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山是赵父的名字。
不过宁卫东也没大意，既然对方说让他打电话确认，他也没嫌麻烦，真去打个电话。
这种事还是加个小心。
“喂，李哥，我是卫东……开会呢……是这么个事儿……”电话打给李秘书，赵父正在开会：“刚才来一个人，说有人想见我……对……证件我看了……编号记着……那行……”
一番交涉，李秘书放下电话，大概等了五六分钟才回来。
宁卫东收到回信，确认对方身份没问题，这才跟那名军人出门，上了一辆212吉普车。
坐在后座上，宁卫东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不平静。
刚才从电话里，报了证件编号，宁卫东得知持有这个证件的人是为谁服务的。
虽然一早从速联回来的时候，他就料到会受到重视，只是没想到会直接被那位老人叫去。
大概几分钟的车程。
宁卫东先被带到一间休息室等候。
又等了约么半个小时，才有人给他带到了一间办公室。
一进屋，令宁卫东没想到，赵父竟然也在！
刚才来之前，赵父还在开会，大概是开完会立即赶过来了。
除了赵父，还有两名穿着军装老者，以及一名宁卫东异常熟悉的便装老者。
老者身材不高，很随意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上掐着烟，见宁卫东进来，笑呵呵道：“我们的小英雄来喽~”
宁卫东再能说会道，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哪怕他是穿越者，在心态上有些优势，面对这个级别的人，这种优势也被抵消了。
见他拘谨，老者招了招手：“别紧张，怕你紧张，特地把小赵叫来。来，到这里坐。”
宁卫东看向赵父，心说：“您叫他来也顶不上什么用啊~”
屋里这四个人，赵父明显差着一档，真要说错了什么，也难帮着找补。
宁卫东一边想着，一边规规矩矩坐到老人旁边的沙发。
老者看他这样，略带些调侃：“你在契尔年可面前都敢侃侃而谈，怎么回到家还成闷葫芦了？”
宁卫东舔舔嘴唇，心说那能一样嘛，却也知道，得说话了，干笑道：“那个~他的气势比不上您。”
老者一愣，在场几人也没想到宁卫东憋出一句这个。
便衣老者哈哈大笑，看向赵父：“小赵，你这个女婿啊~这个马屁拍的还怪好哩~”
赵父有些尴尬，瞪了宁卫东一眼：“卫东，好好说话~”
宁卫东没敢再贫嘴，连忙“哎”了一声。
经这一番，屋里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宁卫东好整以暇，知道该说正事了，在脑子里重新回溯了一下这次去速联的经过。
然而，令他没想到，老者竟然没问这些，反而从旁边拿出一个硬皮文件夹：“这是你上次交上来的报告。”
宁卫东一愣，接过来翻开一看，正是他第一次从速联回来，写的那份关于远东和贝加尔区军力部署的报告。
他飞快扫了一眼，这份报告上有不少批注，却也来不及细看。
转又看向老者，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老者顺手又续上一颗烟：“说说这~”
宁卫东再次低头看向手里的文件，转又抬头道：“这……您是质疑这份报告的可信性？”
老者道：“自从双方交恶，我们就说对面百万大军部署在远东，为了应对我们在北方部署了170个精锐师，现在你说速联在远东和贝加尔区的总兵力不超过三十万……”
宁卫东挠挠脑袋，其实他知道这份报告交上去肯定会引起争议，并在上次就做好了准备。
令他没想到，报告交上去反而泥牛入海似的，还以为这事儿就过了。
飞快组织语言：“关于这个，我在报告里已经进行了阐述，我自认为在逻辑上没有任何问题，虽然得出的结论有些惊人，但这就是结果。”
“结果？真是好大的口气。”宁卫东话音刚落，一名军装老者按捺不住道：“按你这么说，我们这些年都是自己吓唬自己，是杞人忧天呗~”
宁卫东这次没有唯唯诺诺，刚才已经在态度上展现了低姿态，但就事论事没必要畏畏缩缩。
宁卫东看向军装老者，已经猜出对方的身份，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怡然不惧道：“我可没这么说，我只说我看到的听到的，以及基于此进行的合理推断，最终得出结论，至于其他的，我不懂，不表态。”
对方一噎，一拳打到棉花上。
赵父没想到宁卫东说话这么直，平时张嘴就来的花言巧语全都没了，有心给打个圆场却没张开嘴。
反而那位便装老者哈哈一笑：“不打紧，今天叫你来就是要畅所欲言。其实陈兵百万的说法我们也知道是夸张的，但按你的说法，他们在远东，乃至贝加尔，总兵力还不到三十万……”
此时宁卫东已经冷静下来，没有表面那么紧张。
缓了一口气道：“其实三十万这个数字我都觉着多了。”
在场几人又是一愣，赵父更加无语，一脸复杂表情，看着这女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明知道有坑，怎么还硬往里踩，这下拉都拉不出来了。
刚才表示不满那名军装老者把眼一瞪，合着你在报告上还收着了。
宁卫东反而不慌不忙：“尤其这次去，我与远东军区的塔克拉莫夫中将见面，佐证了我之前的判断。”
这话一出，在场几人都是一怔。
虽然宁卫东在速联的行程都有报备，但他与塔克拉莫夫的秘密会面王叶并没有直接参与，而且相比契尔年可，塔克拉莫夫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便装老者对宁卫东更感兴趣：“哦？你仔细说说。”
宁卫东挠挠后脑勺，有些为难：“这……这事儿还真不太好说。”
赵父终于逮住机会，插嘴道：“卫东，这里都是你长辈，就你那点事儿还藏着掖着，只要你的立场占稳，为国家，为人民，有什么不好说的。”
便装老者瞅了赵父一眼：“小赵啊~你这话是说给我听的啊~”
宁卫东也看向赵父，心说这老丈人关键时候能靠得住。
这话等于把宁卫东在速联做的事正式挑明，放到台面上来。
今天在场这几位只要不明确反对，就算是默认了，日后出什么事，有人想拿这个做文章，就要考虑到他们的态度。
相当于给宁卫东套了一道护身符。
果然便装老者抖了抖翘起的二郎腿，对宁卫东道：“还是那句话，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这话算给宁卫东吃一颗定心丸。
宁卫东没再卖关子，忙把他跟塔克拉莫夫的秘密协议抖落出来。
末了道：“塔克拉莫夫同意按四十万人配给伏特加，这里边一定是有水分的，我估计应该在20%到30%之间，等后续把酒运过去，再看流到市面上多少，部队里消化多少，数字会更准确。”
在场几人听完不禁怔愣一瞬，没想到能通过这种办法推算出远东的兵力。
尽管是大概数字，却不可否认其中蕴含的巨大战略价值。
便衣老者再次摸出烟，表情格外严肃：“他们的部队已经败坏到这种程度了吗？”
宁卫东没想到对方关注点在这里。
另两名军装老者也情绪复杂。
宁卫东分说道：“也不能这么说~”
便装老者示意他说。
宁卫东道：“还是那句话，山高皇帝远。速联最精锐的部队一直放在东独，其次放在莫思科和烈宁格勒附近，再次在西南的高加索方向。最近因为对阿芙汉用兵，中亚方向也集中了十万大军，能部署在远东的自然不那么精锐。”
几人听得出来，所谓的不那么精锐，其实就是三线部队。
宁卫东打开话匣子，索性继续道：“再则，自从古b导弹那次吃了海军的亏，速联人一根筋的脑袋就开始死磕海军，陆军在战略上已经成为从属。”
此话一出，几人都皱起眉头。
说到军师战略，在长这几位，哪怕是赵父，也是实打实上过战场的。
宁卫东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第275章 不好办
在宁卫东抛出暴论之后，这次反而没有立即遭致反对。
便衣老者不慌不忙道：“既然你这样说，想必是有一套自己的理论。”
宁卫东心里诧异，却是早准备好了说辞。
今天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必须展示自己。
“我这样说不是危言耸听。”宁卫东好整以暇道：“也不是对速联陆军强大的战斗力视而不见，但归根结底各个军兵种是要为整个战略服务的。以前速联的战略方向在欧陆，陆军毫无疑问是整个战略的核心……”
便衣老者微微点头。
宁卫东继续道：“但是随着莫思科放弃武装解放西欧的目标，转而在全世界范围内与阿美莉卡进行较量，速联陆军就已经失去了战略核心的地位。就像这次他们在阿芙汉用兵，虽然出动的是陆军，却是在为海军服务，其目的是为了打通印度洋，为他们的印度洋舰队寻找出海口。”
两名军装老者皱眉，虽然觉着有些牵强，却也没有打断辩论。
宁卫东则越说越顺：“在这种背景下，再加上他们越来越严重的官僚作风，速联陆军驻扎在边远地区的三四线部队的境遇可想而知了。”
……
半小时后，宁卫东从办公室里出来。
被冬日的阳光照到脸上，眯着眼睛有些晃神儿。
最终那位老者并没有对宁卫东的表述给予肯定或者反对。
好在宁卫东从始至终也没指望能凭借几句话获得什么，他的根基还是与速联的关系带来的正治和经济的资源。
那些全靠嘴说的东西，终究太过单薄了。
从这边出来，因为是坐车来的，走的时候可没车送。
宁卫东自顾自走着，好在距离不太远，没用多大功夫，他就回到公司。
原本今天想去看看白凤玉。
上次回来，帮白凤玉找了个师大职工的房子，如今应该是搬过去了。
不过今天刚去见了那位，宁卫东可不敢到处瞎跑，等下赵父出来，很可能会找他。
宁卫东一直等到下午快下班，外边天都擦黑了，也没接到电话。
他也没失望，反而有几分庆幸。
这时候，没人找他就是最好的消息。
宁卫东抬手看了看表，准备下班去接赵如意，却在这时候来电话了。
“喂？”宁卫东接起来，还以为是拖了一天，赵父那边终于打来的，却没想到传来的是黎援朝的声音。
“援朝哥~”宁卫东笑着叫了一声。
黎援朝道：“晚上一起吃个饭？”
“好呀~”宁卫东道：“正好没饭辙呢~”俩人约好了，宁卫东又打电话给赵如意，问她是不是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