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也是可怜,今晚上眼泪只怕就没停过,本来又大又亮的两只眼睛,此刻肿的桃儿一般,骇惧之下,鼻涕流到了嘴里也未察觉。
姜明哲好笑道:“别哭了,谁要灭你口。我问你,几天前追你要抢你蛇的小姑娘在哪里?”
“抢我蛇?”
钟灵一愣,呆呆抬起头,只是此时天黑,姜明哲又是低着头和他说话,一时看不清长相。
下意识道:“你是说阿紫么?她在我家做客呀,我答应了帮她找她的师弟,她就答应以后不抢我啦。”
段誉在一旁听见,顿时好奇:“大哥,这位姑娘说的阿紫姑娘就是你的师妹么?怎么你们和师弟也失散了么?”
姜明哲知道了阿紫无事,甚是欣慰,笑道:“其实她算是我师姐,不过本派规矩,武功高者为大,我已经高过了她,因此她成了师妹,但若是这般称呼,只怕她不开心,所以虽然她是师妹,我还是喊她师姐,明白了么?”
段誉点头:“明白了。”
钟灵摇头:“不明白。”
两人异口同声,一个明白一个不明白,下意识对视一眼。
段誉好心,连忙道:“姑娘没听明白吗?我大哥的意思是,那位阿紫姑娘本来虽然是他师姐,但他们门规有些特别……”
钟灵连连摆手:“停停停,你们说得绕口令一样,听得我头都大了,而且我衣服被恶人扯坏了,你们如果能送我回家,洗干净脸,换了衣服,吃饱了饭,我才有心思听你们说绕口令。”
姜明哲看了一眼她细细的胳膊,脱下衣服递了过去。
钟灵仰着头道:“谢谢,可是我被那个竹竿恶人点了穴,你能不能帮我解开?”
姜明哲皱皱眉,伸手将她拉起,用自己衣服裹住,见她满脸鼻涕眼泪,顺手扯起衣袖擦了一把。
口中缓缓道:“段家一阳指,最擅长的便是点穴、解穴……”
说罢看向云中鹤,微微一笑:“可惜我不会。”
他这一转头,便没看见钟灵的小圆脸陡然通红,仿佛苹果一般,呆呆盯着他的背影,不知想些什么。
段誉不曾在意她的神情,只怕她请求自己,连忙先说抱歉:“对不住了这位姑娘,在下也不会解穴。”
云中鹤神色一变,怒道:“放你娘的屁,你连无形剑气都会,怎么可能不会一阳指!”
段誉吓了一跳,看向姜明哲,见姜明哲笑吟吟的背着手,心中有了数,笑道:“小生段誉,虽是段家嫡系子弟,却是生来不爱学武,只爱下棋、种花、念佛、读书,家父使出无数手段苦苦相逼,小生依旧手无缚鸡之力,实在是家门之耻,惭愧惭愧。”
云中鹤本来吓得脸色惨白,此刻却是渐渐转青,只是不知何时,他面皮上已然笼罩了一层黑气,因此也看不出气得青了脸。
只听他哑着嗓子道:“你不会武功?方才你、你说什么无形剑气,岂不都是骗我?”
段誉被受害者当面质问,不由微微惭愧,点头叹道:“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这位姑娘原不愿随你走,你却强掳了她上山,实在大大失礼,我和大哥也是不得已,这才欺骗阁下。”
姜明哲正色道:“不,贤弟你是不得已而为之,愚兄我却是故意为之,这种淫贼,比之强盗窃贼还要下贱百倍,他轻功又这么高,不知害了多少女子的清白,制造了多少人间惨剧,这种死后下十八层地狱的龟孙子王八蛋,老子就是要骗得他吐血才开心。”
钟灵听他痛斥云中鹤,只觉解气无比,想要比个大拇指,胳膊又抬不起来,只好蹦蹦跳跳叫好:“对对对,阿紫的师兄,你这话说的太好了,只是你的兄弟却有点书呆气。”
她说段誉书呆气,段誉也不生气,只是低头细细咀嚼姜明哲的言语,自言自语道:“对对对,该是如此,合该如此!”
忽然抱拳,向姜明哲深施一礼,心悦诚服道:“子曰: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大哥这番话深合圣人之意,小弟受教了。”
云中鹤满口牙齿咬得咯咯响,心中后悔无比,他乃是真正的老江湖,一双眼睛毒辣的紧,一看段誉便知他有些迂腐气,加上恰巧知晓段家一些底细,因此竟是轻易上套,被骗得苦不堪言。
此刻复盘,若不是忌讳段誉的无形剑气,他怎么会冒冒失失逃跑?
就算逃跑,凭他的机警,又岂会被人轻易偷袭?
纵然被偷袭受伤,若是没有段誉,他也大可和姜明哲死拼一场。
姜明哲身法固然绝佳,但他云中鹤亦是此中翘楚,姜明哲的爪法虽也不错,却还没看在他“穷凶极恶”的眼底。
“嘿嘿嘿嘿。“云中鹤左右扭了扭脑袋,森然阴笑:”你们要是骗我到底,说不定老子还真要阴沟里翻船,但你们居然自己说漏了底,嘿嘿嘿,那老子今天,一定让你们死的苦不堪言!“
段誉、钟灵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姜明哲却是恍若未闻,仰头一笑,淡然道:“云中鹤,何必装腔作势吓唬小朋友?你就这么站着,怕是也已经用尽全力了吧?”
云中鹤的武艺,比起司空玄那些人,自然要高出一大截。
可若单纯论内功,纵使云中鹤还是高出那些人一些,程度也自有限。
而司空玄等人只是呼入毒气,便已有了中毒反应,云中鹤可是结结实实挨了姜明哲不留余力的一爪。
且不说毒力蔓延,便是流血也流了无数,姜明哲自然不怕他翻天。
云中鹤本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虚言恐吓吓跑对方,不料底细却被姜明哲看破,顿时惊恐万分。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了两个人的脚步声,云中鹤一阵狂喜,放声叫道:“二姐、三哥,是不是你们到了?”
他口中的三哥,自然是南海鳄神岳老三,云中鹤同他关系不算和睦,一向只喊老三,现在却是不管不顾,把三哥喊得亲亲热热。
话音方落,便听有人应答:“姐便有两位,哥别说三个,一个也没有!是那丑竹竿在说话么?你把钟灵这个臭丫头拐去了哪里!”
第66章 天上馅饼落进嘴
这道声音一响起,姜明哲只觉世界似乎亮堂了许多。
仰头一看,风吹浮云散,山沐明月辉,原来真就是亮堂了,还以为是太高兴呢。
身形一晃,急急迎去。
这时两道窈窕纤细的身影正奔向山顶,其中一人身穿紫衫,乌溜溜的大眼睛透着狡黠,小脸蛋极为精致,正是阿紫。
身旁一个高挑些女郎,乌油油的好头发,黑布遮面,只露出一双亮如点漆的大眼睛。
阿紫边跑边叫:“钟灵,臭丫头,你没事吧!”
忽然一道人影唰的闪出,阿紫吓得原地蹦起,姜明哲笑嘻嘻道:“师姐,我……”
黑衣女左手一挥,嗤嗤两声微响,两支短箭迎面激射。
木婉清!
看着她蒙面姜明哲就猜出大半,箭一出手更加确凿无疑。
姜明哲看原著时,对此女印象就颇为深刻。
单看性格,倒是简单,一个心狠手辣、不通人情事务的傻大姐!
她老娘修罗刀秦红棉脑子不好使,跟自己亲女儿演了十八年戏,声称木婉清无父无母,生下来就被丢在荒山野地,是自己好心捡来的,让木婉清管自己叫师父,带着她在深山里住了十八年。
顺便给她灌输了一肚子乱七八糟的思想,让她发誓不许给男人看见脸,如果看见,要么杀了那男的,要么就嫁了他,跟女圣斗士似的。
要是对方不肯娶,或者以后始乱终弃,也要亲手杀之,若敢违背这个誓言,秦红棉立刻自!刎!归!天!
不过有一说一,木婉清的短箭功夫倒是十分厉害,许多武功远高于她的好手,都折在了她短箭之下。
她的短箭其实属于机关暗器,藏在袖子里,发射时假装挥手,其实通过机簧射出,速度奇快,又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连续发射多支。
更绝的是,她左右胳膊上都藏了机关,只是平时多以左手发箭,右手的留着做杀手锏。
木婉清出手极为果断,阿紫尖叫刚刚响起,她的短剑已经发出。
姜明哲瞳孔瞬间凝聚。
他若是会灵犀一指的功夫,手一伸就夹住了,自然帅气无比。
他若是会金钟罩铁布衫,那就不躲不闪,任由短箭射中弹开,也很霸道。
但他只会一门三阴蜈蚣爪,掏心掏肺倒是利落,接暗器的功能那是没有的。
至于凌波微步,若是施展开来,别说区区短箭,诸葛连弩也难伤及。
可他偏偏刚刚停下,此刻再要移动,短箭可不等人。
姜明哲拼命往后一仰,就势滚倒,心中又惊又气,万万没想到自己连北冥、凌波都得了,竟然还要靠懒驴打滚保命。
口中还不忘叫道:“自己人!别误会!”
却是怕木婉清接连招,若是再发一箭,他万万也难躲开。
阿紫也连忙拦住木婉清:“木头人快住手!”
这时钟灵也啪啪跑了过来,又哭又笑:“木姐姐,紫丫头,你们来救我啦!”
便听“叽”的一声尖叫,一道小小身影飞蹿而起,扑入钟灵怀中,正是闪电貂。
姜明哲见了钟灵,失声叫道:“不好!”
一个鲤鱼打挺跃起,凌波微步展开,月光下几乎拉出重影。
阿紫嘴巴张的都放下一个鸡蛋:“大生姜的轻功,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云中鹤!姜明哲心中火急火燎。
他本想着云中鹤中毒重伤,便是钟灵也足以镇压了他,没料到钟灵居然跟着自己跑了来,剩下一个段誉,简直比没剩下人还糟。
姜明哲飞快奔回峰顶,果然看见云中鹤一手按住腰子伤口,一手捏着段誉胸口,满面狰狞望来,大叫道:“止步!不然一把捏死这小子!”
姜明哲一个急刹,恨不得给自己脑袋一拳,刚才离开前,就应该彻底废了云中鹤!
连忙大笑道:“哈哈,我和这小子也只是初识,你为什么竟以为我会投鼠忌器?”
云中鹤阴笑道:“你不在乎这小子性命,那又何必停下?”
姜明哲笑容褪去,这等小伎俩,果然对这些老江湖无效。
云中鹤满脸恨意,又夹杂着得意之情,见姜明哲要说什么,一口打断:“你少他娘的废话,把你练的轻功法门交出来,再把解药给我,老子到了安全之处,自然会放了这小子。不然的话……”
他说到此处,手上内力猛吐,存心要让段誉痛快惨叫。
却不料内力既出,竟如泥牛入海,段誉眨巴眼睛看着他,讶然道:“什么东西弄进我身体里了?”
云中鹤一惊,连忙停手,看向段誉道:“你难道不疼么?”
段誉歪着头感受片刻,摇了摇头脑袋:“不疼啊,只是有些胀胀的。”
他之前不想学了功夫去杀人,便把北冥神功传给了姜明哲,但毕竟出身武林世家,猪肉没吃过,也看多了猪跑,晓得内功修习容不得一丝差错。
因此给姜明哲解说功法时,唯恐有半点遗漏,看了又看、想了又想,这才说给姜明哲,不知不觉,那功夫便似刻在他脑子里一般清楚。
只是他内力全无根基,若想主动吸人内力,便似不曾加水的压井一般,全无可能。
偏偏云中鹤所抓乃是膻中穴所在,此穴乃是北冥神功第一要紧的穴位,吸人内力炼化为北冥真气,正是储存于此,云中鹤内力一吐,便似天上馅饼自动落入口中,由不得段誉抗拒。
段誉只觉膻中位置发胀,连带胸口都觉窒闷,不由想起北冥神功中运化异种内力的法门,存想任脉和手太阴肺经两路经脉,只觉一道气流沿着两处经脉快速循行,再回膻中穴时,那鼓胀窒闷之感一时荡然无存。
而这道内力也就此换了主人,永存段誉体内。
云中鹤只道自己中毒之下,内力不纯,恼羞成怒,发狠道:“老子今日一定要让你喊疼!”
说着自后腰拔出钢抓,便要向段誉耳朵抓去。
段誉大惊,本能的抬手,抓住了云中鹤小臂,他知道云中鹤武艺高强,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刚刚练化的北冥真气,也随之旋转起来。
云中鹤胳膊一翻,便要将段誉甩开,不想内力忽然失控,似冲破堤坝的水流,飞快涌入段誉拇指处的少商穴。
云中鹤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内力修为并不算极高,压制体内毒性已是辛苦,此刻被段誉一吸,内息顿时紊乱,手臂更是酸软不堪,竟是不能挣脱。
慌乱之际,猛然想起一门传说中的邪功,心底泛起极大恐怖,声嘶力竭嚎叫道:“星宿派,你们是星宿派的妖人,老大,替我报仇啊!”
话音方落,便听一声厉啸,震得群山鸣响,随即一道粗豪嗓子炸起:“老四,是你在嚎丧么?你说慢一点,嘟嘟囔囔谁他娘听得清!”
下午电闸一直跳,原因不明,联系了修理工明天来,开不了空调实在受不了了,我去澡堂睡一觉,今天权且发两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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