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善文栋也不知道是找了谁的关系，竟奇迹般的留任了。
留任之后，大刀阔斧的改革就来了。
很猛烈！
看钱就知道。
3月份，红星台向银行贷款了4000万；4月份，红星台申请贷款，3000万；5月份，红星台进一步的贷款6000万。
过去半年，红星台已经累计举债超过1.6亿。
有钱了，才能购买设备、升级演播室，才能培养、引进更多的优秀人才，才能制作更多优质的好栏目……才能把一些尸位素餐的老编制们请离，把位置腾给朝气蓬勃有干劲的年轻人。
周浩然就是这样的年轻人。
这天上午，善文栋有空，请周浩然过来谈话。
“浩然，红星卡的事情，怎么样了？”
“正在推进。”
“听范台长说，你有点出工不出力？”
善文栋多少有些责备。
周浩然正色道：“台长，我正想跟你汇报这件事呢。”
“说。”
善文栋跟他隔着四米多远谈话，距离感十足。
周浩然挺直腰杆坐在沙发上，不卑不亢，“台长，红星卡这个项目，对接的是一家名叫中博软件的科技公司。范台长想越过我，直接跟中博软件的人谈。这么大的事，我没法决定，就想先跟你汇报。”
这种公家的项目，油水很大。
这就意味着经手的人越少，需要瓜分出去的蛋糕就越少。
这是一个基础预算达到500万元的大项目。
周浩然是以特别助理的身份，帮善文栋台长做事。
也就是说，这其实是善文栋的项目。
多一个人参与。
吃掉的都是属于善台长的油水。
为谁做事，就该为谁负责。
周浩然可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轻易的把属于善文栋的利益转给了别人。
善文栋暗暗吃惊。
心说怪不得展玉山这么推崇这小子。
这情商可以啊！
以后混职场，肯定有出息！
善文栋脸上露出了微笑，“这件事我知道了，范台长想跟中博软件接触，那就让他去接触。”
“好！”
周浩然很爽利的回应。
善文栋很满意，开玩笑的说：“范台长说你在磨洋工，你得抓紧啊！”
周浩然笑道：“台长，这个月末吧，我会请中博软件的专家，带着设备来台里，给我们做一个简单的演示。”
“演示？”善文栋眼睛一亮，“红星卡开发成功了？”
周浩然点了点头，“基本成功了，还有一些细节需要调整。”
“都有什么功能？”
善文栋就不跟他隔桌相望了，站起来，也走到了沙发那边坐下。
拉近了距离。
亲切感也增加了不少。
周浩然笑道：“主要就是三大功能。第一，食堂和咖啡厅里的刷卡消费；第二，门禁功能；第三，考勤功能。这三个功能经过反复测试，都比较成熟。”
红星卡的功能比复旦校园卡少。
所以芯片负荷没那么大。
运营起来可以更稳定。
善文栋就愈发满意，“时间呢？什么时候能在台里推广？”
周浩然道：“下个月，开始进行读卡设备的布置，以及员工信息的录入。到了10月份，红星卡就可以全面的在台里铺开。”
“那就这么定了，10月份这个任务必须完成！”
善文栋面色一正，做出了要求。
周浩然笑笑，“好的台长，我争取做到。”
“不是争取，是一定！”
善文栋语气严肃。
“啊？”
周浩然表现出了一些惊讶。
善文栋考虑了一下，给出了解释，“皇冠台在开进修班，我们单位里也有很多同事参与了，都进京学习了。”
周浩然很聪明，一听就懂了，拍马屁的说：“台长，要是我们单位也能开一个进修班，邀请国内的电视同行过来学习。既能表现出我们红星台豁达的胸襟，也是一次对国内同行展示实力的机会！台里如果是这样考虑的，那就太英明了！”
善文栋心动了。
心说展玉山推荐的年轻人果然不一般，这小子是个人才。
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了，就让他过来当秘书。
好好栽培一番。
“红星台，要展现出海港的领先地位。皇冠台没有这么科技化的员工卡，我们要有！”
善文栋的确想开一个进修班。
向国内同行展示！
皇冠台都没有，红星台有，这就大大显示出了海港的优越性。
这就是他留任的底气！
要说电视台开进修班，全国也就皇冠台和红星台有资格。
主要原因来自外部。
现在国内就有两个超级大城市，一个是首都，一个是海港。
有钱。
有旅游产业和消费市场。
这种进修班，说白了就是公款旅游，是拿着钱去大地方消费的。
周浩然笑着说：“台长，你这也太高明了。皇冠台的进修班，选的是夏天，热得要命，爬个长城都能中暑。我们在11月份开班，时间刚刚好，不冷不热。”
善文栋点了点头，“11月1号开班，怎么样？10月份，红星卡这个项目能完成吗？”
“台长，如果完不成，你来处分我！”
周浩然信誓旦旦。
善文栋自然很欣赏他勇于承担责任的态度，“有什么要求，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周浩然笑着说：“要求倒没有，就是有一个小建议。”
“什么建议？”
善文栋跟他的交流，愈发的平等了。
周浩然道：“这次进修班，我们是要向同行们展现红星台的数字化建设的先进性。只靠一个红星卡，可能还不够。”
“还要什么？”
善文栋被他找到了要害。
周浩然正色道：“要电脑，我们的领导干部，要学会数字化办公。”
“这可不太容易。”
善文栋摇摇头。
别说那些六十岁的老头子了，他今年四十多岁，年富力强，让他去学使用电脑，那比学一门外语还难。
周浩然指了指他的办公桌，笑着说：“台长，如果在这里摆一台电脑，你这办公室的气息就变了。你就变成一个现代化的与时俱进的台领导了。这是办公室的氛围。就像很多大领导的办公桌后面，都要摆一个书柜，书柜上有几排他一辈子都没读过的书一样。”
善文栋被他说的又是心头一动。
这果然是个好建议！
会不会用电脑，这不重要。
办公桌上摆一台，就是一个可以展示出红星台是一个现代化、科技化、国际化的大型国营电视台的形象工程！
现在国家有政策上的要求，要提拔、重用那些有文化、有能力、现代化的领导干部。
这是响应号召啊！
“嗯，这个提议很好，会使用电脑，将会成为21世纪人才的标配！”
善文栋再一次的领教了这小子的本事。
周浩然笑着说：“台长，我跟范台长聊过这事，他可能对我有一些误会。之前台里的计划，是有意采购200台电脑，来扩建四个机房。”
“嗯，这是台里的规定。”
“我认为，只做机房还是不够。我认为关键岗位的领导干部，都应该配电脑。过去的老电脑，也应该淘汰、升级。采购指标，最好达到400-500台。”
“这预算可就大大增加了。”
善文栋今年大刀阔斧的搞改革，台里方方面面都要用钱。不说别的，新成立一个娱乐频道，从国外买设备，就得将近1000万美元的投入。
周浩然不动声色的说：“所以我提议，可以采购联想的电脑，我认识联想的总代理，能拿到最低价，就可以节约采购方面的成本。不过……不过范台账好像更倾向那些价格过高的电脑。”
“嗯。”
善文栋脸色微沉，自然能听出谗言的意思。
周浩然掷地有声的说道：“台长，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推进红星台的数字化工程！要把红星台，打造成全国数字化电视台的示范基地，一举超越皇冠台！任何阻拦的力量，都不能影响大局。”
善文栋不禁失笑，“你想去采购？”
周浩然摇摇头，“我只是提一个建议，我有渠道，可以买到联想电脑，可以最实惠的完成采购。别的，我都不参与。”
善文栋的两根大拇指绕在一起，沉吟片刻，“你的提议是对的，红星台的利益才是第一位的。既然有物美价廉的联想电脑，为什么要选别的品牌？”
周浩然笑笑，“我也是这么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