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金军惊恐溃散,随从们趁势围住银术可尸身,让杨长下马拾捡武器与战利品。
士兵眼中的战利品是首级,而杨长更关心银术可的掉落质量。
【获得枪棒经验(高额),使用之后能提升枪棒技能熟练度,请选择使用或丢弃。】
【获得骑术经验(高额),使用之后能提刀剑棒技能熟练度,请选择使用或丢弃。】
【获得猎人经验(高额),使用之后能提刀剑棒技能熟练度,请选择使用或丢弃。】
【获得挽弓,使用可学会绝技追风箭,请选择使用或丢弃。】
【获得1500点杀气值。】
掉落虽然不算惊艳,但绝不是普通小卒可比,特别是那1500点杀气值,杨长自上次离开太原,再没收获这样高额的杀气。
杨长之前疯狂吐槽,终于在此时想明白了原因,大将银术可才掉1500点,掉1000的肯定不普通兵。
不过今日有两万金兵,如果能够实现斩将后全歼,哪怕每人只掉1点杀气,积少成多也极其可观。
想到这一点,杨长心情澎湃。
然而数万人同时作战,主将银术可阵亡的消息,传播并没想象中的快。
散乱的鱼鳞阵,各部金军仍在各自为战,且战斗意志并没立刻崩溃,直到类似癌细胞的消息传来,他们才惊恐往临汾逃窜。
杨长这一战虽胜,却因兵力悬殊、战力有差距,最后落下个惨胜。
战后清点人数,斩了五千多名金兵、伤兵情况未知,而沁州军阵亡三千余、伤了两千多人。
杨长听了汇报蹙眉不言,他只带来一万两千来人,现在伤亡竟然超过四成,可以说在意料之内,也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内是金兵确实强,意料之外是高估了个人武勇。
他虽然可以快速斩杀敌酋,却在战场里震慑的覆盖面有限,对降低战损也影响有限。
战争,真不是一个人的事。
见他愁眉久久不散,仇琼英上前柔声宽慰:“官人不必感伤,能打败两倍自己的金兵,岂能没有伤亡?等我们拿下临汾、光复平阳,还怕没有兵源补充?”
“以后的事,我不担心。”
杨长凝眉答道:“但营中能战之兵,目前已不满七千,而金军虽失了主帅,兵力却还有一两万,如果后面坚守不出,只怕临汾不好拿下,若是有炮弹就好了”
“说得也是.”
“不过也没事,外部难以攻破,那就从内部瓦解。”
看到仇琼英情绪黯然,杨长又反过来安慰她,并马上说出一条妙计。
从战后下午开始,刘唐、马报国等将,每天拿着银术可首级,轮流到临汾城下搦战,以此震慑并守军士气。
银术可战死城外,副将拔速离伤口刚包扎不久,听到消息又崩了一脸的血,最后当仁不让顺位做了主将。
拔速离本想为银术可报仇,却为田豹、陈宣及多名女真将领劝阻,众人纷纷劝他坚守城池养伤待援,于是在城头挂起免战牌,战争由此进入相持阶段。
这期间,杨长把伤兵送回洪洞休养,又从朱仝及三阮的麾下,抽调了三千人补到前线。
二月初八,时迁率一千乡勇赶来,并向杨长献策发动百姓夺城。
杨长想起洪洞百姓,为了帮自己夺城死了上千人,所以一时犹豫不决没同意。
夜里用过晚饭,杨长独自到汾水之畔散步。
此时春雷未至,虫儿没有苏醒,只有细细的水声,对抗着周遭的静谧。
流水声仿佛有魔力,能把烦躁的心情冲走。
杨长待在河边很平静,他战后每天晚上都来,旁人基本不会去打扰。
而这一夜,有个不速之客。
“公主?你怎么来此?夜里露气极重,快些回去休息,别给着凉了”
“杨郎不在身旁,我在营中不习惯。”
“呃”
杨长听得一愣,旋即搂住她肩膀,说道:“我忘了,那走吧”
前几日是公主葵水,夜里都由仇琼英陪自己,而今日赵福金的葵水已过,晚上轮也该轮到她了。
杨长反应很快,但却会错了意,赵福金找到河边,并不是男女事。
两人并肩回程,赵福金却破天荒谈了军情。
“杨郎为破贼劳心费神,其实时迁的建议很不错,阮小七又故意放走报信船只,只怕临汾城内早已人心惶惶,现在就如干柴缺一把火,可你为何不愿采纳?”
“我是怕伤害无辜百姓.”
“谬也!”
赵福金突然驻足,正色劝道:“金兵多占城池一天,百姓就多受苦一天,在此空耗粮草不说,还有可能贻误战机,汾州能派人到此报信,就不会去太原报信?你别忘了沁州的亲朋,些许牺牲是值得的.”
“公主所言,是也.”
黑暗里,杨长见赵福金表情坚定,心说不愧是皇帝的女儿,看问题角度与常人不同,而且多了一分帝王家的冷酷。
自己啥时候,才能扭转小市民心态?
杨长被赵福金说动,当夜就嘱咐时迁去‘发动群众’,没想到这贼头竟早有准备。
原来在来临汾大营之前,时迁就让乡勇写了大量煽动书信,只要能成功丢入临汾城内,百姓都会自发帮助‘王师’。
远程抛物这种事,除了杨长还有鲁智深、仇琼英。
最终,鲁智深配合时迁,往临汾扔了半夜石头,成功投入千余封书信。
那些书信如同燎原之火,点燃了临汾城中的无数‘干柴’,让拔速离和他麾下金军,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第207章 宗师(6k)
入城的煽动书信,除了少量被金军拾取,其余大部分流入民间。
初九清晨,一摞收集整理好的书信,堆放在主将拔速离面前。
他挑拣看了两封,便扬在手中不屑开口:“杨长自称十万大军,前几日还胜了一场,现在居然玩这种伎俩,不过虚张声势而已,尔等不用理会.”
“不可呀。”
陈宣见拔速离不以为然,激动得起身抱拳谏言:“都统不可轻视,眼下南北关失守,咱们已失了归路,杨长再用此攻心之计,是想让我们不攻自乱,其心不可谓不歹毒,昨夜城内频繁天降石块,说明这种书信有很多,要尽快派人去收缴”
“好了,庸人自扰。”
拔速离伸手打断陈宣,扭头看向旁边女真将领,问曰:“临汾城中,今日治安如何?”
“一切如常。”
“你看看,想对付我拔速离,得真刀真枪来拼,阴谋诡计没用,嘶.”
拔速离正得意抽动嘴角,却因情绪激动拉扯了伤口。
陈宣此时辛酸无奈,暗忖前后两位金军都统性格迥异,拔速离没有银术可听劝纳谏,跟着这莽夫怕是命不久也。
散帐之后,陈宣刻意把田豹叫到一旁,小声建议曰:“拔速离不听人言,临汾早晚被杨长所破,你我为金人做事为了啥?并不一定要效死命,当早早想好退路.”
“南北关失守,现在回不去太原,平阳以南皆是宋地,你我都是河北反贼,还有甚退路?”
“金国入侵赵宋,天下已然大乱,我的意思先找个山头,等局势稳定再出山”
“又遁入山林?流浪西夏边境那段日子,我已经过够了,现在宁愿死在临汾,也算魂归故土。”
“你这.”
田豹心灰意冷,想活的陈宣不再劝,然后独自准备撤离。
初九白天,一切正常。
到了晚上,陆续出现动乱。
巡街士兵遭遇埋伏袭杀,守城士的兵吃了饭菜中毒,战马草料场莫名起火,拔速离帅帐驻地被泼秽物
单个事件是偶然,集中出现肯定不对。
初十上午,拔速离想找陈宣问计,但为时已晚。
陈宣在黎明时分,即借口出城检查船只,至此再也没回来。
拔速离记起昨日对话,遂派兵到民间收缴煽动信件,反而激发了城中百姓抗拒,甚至有人在白天利用地形,布置陷阱伏杀落单金兵。
那些失去家人、失去财产的百姓,原本只是苟活等死,但自从接收到外界信息后,突然对未来燃起了希望。
反抗,也许会死在金兵屠刀下,但如果能帮助杨长赶跑侵略者,亲人后代就有安乐生活。
拉长时间线算账,这笔买卖可以做。
至此,两万守军与十余万百姓,完全对立。
百姓偷袭,金军报复,百姓再偷袭,拔速离大肆屠戮立威,事态逐渐升级
到初十夜里,百姓抵抗达到顶点,城中多处燃起大火。
临汾东门与北门,被百姓前仆后继以填命打开,迎城外的‘王师’入内。
杨长经过城下甬道,看到那满地尸体的闪光,猜测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兄弟们,先拿下西、南两门,不准放一个金狗出去,血债要用血偿!”
“是!”
“血债血偿!”
“杀呀!”
临汾城中的金兵,与百姓纠缠两日,此时已精疲力尽。
沁州步骑呼啸而入,随着城中热心百姓引路,审判的刀终于落到身上。
拔速离见大势已去,只得引残部往南门逃窜,未到城下却看前方火光里,有个胖和尚正抡着禅杖,宛如魔神般一通乱杀。
拔树接石狮的鲁智深?
这秃驴!
拔速离的恐慌取代了鲁莽,哪里敢与鲁智深争锋?
拨马欲往西门逃,却在转身回马的瞬间,迎面吃了一颗飞石。
他面部还没愈合的伤口,再次炸开并鲜血横流,被改造成没鼻子的血人。
“是谁,我杀了你!”
拔速离被血污迷了眼,举着武器张牙舞爪叫嚣。
仇琼英纵马挺戟,烈烈往拔速离胸口搠去,即便这厮有护心甲挡住伤害,也被强大惯性顶下马去。
拔速离摔得后背生痛,但本能让他不敢躺着。
他迅速将脸上污血抹去,准备继续战斗与伺机撤离,却在视力恢复的一瞬,感受到耳边风声呼呼,眼前一团黑影急速落下。
砰的一声。
水磨禅杖就像拍西瓜,轰然炸开红色的果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