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有这个意思。”周浩然叹了口气，“国家百废待兴，各方面都需要用钱。校园卡我已经开发出来了，其他高校，为什么还要投入资金再研究一遍？科技的成果，应该尽快普及。”
张朝洋的眼神就不一样了，“是这样的，重复造轮子，不值得。只可惜，很多人有了科技成果，都恨不得藏起来，生怕别人学去。”
“郭校长，我想把咱们学校的校园卡工程，免费的分享给国内的每一所高校，你看怎么样？”
周浩然没有这件事的决定权。
这是他利用学校的资源和经费开发出来的项目，产权属于学校。
郭副校长也不敢擅自做主，含糊的说：“就我个人来说，肯定是支持的。”
周浩然道：“我认为，应该广发英雄帖。全国的所有高校都包括，谁要是有意向，都可以来我们学校考察校园卡。谁想引进，就可以引进，复旦大学应该做个表率。”
听他这么一说，郭副校长就心动了，这对学校和校领导们来说，都是巨大的荣誉，“回头，校长办公室里，我会把你的建议提出来。”
“像这种智能卡技术，欧美在十年前就推广开了。如果我们不能进行技术成果的分享，还在固守私利，跟欧美的技术差距，就更大了。”
周浩然看起来正义凛然。
也有他的小九九。
校园卡这种技术，其实不难，清华北大浙大南开这种高校真要是成立课题组去开发，都能做出来。做不出来，也可以去国外买，然后改头换面。
这样一来，校园卡就会五花八门。
采购的射频芯片和读卡设备，就不尽相同了。
这市场就乱了。
如果全国的高校，都使用周浩然开发的免费版校园卡，那就都要使用米克朗的射频芯片和相对应的读卡设备。稽映阳作为大中华区的总代理，所有高校都得去找她下订单。
张朝洋多少被这小子的格局给打动，感慨着说：“是这样的，我十年前去美国读书。当时的公交卡，就已经是刷卡支付了。前段时间我去乘坐了首都的地铁，还是纸质票呢。”
周浩然郑重其事的说：“所以，校园卡一定要普及！日常生活的数字化工程，先从校园里开始！”
郭副校长内心澎湃。
倒不是被周浩然这小子感染了。
而是因为自身利益。
他刚刚提拔成为副校长，正需要政绩啊！
这不就来了？
郭副校长很高兴，眼见快中午了，就说什么都要拉着周浩然和张朝洋一起，去食堂里吃饭。
还叫上了好几位校领导一起，好好聊一聊！
周浩然答应了，张朝洋也就无法拒绝。
食堂里的领导餐，还是挺好的。
都是大师傅开的小灶，食材跟普通学生都不一样。
这位郭副校长接了张学真的摊子，主管后勤。
食堂就是他的势力范围。
周浩然一点不客气，笑着说：“郭校长，这小包厢里挺好啊，我们学生，都不允许来三楼就餐吧？”
“三楼是接待中心，主要是接待贵宾。学生没有接待工作，也就不需要。”
郭副校长做出了解释。
很冠冕堂皇。
很多校领导们来三楼，可不是为了接待。这里的招待条件比外面很多大饭店还好，关键还是公款消费，连发票报销的流程都不用走。
周浩然偶尔也要在学校吃饭，他可不想跟苦逼学生们一起吃边角料的学生餐，“郭校长，我平时有很多学术交流……你看，今天张总也过来了，我和很多商界的企业家也有往来。”
郭副校长一拍大腿，“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没事，回头我跟他们说一声！这个三楼，必须得向你开放！”
张朝洋默不作声。
扯了扯嘴角。
心说这小子也不是完全人畜无害。
上菜后。
郭副校长还要了一瓶红酒。
询问起了张总的来意。
张朝洋没有隐瞒，就说想开发一款中文版的电子邮箱，让更多的人享受到信息高速公路的便捷。现在的邮箱，都是英文版，只能发英文。
只语言这一道门槛，就限制了很多人不会上网。
郭副校长笑道：“张总，那你算是找对人了，周浩然博士是我们这里最懂互联网的专家，在学术领域里享誉盛名！”
张朝洋眼神就看向了周浩然，“是啊，所以才专门来了一趟复旦。”
周浩然不含糊，“不就是邮箱嘛，我来做！”
“真的？”
张朝洋当即兴奋起来。
他是创业明星，被推崇为国内互联网的第一人，他总得拿出点实实在在的成绩。
“嗯。”
周浩然点了点头。
张朝洋又担心起来，很窘迫的说：“我没钱支付你的费用。”
周浩然笑笑，“免费！”
“好！”张朝洋脸色潮红的振奋起来，举起了红酒杯，“周博士，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你尽管张口！”
周浩然跟他碰了一下，小抿一口，缓缓道：“张总，你不是说你已经把邮箱开发出来了嘛。”
张朝洋叹气道：“是啊，开发出来了，但是有很多问题没法解决。”
“行，你把成品发给我，我来调试修改。”周浩然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不过，我可不仅仅是帮你。”
“嗯？”张朝洋一挑眉，“还有谁？”
周浩然淡然道：“我们国家的互联网产业。”
张朝洋一时没反应过来。
周浩然道：“张总，你刚才也说了，国内现在的电子邮箱匮乏，使用的都是外国的邮箱。这其实很危险。很多人使用邮箱来传递重要信息，就很容易被外国公司获取。”
“安全性的确是很大的隐患。”
张朝洋深以为然。
周浩然接着说：“所以，推动电子邮箱的国产化，是必经之路。相比于操作系统、芯片工程，电子邮箱实现起来就容易多了。但我不能只帮你一个人。”
“你是说……”
张朝洋睁大眼睛，似乎明白了。
周浩然沉声道：“就跟校园卡一样，我做校园卡，不是为了靠这个项目谋利，或者追求什么名誉、奖章。我是想要推动国家的数字化进程，我愿意把校园卡项目免费的分享给所有高校。电子邮箱也是，我会把电子邮箱这个项目分享出来，让更多的互联网创业者，都可以依靠我的核心代码，创办出他们的互联网公司！”
说白了，就是开源。
直接说开源，有点不上档次。
讲点大气磅礴的话出来，才更能激动人心。
“你要白送？”
张朝洋背脊发凉，他还想着靠周博士的关系，开发出国内第一款电子邮箱呢。
周浩然“嗯”了一声，“就是白送，让国内的有志之士，都可以利用我的代码框架，把电子邮箱做出来。”
“这……”
张朝洋变成了苦瓜脸。
周浩然正色道：“张总，我这人实在，不会兜圈子。创业九死一生，你虽然是创业明星，但你的电子邮箱项目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我要做的，是确保国产中文版电子邮箱的出现！我希望让许许多多的人都参与进来，你倒下了，还可以有别人顶上来，来丰富我们国家的互联网产业。”
“你这样可一分钱都赚不到。”
“钱对我来说，没意义！”
第389章 吃的都是精神食粮
周浩然现在开着一辆夏利。
低调又务实。
送老张去机场，坐在这么一辆朴实无华的小破车里，就实在让他感慨。
“你真要把知识产权都让出来？”
张朝洋觉得这不像是人干的事。
周浩然正气十足的说：“推动整体性的科技进步嘛，你放弃美国的生活回国，不也是为了改变国内一贫如洗的现状？”
张朝洋扯了扯嘴角，还是忍不住说：“电子邮箱是个好项目。”
“既然是好项目，那就更应该分享出去，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总不能吃独食吧？”
周浩然说的是实话。
却也不是全部实话。
电子邮箱这玩意，技术含量其实不高。眼下很难，是因为互联网刚起步，很多发展路线、技术路线都没确定，选错了方向，当然就会遇到许许多多的问题。
比如，传输协议选错了，就可能导致邮件要辗转好几天。
比如，服务器的配置方式错了，就经常会出现邮件丢失或延迟。
比如，编码工具选错了，就会导致中文编码混乱，经常收到乱码邮件。
这些“选择”，其实都是高校里的研究课题。
等课题研究出来了，发表论文了。
学术确定好了方向。
市场里沿着正确的方向去研发电子邮箱，就太容易了。
也就两三年，电子邮箱就可以雨后春笋般的在国内、在全球发展起来了。
与其让别人自力更生的开发出电子邮箱，还不如周浩然大度一点，手把手的教大家把电子邮箱给开发出来，还能收获一份声望。
至于赚钱……
电子邮箱这玩意，就是典型的高投入、低回报。因为亏损严重，后来有一伙人，就在商业上开始了付费邮箱的尝试……很多老牌邮箱，都选择了付费路线。
下场就是这些老牌邮箱都死了。
后起之秀全是免费邮箱。
张朝洋无力改变这样的结果，“等做出来了之后，一定要先交给我。”
周浩然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