂保卫处呢~”
宁卫东没提职务,没必要逢人就显摆。
段明道:“前年回来的,那时候应该比较宽松,早知道我也提前回来了。”
宁卫东听出他说话的意思,似乎可以早回来,却没有。
听到宁卫东的问题,段明再次苦笑,感叹:“不怕你笑话,我自诩是个聪明人,这次却挖坑把自个埋了。”
宁卫东被勾起了兴趣:“这话怎么说的?”
段明道:“我跟你说,我下乡那个地方,大西北条件特差,我去了本来寻思待两年赶紧回来。谁知道那种鬼地方竟然让我遇上高杆子弟了……”
宁卫东听段明吧啦吧啦说完,有些不可思议,打断道:“不是,你说那个什么高杆子弟叫钟越民?”
段明微微诧异,点头道:“是呀,还有一个也是京城去的,叫郑同的。我寻思难得有这个机会,跟人家共患难,前年本来有机会回来,我硬是让给别人了,谁知道那孙子,家里托关系,当兵走了,我跟傻子似的,又多待了两年。”
宁卫东哭笑不得。
不过钟越民出现他也没太意外,毕竟前边都有黎援朝了,还有秦淮茹这一大家子。
段明问道:“怎地,你认识这人?”
宁卫东摇摇头:“认识算不上,听说过。”
段明不由瞅向宁卫东,按说他们这种住在老城,所谓的胡同青年,跟钟越民那种大院出身的,完全是两路人,很难搭上关系。
就算前几年,两边也是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很少往一起凑合,一旦凑到一起,少不了打一场。
俩人你一嘴我一嘴聊着,宁卫东心里惦着白凤玉在家包饺子,并没泡多长时间。
洗的差不多了,便提出要先走。
段明道:“别介呀,咱俩好容易碰上,你等我一会儿,找地方喝点。”
宁卫东道:“今儿不成,家里头都等着呢~反正你也回来了,咱以后机会多得是,到时候我请你。”
段明也没使气白赖的,毕竟隔着好几年没见了,大家也不是当年无忧无虑的学生了。
从澡堂子出来,宁卫东提着洗澡的筐,心里还在想刚才段明说那些事儿。
这个世界还真小,原主的人脉竟能跟钟越民联系上。
宁卫东对钟越民这个人没什么兴趣,这个人太随性,看着潇洒,令人向往,可惜跟这种人,无论是做亲人还是做朋友都太累了。
他的随性和潇洒是建立在很多基础上的,他有这样的基础,才能肆意挥霍。
反而钟越民身边的几个朋友,都是不错的人脉关系,尤其是周晓白和袁军。
这两个人的背景非常强大,并不比黎援朝逊色多少。
要是有机会认识认识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