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院长不这么认为，“这么大的事，张学真敢在这里意气用事？你想多了！”
周浩然笑道：“这样最好！”
程院长知道这小子很有信心，不过他老成持重，得有备案。这可是他重点培养的好苗子，是他特招过来的博士生。
要是跟东京大学的校园卡现场测试，失利了……
也不能让他承担任何弄虚作假的风险。
程院长道：“如果没比过，也没关系。我已经安排好了，会送你去多伦多大学做一个学期的访问学者，我有个老朋友在那边。你从这件事里脱身。等下学期了，技术扶持的事情结束了，你再回来。”
“我才不去呢！”周浩然没兴趣去加拿大，地广人稀的地方见个人都难，“真要是被迫参与造假，我就撂挑子不干了。”
程院长吓了一跳，“你别冲动！”
周浩然哼道：“我本来就没打算在体制里混，我现在做这些事，无非就是想为国家做点贡献，在一些领域里补足国家的技术空白。要是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跟我玩阴谋诡计，我就退出。我在外面还有那么多生意要做呢！”
“真要是发生了，我去实名举报，拖累不了你！”
程院长觉得这样的人才，如果不能留在体制里，那肯定是国家的重大损失。
他这一辈的人，都有很强的国家情怀。
“我之前去美国，跟甲骨文合作，给他们做一些技术支持，给我开出了1000万美元的支票！这就是我的技术能力在国际上的报价！”周浩然多少也有些怨气，“我这免费在学校里搞科研，还让我参与进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里……怪不得顶尖人才都跑国外去了呢。”
程院长沉默稍许，缓缓的说：“你先去准备，跟东京大学的校园卡做个比较。如果真的不行，我来给你托底。你别冲动。”
周浩然见他神色肃然，就哈哈笑道：“老院子，你也不用担心。我没兴趣出国，跟甲骨文的合作，他们想给我1000万美元，我都不要，我就只要800万美元！”
“为什么？”
程院长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跟这小子接触时间长了，感觉钱都变成数字了。
“阶梯式报价啊，解决多少问题，给多少钱。我留下一个隐患问题，不帮他们解决，给他们埋点雷。”周浩然说的理直气壮，“老外嘛，能坑一把是一把。”
这也算是行业里的常见套路了。
尤其是二十年后国内的IT行业，高手的必备操作。
现在还不流行。
就比如，一个程序员，35岁就要被裁员了……打工人，怎么去跟暴力裁员的无良公司对抗？
那就是在代码里埋雷。
只要有机会参与到核心项目里，就一定要在代码里留下一些Bug，最好是只有自己才能处理的Bug。然后修一年、补一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就跟很多小地方修路似的。
今年修了，明年拆。
修了拆、拆了修。
不断的立项拿钱，从上到下才有钱赚。要是把路修的跟军用级别似的，从上面的领导到底层的工人，都得断粮。
很多IT公司裁员，手段凶狠不讲情面。
普通人被裁，就只能怨声载道，毫无还手之力。
高手都是提前有埋伏，想裁员？
好啊，让你裁员裁到大动脉！
裁员后，核心项目里的代码故障爆发，各种Bug交替出现……后续接手的人短期内根本应付不来。到时候公司没办法，就只能苦哈哈的再把人高薪请回去。
周浩然跟甲骨文的合作，是一次性的买卖。
甲骨文付费，周浩然帮忙。
这就有说道了。
周浩然本身就不愿意去服务外国人，哪能100%的帮甲骨文把项目做好？宁可少赚200万美元，把项目做到90%的规格就差不多了。
剩下的10%……
甲骨文要是有水平，就让他们自己去做。
几年之内，都别想解决。
要是做不好，留下了隐患迟迟无法解决，搞不好还得再开出1000万美元的支票，把周浩然请回去给他们再上一课。
这也是周浩然放弃了IBM的1200万美元报价，却选择了甲骨文的1000万美元报价的原因。
航空系统，只是IBM旗下的一款边缘产品。
成功了最好，失败了也影响不大。
所以迫切性不足。
甲骨文就不一样了，航空系统是甲骨文的IT服务业务里的核心产品之一，不容有失。所以合作的需求性更强，后续的连接关系会更足。
说白了，就是可以持续不断的薅羊毛。
商业里没有道德可言。
就像IBM为国内的金融系统提供服务，甲骨文为国内的航空系统服务，也都有类似的策略。
绝对不能100%的解决问题，每次解决90%，能基本运行就行。留下10%，静静等待将来新的问题出来。这才能密切往来，建立更长期的合作。
程院长是个老实人，都没听懂他的这种说法，“不管怎么样，先把这次跟东京大学校园卡的对此测试做好。我听说，他们的一个什么福田教授也会过来。”
“小意思！”
周浩然人在美国的时候，就早有准备。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
回到自己的实验室。
宁元甲近期愁眉不展，他本来都博士毕业了，可以去中博软件任职了。可他还是留校，要坚持把这个项目做完，让学弟学妹们，从下学期开始都使用上方便的校园卡。
没想到，学校竟然想引进东京大学的校园卡做替代！
这不是吃里扒外嘛！
周浩然找他单聊。
生怕实验室里有内奸。
“学校已经安排好了，我们跟东京大学的校园卡做竞争。谁赢了，谁就能代表复旦大学，作为技术支援的项目扶持给港岛同胞。”
周浩然对技术扶持这件事，还是很看重的。
如果是十年以后，内地向港岛做技术扶贫，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已经司空见惯了。
现在不同。
港岛刚刚回归。
复旦大学接了这个任务，就必须得做好。要让港岛认识到祖国的强大，接下来才能有更多的接触和往来。复旦大学，要把这个头开好！
“公平竞争？”
宁元甲眼睛一亮，显然也很有信心。
周浩然道：“之前我给你的材料你看了吧？你觉得咱们开发的校园卡，跟东京大学的校园卡，都有哪些优劣势？”
宁元甲坦率的说：“论技术，肯定我们的强，有你在，全世界谁能跟我们比？”
“这倒是！”
周浩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果然是大才宁博士。
宁元甲接着说：“我们的缺点，是不成熟、没经验。我们这是新项目，还没有正式应用。东京大学就不同了，他们95年就开始全面应用这套校园卡系统了。运营了两年，他们已经积累了许许多多遇到各种应急事件的处理办法。”
周浩然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
宁元甲道：“如果是在实验室里，肯定是我们的项目好。我们的技术更先进，我们应用的是米克朗的射频芯片，这是行业里的最高标准，比东京电子的射频芯片信号更强、更稳定。”
“出了实验室也不怕！”
“嗯？”
“我之前，不是给了你一份甲骨文员工卡的备忘录？”
第363章 主场优势
“备忘录？”
宁元甲立刻想起来了。
此前周浩然去美国，发现甲骨文有员工卡，可以考勤、门禁，可以在食堂付费。
这玩意技术含量太低。
没有保密的必要。
甲骨文方面见周浩然感兴趣，就送了他一份应用维护的备忘录。
就是甲骨文的员工卡，在落地应用后出现了哪些问题。这些问题出现的成因，以及解决方案，都有比较详细的记录。
有上百条之多。
周浩然道：“像甲骨文这种公司，都有着很严格的产品规范。我们的校园卡，的确没有应用，未来可能会出现哪些小故障，谁也不好说。可我们有甲骨文的备忘录作为参考。”
“这……”宁元甲不认为这价值有多高，“我们是不同的系统，甚至应用语言都不一样。”
周浩然笑着说：“不同的软件，不同的硬件，都是个体问题。我们要寻找的是这种智能卡的共性问题。从技术层面来说，甲骨文要比东京大学强很多。甲骨文能发现、解决的问题，说不定已经困扰东京大学很长时间了。”
“共性问题……”
宁元甲眼睛一亮，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就跟手机似的。
这款手机触感好，那款手机触感差，这是个体问题。
但是，只要是手机，在低温环境下就容易死机。在山里、郊区的地方，就会信号很差。
这就是共性。
有的手机，找到了解决方案，在山里信号也很强；有的手机，迟迟无法解决问题，就导致一代代下去，信号差成了代名词。
周浩然道：“备忘录你打印出来了吧？”
“嗯，不过是英文版的。”
宁元甲的英文水平不是太强，阅读英文材料比较吃力，这是他的弱点。
“你拿过来，咱们一起研究。”
周浩然已经想好了对付东京大学校园卡的方式。
在甲骨文提供的备忘录里，找到一些棘手的共性问题。
等测试的时候。
利用主场优势，围绕这个共性问题展开，自研校园卡可以解决，东京大学的校园卡解决不了。
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备忘录的记录很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