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进一步确定,王京生与安宁之间的确有问题。
来到315室,宁卫东抬起手敲了敲门。
等了片刻里边却没动静。
宁卫东没急着走,他刚才听到门里有极轻微的脚步声,里边有人,但没应声。
等了几秒,宁卫东道:“是我,宁卫东,不开门我可走了。”
里边依然没动静,宁卫东又等片刻,见门还纹丝没动,转身就走。
他来这里本就是顺带的,并没有明确目的。
既然安宁不想见就算了。
刚走出两步,身后的门“咔”的一声开了。
安宁探出半个身子,埋怨道:“你倒是干脆,说走就走。”
宁卫东转过身,似笑非笑道:“在家呢~我当没人呢,不走干什么?”
安宁白了一眼,说了声“进来吧”,人便缩回去。
宁卫东跟进去,反手带上门。
屋里还是上次的样子,却在收音机顶上多了一只鸳鸯眼的大白猫,正懒洋洋的打盹儿。
安宁只是平常的居家打扮,沙发前边的茶几上放着织了一半的大红色毛衣。
旁边是一壶冒着热气的红茶,还有个碟子放着一块洒了巧克力碎的小蛋糕。
该说不说,安宁这娘们儿的小资生活还真特么惬意。
在这个年代,她这种日子的,怕是全京城也没几个。
宁卫东瞅了一眼干净的地面,看了看自己的鞋,问了声“要换拖鞋吗?”
安宁愣了一下,没想到宁卫东还有这个自觉。
笑着道:“看不出来,你还挺细心。算了,我这没有男式拖鞋。”
宁卫东挑了挑眉,走进来道:“王京生不来?”
“他?”安宁撇撇嘴,没往下说。
转而问宁卫东,今天来干什么?
宁卫东道:“没什么,刚上派所办点事,等下午三点还得去一趟,没别的去处,就想起你了。”
安宁没问办什么事,拿起毛衣道:“待着可以,丑话说头里,我可不供饭。”
宁卫东脱了大衣,到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拿起茶壶旁边的杯子,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顶着热气喝了一口,问道:“你跟王京生究竟怎么回事?瞅着怎么不像正常过日子的两口子?”
安宁反问道:“怎么不像?”
宁卫东听她反问,情知对方不愿回答,索性抛出她关心的问题,转而道:“上次你找我,想说什么事?”
安宁诧异道:“怎么?上次转身就走,今儿怎么变了?”
宁卫东不讳言道:“上次是心里没底,用的话说,怕接不住。”
安宁道:“这次就不怕了?”
宁卫东好整以暇道:“那得看你什么事儿。”
安宁心念电转:“听你的口气,莫不是升官了?”
其实安宁就是顺嘴一说,宁卫东原先就是个看大门的,就算真升官了,也就是个班长,没有任何意义。
岂料宁卫东笑呵呵道:“让你猜着了,昨儿我人事关系刚提出来,放到厂办,以工代干,硬说也算是升官了。”
安宁手上织毛衣的动作一栋,被宁卫东半真半假的说辞唬住。
要是一般人她也不信,但上次宁卫东来找王京生,事后他们仔细了解了宁家的情况。
有宁卫国帮衬,宁卫东能挪动挪动也很合情合理,倒也不用大惊小怪。
安宁恢复过来,一边若无其事继续织毛衣,一边嗤了一声:“德性,你到厂办坐办公室有我什么事,你又不是我男人。”
“是吗?”宁卫东故作遗憾:“还以为你找我,是跟我们厂里有关的事呢~”
第66章 我这个人最乐于助人
安宁哪还听不出宁卫东的意思,索性不织毛衣了,问道:“你怎么断定,我找你是跟你们厂子有关?”
宁卫东道:“这很难理解吗?你找我还能有什么事,别看当初你故意提了一嘴,问我是不是把张金发手下给打了,那都是随口说的,你要真想用打手,南城火车站那边有的是要钱不要命的。”
安宁面上没什么,心里却又骂起了王京生。
非说宁卫东是个没脑子的傻子,这特么叫没脑子?心眼子多的都长咯吱窝里了。
到这一步她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你猜的没错,我想让你在们厂里打听一个人。”
宁卫东一听,就想到了刘红娥,面上不动声色道:“什么人?”
安宁起身到后边的床头拿来一个塑料皮的本子,翻开一页递过来。
宁卫东接过来一看,诧异道:“你画的?”
本子上竟然花了一副素描,宁卫东一眼就认出,画的正是刘红娥。
这幅素描相当有水准,宁卫东虽然不太懂画画的门道,但画出来的人物跃然纸上,让他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厉害。
安宁淡淡的,似乎画到这种程度并没什么值得夸耀:“能找到上面这个女人吗?”
宁卫东看她一眼。
显然,到现在安宁还不知道刘新文的事,更不知道刘红娥是刘新文的遗孀。
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宁卫东问道:“可以撕下来吗?”
安宁应了一声,拿回笔记本,小心的撕下来递还给宁卫东:“在你们厂里见过这人吗?”
宁卫东道:“那么大的厂子,一万多人呢~哪那么巧的。再说,原先没留心,就算见过也没印象。”
安宁抿抿唇:“帮我找到这女人,我要知道她的全部情况。”
宁卫东把素描折上揣进兜里,反问道:“这女的跟你有仇?”
安宁表情复杂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倒也说不上有仇,我就想知道她究竟是谁,有什么魅力……”
宁卫东明知故问道:“魅力?这女的是王京生的姘头?让你给发现了,想要捉奸?”
安宁沉默,算是默认。
不过宁卫东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从这几次接触上看,安宁跟王京生有感情但不多,实在犯不上因为男女这点事大费周章。
还把宁卫东这个不受控制的因素引入进来。
安宁很聪明,不会这样办事。
但她偏偏就这么做了,说明这其中一定有令她舍不下的东西。
既然不是感情,肯定就是利益。
再联系刘新文突然出事故死了,还有之前刘新文威胁许进山……宁卫东的心里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些轮廓。
刘红娥、王京生……
之前宁卫东有些想不通,王京生其貌不扬的,怎么就勾搭上刘红娥了?
现在却有些眉目了,在他们之间一定存在很大利益联系,亲密的肉体关系只是维系利益的一种办法。
安宁则认为,这里边应该有她一份,王京生则暗中把她排除在外了。
可如果这样的话,刘新文为什么死了?
他知不知道王京生和刘红娥的关系,难道还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牛头人战士?
宁卫东有些好奇。
安宁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只管帮我找人。”
“这没问题。”宁卫东言之凿凿,他已经有了答案,当然不担心找不到人:“我有什么好处?”
安宁挑了挑眉:“你想要什么好处?”
宁卫东似笑非笑,往前凑了凑道:“王京生不仁在先,在外边搞女人,你就不想报复?”
安宁白了一眼:“报复?怎么报复,要不请你帮个忙?”
宁卫东嘿嘿道:“我这个人最乐于助人,你要是强烈要求,非找我不可,也不是不行。”
“滚蛋~”安宁骂了一声,恢复正经:“这事办成之后,我给你二百块钱。”
“二百?”宁卫东心中暗道,这娘们儿果然财大气粗,身子向后靠在沙发上:“也行吧,不过现在就给。”
安宁皱眉:“你信不过我?”
宁卫东反问:“我听过一句话,长的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你觉得我应该信你?”
安宁一噎,最终在‘可信’和‘漂亮’中间,坚决的选择了后者,起身打开床头柜,拿出一摞大团结,刷刷刷的数出二十张。
宁卫东没动,只是回头看着。
那个床头柜里至少放着五百块钱。
安宁也没遮遮掩掩的,如果宁卫东真有什么坏心思,她遮掩也遮掩不住。
转身回来递过来:“你数数。”
宁卫东直接揣兜里:“不用数,我信宁姐。”
安宁没好气道:“你别,我受用不起。”转又严肃起来:“钱给你了,你可别敷衍我。”
“放心~最多三天给你回信儿。”宁卫东笑着道:“这女的长的不赖,在厂里不可能默默无闻的,稍微留点心,不难找出来。”
安宁点头,也是这个想法,红星厂的女工本就少,长的像模像样的就更少了。
说定了这件事,安宁恢复了娴静的状态,好像屋里没有宁卫东这人,开始自顾自的织毛衣。
宁卫东就有些无聊了。
他要待到下午三点,伸手从茶几下面拿出几本杂志,都是文学类的。
在其中还夹着几页稿纸。
宁卫东奇怪,抽出来要看。
旁边的安宁却跟被人踩了尾巴似得,哎呀一声,去抢稿纸。
宁卫东本能往后一缩,他个子高,手臂又长,哪会让她抢走。
“你还我!”安宁虎着脸,又气又急。
宁卫东撇撇嘴,更好奇纸上写的什么,拿到面前快速扫了几眼:“你写的小说?”
安宁咬着下唇,有种莫名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