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听出宁卫东的意思:“你想用我?”
宁卫东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安姐,你知道我的情况,如今虽然有我大哥,也靠上了岳父家,但在我个人而言,底子是非常薄的,就更不用谈根基了,手头能用的人太少了。”
闻听宁卫东的开诚布公,安宁的眼眸里闪现出一抹热切。
实际上宁卫东说的这些,何尝不是她面临的问题。
在她父母死后,原先安家经营的人脉关系全都断了,要不然当初安宁也不至于沦落到不得不嫁给王京生的境地。
后来跟香江安家联系上,安宁则是虚张声势,拉大旗作虎皮,才唬住安致远。
但安宁心里很清楚,这些都是虚的,一旦安家那边看破了她的虚实,她的价值就会大打折扣。
她必须在那之前化虚为实,把吹的牛都圆上。
这其中最关键的就是与宁卫东的关系。
只要宁卫东愿意让她借势,在安家那边她一直拥有价值,反之亦然。
安宁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宁卫东一笑,不疾不徐道:“用你的名义,在香江注册一个公司,以后专门负责与安家对接。”
安宁心中一凛,有惊讶也有兴奋。
惊讶的是,她知道安致远和宁卫东在谈什么,所谓与安家对接,说白了就是走s,让她负责则是让她充当黑手套和隔离墙。
兴奋则是任何事的风险和收益都是正相关,她接了宁卫东的安排,固然要承担风险,但是也意味着,将会获得权力。
在安家,乃至于以后跟香江其他势力接触中,她都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代表宁卫东。
宁卫东则有京城的王家和赵家背书。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用殚精竭虑,小心翼翼的借势对缝了。
有了这种认识,安宁信誓旦旦,一口答应。
同时媚眼如丝,凑到宁卫东身边,吧唧亲了一口。
宁卫东也没意外,虽然两个人刚才都没提,但心里都清楚。
一旦打成了协议,从今以后安宁就是宁卫东的人了。
这是她要拿到权力所必然付出的隐性附带条件。
宁卫东可以不提,但她必须得有这个自觉。
作为宁卫东,同样不能拒绝,这是他的义务。
就像古代的皇帝或者公主,为了安抚下面的世家勋贵,必须让其女儿或者妹妹入宫,公主的下嫁或者和亲也是一个道理。
哪怕皇帝并不喜欢某家的女儿,也不能拒绝,甚至不能冷落,因为这早就不是简单的男女关系了。
就像现在,如果宁卫东拒绝,难免让安宁心生怨怼,你丫嫌弃老娘,你给老娘等着。
只不过时间地点都不合适,两人也只是亲了亲。
又过了不一会儿,宁伟就带着焊工过来。
他先让焊工在楼下等着,自己上来看看,确认准备好了,这才把人带上来。
“经理,这是二建公司的王师傅,七级焊工。”宁伟介绍带来的焊工:“这是我们经理。”
王师傅中等身材,见到宁卫东不卑不亢,伸出手道:“同志您好。”
这个年代,七级工的地位已经相当高了,一般来说一个万人大厂,也就一两个八级工,七级工也不会超过十人。
这位王师傅四十多岁,就能评上七级工,绝对是精英工人,本单位的领导也要客客气气。
宁卫东跟他握了握手:“王师傅,有劳了。”说着把他带到墙边的两个保险柜前面:“这里有俩保险柜,您看看怎么弄,能给锁上就行。”
王师傅眼睛一扫就脑补了现场的情况。
这个单位新搬过来,重新整修楼房,发现俩保险柜,没有钥匙就给钻开了。
至于里边有什么,不是他能管的。
但看对方毫不避讳,直接把他叫来,想必没什么要紧的东西。
这两个大家伙镶嵌在墙里,想拆出来也麻烦,索性用上,放个东西。
王师傅不是多嘴的人,心里如何想面上都没流露,更没在屋里其他地方乱看,直接来到保险柜前面,仔细看了看,跟宁卫东道:“同志,您是想牢靠点儿,还是做个样子就行?”
宁卫东笑着道:“瞧您说的,您来都来了,肯定是能牢靠还是牢靠一些的好。”
王师傅点头:“那外观呢?有没有什么要求?”
宁卫东摆摆手:“这个没有,您看着来。”
王师傅道:“得嘞,那您稍等。”
说完了就打开随身背上来的工具箱开始鼓捣起来。
这位王师傅有备而来,刚才宁伟去找他已经说了一些情况,王师傅准备了一些东西,在现场稍微加工,做了两个锁鼻。
随后检查一下保险柜的结构,把锁鼻焊接上去,又用砂轮磨一下。
不愧是七级焊工,手艺是没得说,干活也麻利。
前前后后没用一个小时就好了。
有了锁鼻,再买两把大锁当就算齐活了。
当然,普通锁头肯定比不上保险柜,但在宁卫东看来也足够了。
宁伟把王师傅送走,宁卫东又让安宁去买锁头。
买锁头这个事儿必须让安宁去,不是宁卫东不信任宁伟,而是有些时候不能随便考验人性。
在处置掉这批黄金之前,肯定要让宁伟盯着。
再让他去买锁,万一一念之差,留下一把钥匙……
宁卫东虽然相信宁伟的人品,但别忘了宁伟也才二十不到,这个年纪能有多大定力。
真要一步走错,宁卫东不在乎丢几根金条,而是培养了宁伟这么久,真要折在这上,就太可惜了。
所以干脆不给他机会,断了某些念想。
而让安宁去买锁,由宁伟带人看着,等于是两方互相钳制,就算安宁手里有钥匙也没用。
片刻后,宁伟回来。
宁卫东立即让他帮着,俩人把床挪开,又把黄金搬回保险柜里边。
这一来一回,宁卫东顺便数了两回,金条的重量都在一公斤左右,一共是两千三百二十四根,加上给宁伟那根,原先一共两千三百二十五根。
再等安宁带着锁头回来,宁卫东这边已经把金条重新码放好了。
“你看这样的锁行吗?”安宁把两个巴掌大,通体黑色铸铁,锁梁镀铬亮银,看着结实厚重的大锁交给宁卫东。
上面插着钥匙,一把锁头配了四把钥匙。
宁卫东看了看,说了一声“行”,顺手就把一个保险柜锁上。、
等到第二个保险柜,他却动作一顿,打开门伸手从里边拿出两根金条,自个揣兜里一根,递给安宁一根:“拿家去,算是留个纪念,别忙活一溜十三招空手回去。”
安宁接过金条也没客气,之前宁伟都拿了,她凭什么不要。
宁卫东这才把第二个保险柜锁上,把两串钥匙都揣进自己兜里,跟宁伟道:“小伟,从今天开始,白天你安排人在外边盯着走廊,晚上你就住到隔壁,给我看好了。”
宁伟挺直了身子道:“三哥,您放心,谁敢动您的金条我弄死他!”
宁卫东点头,又道:“我办公室有把枪,等会儿我让人送来,如果遇上什么情况,直接开枪,不用犹豫。”
宁卫东在红星厂是保卫处的干部,有持枪证。
如今虽然调出来了,但他的证和枪都带了过来。
现在还没禁枪,别说是手枪,就是长枪也不稀罕。
一听有枪,宁伟眼睛一亮。
这话也是宁卫东说给安宁听的,跟不让宁伟去买锁头一个意思,都是提前警告免得对方有侥幸心理。
如果这样还拦不住,那就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把这边安排好,宁卫东算是了结了一件事。
让宁伟留下,与安宁走下楼。
刘东在一楼站着,看见宁卫东立即叫了一声“经理”,也看见了安宁,心里暗暗奇怪。
刚才安宁风风火火的来,在上边待了一上午却弄的跟钻了耗子洞似的,好好一个大美人灰头土脸一身泥。
宁卫东也好不到哪去,正好看见刘东:“小刘,你跟我回去一趟,有点东西给小伟拿来。”
刘东忙应了一声,跟上宁卫东。
昨天砸开的新门洞已经抹上了水泥,上了门框。
等干透了就能安装大门了。
门外连着旁边富民旅社原先的台阶,向外起了五步台阶,刚用砖砌好,还没抹水泥。
三人顺着台阶下去,宁卫东正要去取自行车,安宁道:“坐我的车吧~”
说着一指不远处停在马路对面的银灰色轿车。
正是之前安致远准备的两辆轿车之一,那辆英果的罗浮。
宁卫东扭头看安宁:“嚯~行啊!开上小轿车了。”
安宁道:“还不是托您的福~”一边拿出车钥匙,一边把安致远的打算说了。
宁卫东莞尔一笑:“他倒是煞费苦心,可惜那台奔驰太招摇了。”
来到马路对面,宁卫东和安宁都没在意身上的灰尘,直接开门坐了进去。
刘东跟在后头也上了车,却是不免有些紧张,他平生第一次坐这种进口小轿车。
拘谨的坐在后座,双手放在膝盖上,不敢到处乱摸。
好在从富民旅社到南锣鼓巷附近不算太远,安宁开车过去只用了十几分钟。
宁卫东和刘东下车,安宁拉了宁卫东的袖子一下,冲他抛个媚眼,小声道:“弄的一身土,到我那儿去洗洗?”
这种邀请的意思太明显了。
宁卫东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说了一声:“等我~”
随即下车,跟刘东回走进公司大门,径直到宁卫东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那把手枪,里边常年压着半梭子子弹。
这还是李沛航教他的。
如果长时间带着子弹,不能把弹夹压满,否则弹夹弹簧老化,子弹容易卡壳。
宁卫东检查了一下保险,把枪交给刘东:“小刘,你带过去,交给宁伟。”
刘东连忙应是,小心翼翼的接过枪。
两人又从里边出来,回到安宁车里。
宁卫东道:“先把他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