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做又很不方便,给石晓楠找保镖肯定是女的,而且必须可靠。
要不然找的不是保镖,而是引狼入室。
一时间宁卫东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宁卫东不由皱了皱眉,原本这次从速联回来,让他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感觉,似乎这一拳打出去后面就是康庄大道。
此时宁卫东冷静下来,发现自己能掌控的资源实在太少了,连石晓楠的安全问题都解决不了。
快到中午,宁卫东从石晓楠家里出来,驱车前往黎援朝的俱乐部。
在车上宁卫东内心的紧迫感愈发强烈,他穿越到现在马上快一整年了。
虽然相比一开始的情况,现在已经大幅改观了,但还远没到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
半个多小时,宁卫东的车停在了俱乐部的门前。
刚从车上下来,里边就有人迎出来。
来人是一名十分漂亮的女人,大概二十六七岁,穿着带垫肩的西服裙,一看就是从香江或者阿美带回来的,这个年代阿美莉卡最流行的就是这种高垫肩加蓬松拨浪卷发的风格。
“宁先生,黎总在里边等你。”女人微微躬身,伸了一个‘请’的手势。
宁卫东点点头,随口问道:“香江来的?”
女人愣了一下,并没反问‘你怎么看出来的’之类的,她刚才在宁卫东面前都没有进行自我介绍,说明她连‘来将可留姓名’的层次都没到,她没有资格反问。
女人道:“不是,我老家是鲁省的。”
宁卫东点点头,也没再多问。
从这女人刚才的做派,既然不是香江来的,就是从那边请人培训的。
具体什么情况,宁卫东懒得探究,他也就是随口一问。
等两人进去,顺着台阶上去,还没上到二楼,就看见黎援朝从里边迎出来,张开双臂跟宁卫东抱了一下。
“卫东,恭喜,你这次可露脸了~”黎援朝拥抱之后,笑着拍拍宁卫东肩膀。
宁卫东谦虚两句,二人并肩往里边走。
在此前,宁卫东跟黎援朝见过那几次,就算一起走着,或者骑马说话,宁卫东都落后半个身位。
这次黎援朝却是主动拉平了,这就是不同。
走进距离楼梯不远的一个包厢,里边已经架好了铜锅,桌上摆着涮肉的各种配菜却唯独不见羊肉。
宁卫东心里奇怪,却也没急着问,看出黎援朝是想卖个关子。
果然,等两人坐下,黎援朝笑着问道:“卫东,今天喝什么酒?老汾还是五粮液?都是陈酿多年的好酒。”
宁卫东笑呵呵道:“我是客随主便。”
黎援朝没再客气,直接定了汾酒,又问道:“对了,我听说你搞了一个伏特加厂子,准备卖给老m子,什么样的?哪天拿来尝尝。”
宁卫东道:“您说那个呀,那就是我收的比较差的白酒,把味道过滤干净,再兑水调度数,糊弄老m子的,可比不了咱的白酒。”
黎援朝愣了一下,这个年代说是妄自菲薄也好,说是热情好客也罢。
遇到外国人,华国更喜欢把好东西拿出来,很少像宁卫东这样这么糊弄人的。
不过黎援朝也没说什么,毕竟是宁卫东的事,哈哈一笑就过去了。
这个时候,包厢外边传来敲门声,刚才带宁卫东进来那女的走进来:“黎先生,羊肉好了。”
黎援朝点点头:“上来吧~”
随即一名系着白围裙的汉子从外边推进来一个手推车。
推车上面是已经分好的羊肉,从大小看的确是头羔羊。
黎援朝道:“半小时前刚宰的,肉质绝对新鲜。”
随即冲那汉子点点头。
汉子立即拿刀开始切肉,看着不紧不慢的,实则相当麻利,不一会儿就切出一盘。
那女人端到桌上,拿起一双大号筷子,一股脑下到已经翻花的锅子里。
鲜嫩的羊肉遇到滚水,立即变成白色。
黎援朝拿筷子招呼:“赶紧的~”
宁卫东也不客气,拿筷子一捞就夹起一坨肉片,放到调好的麻将小料里一蘸顶气塞到嘴里。
真是别说,羊肉是真嫩,吃着跟外边的涮肉就是不一样。
“怎么样?”黎援朝吃了一口,笑着问道:“不一样吧~”说着端起酒杯。
宁卫东点头,端起杯子碰了一下:“援朝哥,你是真会吃。”
黎援朝哈哈一笑:“孔老二都说了,人生在世就两件事,一个吃,一个色,其他的都是达成这两项的方法和手段。”说着看向两人中间那瓶刚打开的老汾酒:“就像这酒,要是不吃口下酒菜,像老外似的,单就喝酒,没意思。非得一口酒,一口菜。还有财富和权力,最终目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吃到一般人吃不到的,获得一般人碰不到的女人。”
宁卫东能听出黎援朝语气暗含的意兴阑珊。
从对方的过往倒也不难猜出他的心境。
当初是年少轻狂也罢,还是两边下注也好,时至今日,都注定了,黎援朝断了仕途这条路,只能从别的方面找补。
而现在的社会环境下,他固然可以轻易获得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却弥补不了他内心的遗憾。
宁卫东又夹了一口肉:“援朝哥,你这话我不同意。”
旁边伺候局的女人听见,表情愣了一瞬。
她算是黎援朝身边比较亲近的,头一次见到有人这样直言不讳的反对黎援朝。
当然,这跟她的眼界有关,真正比黎援朝地位高的人她根本见不到。
她所见的大多都是跟黎援朝同辈的,而且是没有进入机关工作的,不是黎援朝身边的帮闲,就是有求上门。
别说是反对了,就是黎援朝放个屁这些人都能说是香的。
但宁卫东不同,这次从速联回来,宁卫东已经有了跟黎援朝平起平坐的资格。
自然没必要事事顺着对方,恰当表示不同意见,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完全你不用在意。
如果黎援朝连这种话都听不得,那以后大家就当陌生人,也别见面,别合作了。
果然,黎援朝来了兴趣:“哦?那你说说~”
宁卫东不慌不忙,先把蘸完芝麻酱的肉塞嘴里,嚼了几口咽下去:“食色性也,我不反对,但除了这两者,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难道只有上下两张嘴这点事儿?”
虽然这样说,可宁卫东下筷子一点不慢,第二盘肉刚下进去,就被他一筷子捞出来一小半。
黎援朝一愣,没想到宁卫东这么不客气,但该说不说比喻的很恰当。
“不是,你这是说我目光短浅,自怨自艾?”黎援朝也没动怒,他虽然年纪不大,但经历可不少,又是那种家庭,让他城府深沉。
别说宁卫东只是说了句不太中听的,就是有人当面指着鼻子骂他,他都不带动怒的,大不了弄死,何必生气呢~
宁卫东道:“难道不是吗?老人家说,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援朝哥,你虽然不能进机关或者部队工作,可不是这辈子就混吃等死了,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好个广阔天地,大有可为。”黎援朝哈哈一笑:“倒是用你来开解我?”
“我不是开解,算是激将吧~”宁卫东正色道:“你现在的状态和心态,恐怕很难适应我们接下来的合作。”
黎援朝眼睛微眯,闪过一抹危险的寒光,不怒反笑:“想不到,被小瞧了。”
宁卫东迎上目光,喟然不动。
要是一般的同龄人被黎援朝这么盯着,早就心虚了。
但宁卫东如何会在意他这点道行,对视片刻后,对那女人道:“你们出去,我们单独谈。”
女人一愣,看向黎援朝。
黎援朝“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女人跟那名切肉的汉子立即退了出去。
刚才他们都明显感觉到了,屋子里的气压降低。
女人轻轻关上门,屋里就剩下宁卫东和黎援朝。
“有什么话,现在说吧~”黎援朝淡淡道,听不出语气中的喜怒。
宁卫东道:“我希望你在接下来的合作中,发挥更积极有效的作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紧不慢,不温不火。”
黎援朝挑了挑眉:“什么是更积极有效的作用,说具体点。”
宁卫东道:“当初说好的工厂,准备就绪了吗?”
黎援朝反驳道:“你的零部件不也没有就位么~”
宁卫东道:“我这边只要钱到位了,马上就能装船,最多一个星期,就能到港卸货,你的工厂能一个星期整合完生产线吗?”
黎援朝一噎。
虽然上次宁卫东描绘的组装电视机的远景打动了他,但在整合工厂这件事上,他的确没有卯足力气。
这并不是他心里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是单纯的心态问题。
黎援朝有些心灰意懒,觉着没什么奋斗的方向,这辈子就这样了。
钱,对他来说唾手可得;女人,身边也是美女如云;权力,完全沾不到一点。
黎援朝自己都找不到奋斗的理由。
所以,就算宁卫东急的火上房,到他这里都算不上什么。
宁卫东继续道:“权力!什么是权力,可不是某个职位,如果有了什么职位就有对应的权利,架空这个词又是从哪儿来的?”
黎援朝的眼眸低垂下来,腮帮子下的肌肉动了动。
宁卫东不理他的反应,他这次必须给到足够的刺激,否则黎援朝只会继续摆烂下去,这对宁卫东的总体计划绝不是好事。
下一步的电器工厂,必须借助黎家的能量和资源,没有黎援朝,这事不好办。
当然,换其他人也未必不成,但终归是做熟不做生。
换一个人,宁卫东还得重新拉关系。
所以,宁卫东今天来就是给他下一剂猛药。
其实宁卫东早想这么做了,只不过之前他没有这个资格,黎援朝甚至不会有耐心听完他说这些话就直接撵人了。
这次从速联回来,成功与远东的地方派接触,并且打成了合作关系。
才让宁卫东获得了足够的正治资源,有资格在黎援朝面前指手画脚。
宁卫东道:“所以,只要手中掌握了足够资源,是不是在机关,有没有职位,重要吗?不重要!”
说到这里,宁卫东停顿下来,目光灼灼的注视黎援朝:“黎援朝!你是想下半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混过期,还是振作起来,拼一把?”
黎援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在桌子下面的手却捏紧了拳头。
虽然他一向自持冷静,但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被宁卫东鼓动了。
并不是宁卫东的话术有多高明,说的话多能勾起人的情绪。
而是宁卫东的话,一句一句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尤其是在女人身上发泄完了精力,他默默的点上一根烟,也会自己问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