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边面积不大,大概六七平米,针对这门和右手边是转角的条凳,在两条凳子的中间是一台用木格栅围着的桑拿机。
旁边的条凳上放着一个装满水的木桶。
谢廖沙走过去,拿起挂在木桶旁边的水舀子,舀起一瓢水就泼上去。
“刺啦”一声,随着一股水汽瞬间增发,桑拿房里的温度和湿度猛地提升,让人有一种轻微窒息的感觉。
只这一下,汗就从皮肤涌出来。
体内的酒精跟着汗水排出去不少。
宁卫东坐在条凳上,跟谢廖沙道:“还是你们会享受啊~”
“享受吗?”谢廖沙靠在背后的木板上,脑子迷迷糊糊,目光有些放空:“我们的祖辈不畏生死的战斗,我们拼命建设国家,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享受吗?”
宁卫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谢廖沙继续道:“我的祖父在十月葛命被白卫军打死了,我祖父有四个弟弟,其中三个死在东征的战场上。我父亲这一辈,堂兄弟一共十七个人,除了两人没有参军,其余十五人都上了战场,活到1945年的,包括我爸在内……”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伸出四根手指头:“十五个人,只活了四个。”
宁卫东一阵默然,站在谢廖沙的立场上,完全挑不出毛病。
真如他说的,基络廖夫家的确付出太多了。
谢廖沙可以享受的心安理得。
同时,宁卫东也明白基络廖夫这个拖拉机厂厂长的含金量。
听谢廖沙的口气,他祖父那辈就参加葛命了,再到他父亲这辈,当初上战场时,就不是大头兵,最终活下来的四个人到现在更不可能是白身。
宁卫东道:“他们都是英雄!”
谢廖沙笑了笑:“谢谢~我的朋友。”
顺着这个话题,又聊到了二战,作为当年都付出了巨大代价的盟友,在这件事上双方有说不完的共同话题。
不说宁卫东,单是谢廖沙也不是草包。
他毕业于莫思科大学,又被他父亲着力培养,有强大的知识储备和国际视野。
聊天的时候完全能跟得上宁卫东的节奏。
而更惊讶的则是谢廖沙。
相比上次在京城见面,并没有机会进行深谈,这次的谈话更充分也更放松。
俩人都光着大腚,身上就一条浴巾,在这种状态下说话也更放松。
真正让谢廖沙惊讶的是宁卫东对欧洲和速联的了解。
这种水平觉得称得上是专家级别的。
这时候,有人从外边进来,打断了二人。
是刚才陪宁卫东唱歌的阿娜亚丝娜。
此时她换了连体泳衣,款式上有些保守,却凸显出傲人身材。
披肩的拨浪卷发被绑成了马尾,让整个人看起来更清爽。
阿娜亚丝娜拿了两罐冰镇可乐进来,给二人一人一罐。
谢廖沙伸手打开,直接喝了一口,问道:“霍金斯卡娜呢?”
阿娜亚丝娜坐到宁卫东这边道:“霍金斯卡娜同志接了一个电话,可能需要几分钟。”
谢廖沙“嗯”了一声,又问:“按摩师到了吗?”
安娜亚丝娜道:“已经到了,刚才我进来看见他们换衣服。”
谢廖沙一口气喝光了可乐,用手使劲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老弟,我可受不了了,先出去了。”
男人之间一起去洗澡,一个泡大池,一个增桑拿,即使嘴上不说,行动上也会非常默契的较劲。
谁先坚持不住谁就输了。
赢了也没赌注,却会获得一瞬间的优越感。
本来谢廖沙也有这个心思,这种事不分年龄、国籍。
但他很快发现,宁卫东这畜生根本不是人,别说宁卫东比他年轻,就是宁卫东再大十岁,身体素质也不是他能比的。
差距太大,索性没得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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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钓鱼改打窝了
见谢廖沙要走,宁卫东哈哈一笑,也跟着起身:“一起,我也差不多了,快上不来气了。”
俩人一走,阿娜亚丝娜也跟出去,她虽然喜欢蒸桑拿,但她来可不是自个放松享受来了,而是要做好服务工作。
想到这里,阿娜亚丝娜漂亮的眼眸看向宁卫东的背影闪过一抹反感。
有句话叫强扭的瓜不甜。
虽然宁卫东长的高大英俊,哪怕是在速联人审美也挑不出毛病,要是在大街上看见这样一个男人,她都会停下来多看几眼。
但是现在,任何事情一旦跟工作挂钩,一切美好都将化为昨日沉醉。
此时的阿娜亚丝娜的内心散发着一股打工人的怨念。
宁卫东灵机一动,突然回头看一眼:“阿娜亚丝娜同志,有什么事吗?”
阿娜亚丝娜蓦的反应过来,连忙摇头,表示没事,却在不经意间引起一阵晃动。
宁卫东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我艹”一声,这个真有点犯规了。
前面的谢廖沙回头道:“兄弟,怎么了?”
宁卫东应了一声“没事”,转身跟了上去。
从桑拿房出来,旁边的房间里是一个土耳其浴室,四周是白色大理石的装修,中间是一个圆形的用花色马赛克装饰的浴池。
浴池中间“咕噜咕噜”向上冒着水流。
谢廖沙进来,招呼宁卫东一起下去泡澡。
阿娜亚丝娜没跟过来,反而一名有些中东特征的青年从外面进来,说按摩师已经准备好了。
谢廖沙说了声“知道了”,那人就退出去。
伴随着“哗啦哗啦”的水声,宁卫东伸手试了试水温,坐在池子边上把腿先放进去。
浴池的水温不算高,更多是在蒸完桑拿之后,到这边来降一降温。
宁卫东坐到里边的台阶上,舒服的轻哼一声。
该说不说,洗澡真的非常舒服。
大概是人类还没出生之前,对羊水的记忆,把身体泡在温度合适的水利,自然能感觉身体放松,心情愉悦。
宁卫东把脑袋枕在池子边上,眼睛微微闭着。
这个时候他大脑放空,什么也不想。
什么穿越,什么未来,什么任务,全都被他抛诸到脑后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水声,谢廖沙喘着粗气,从水里起身,坐到边上道:“老弟,喝口饮料。”
宁卫东睁开眼睛,扭头看见两人中间的浴池边上放着一个托盘,上面是可乐和另一种没见过的玻璃瓶饮料。
宁卫东刚才闭着眼睛,也知道有服务员来过。
谢廖沙道:“尝尝我们速联的西特罗汽水。”
宁卫东坐直身子,看了看托盘里的汽水。
谢廖沙拿瓶起子打开,递过来一瓶。
宁卫东听说过这种速联独有的汽水。
这种东西也只有速联能存在。
作为一种灌装汽水,这种汽水完全使用天然糖浆,没有多余的添加剂,保质期只有七天。
这与其他碳酸饮料动辄一年的保质期完全没法比。
只有速联的汽水厂才会不计算成本的,为社会提供这种饮料。
等到91年以后,这种汽水也就不存在了,名字还是那个名字,里边内容早就变了。
宁卫东拿起来喝了一口。
里边的碳酸气比可乐稍弱,但比北冰洋强一点,口感和味道……也只能说一般。
再看商标上的保质期,还真是七天。
如果用市场逻辑,这种产品不被淘汰才奇怪了。
但市场的逻辑不一定是正确的逻辑。
一个事物除了算经济效益,还有社会效益。
社会主意是什么?
速联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从这瓶汽水上却能看出它存在的亮点。
至少类似的东西,在速联消失之后,再没出现在市面上。
宁卫东思绪发散,喝着几口汽水,没有吝啬赞誉。
谢廖沙却道:“我也觉得很好,可惜自从百世可乐来了,现在人们越来越喜欢可乐,很多人已经放弃我们自己的汽水了。”
宁卫东不以为意道:“既然人民喜欢,为什么不生产我们自己的可乐?那个东西有什么技术难度,说白了也就是一种可可口味的汽水。”
谢廖沙道:“当然,我们有自己的可乐,去年轻工部的奥斯坦金汽水厂开始投产了一种‘贝加尔’牌可乐,只不过产量有限,只能在莫思科周围能买到,我们这里是别想了。”
宁卫东心头一动,之前他还真不知道,苏联有自己的可乐。
转念一想也不奇怪,在这个年代的大背景下,资本主意阿美有什么,社会主意的速联也要有。
但也许正像谢廖沙说的,苏联太庞大了,即使生产出可乐,也只在莫思科附近的工厂,很难辐射到更远的中亚和远东地区。
尤其远东,从现在一直到八十年代末,几乎跟后娘养的一样。
宁卫东道:“这应该没什么难度吧?又不是什么高科技,难道远东没有汽水厂?设备都差不多吧~”
谢廖沙有些无奈:“我的兄弟,你不明白这有多麻烦。需要汽水厂先向州里的经济计划委员会提申请,然后由州的计划委员会与部门对接,就拿可乐这事举例子,就是轻工业局。然后州轻工业局进行调研印证,向莫思科的轻工部递交报告,到了那边,就等着吧……”
宁卫东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任何事有正面就有反面,苏联发展到今天,进入鼎盛期之后,在综合实力上如日中天,难免有自满自负的情绪,再加上历史积淀不够,面对这种情况,没有经验借鉴,很难自我调整,在花团锦簇的盛世下面滋生出来的就是官僚作风,刻板僵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宁卫东灵机一动,今天说到这了,正好借这个由头说事。
“哗啦”一声,宁卫东从池子里出来,两人赤膊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