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挽歌 第683节

  “要怎么办,随你们的便,本将军只在外面等着。

  但你们出来以后,抄家的地方不能有活人,明白了么?

  本将军会带队过去亲自查验!”

  张伯仪脸上闪过一丝狠辣!

  他身边几个亲兵都是小鸡啄米般点头,分头去传令。很快,大队人马鱼贯而入,好似开闸泄洪的湖口一般。

  盔甲摩擦撞击的声音十分肃杀!

  张伯仪带着亲兵远远的退到一旁,看着那些如狼似虎的丘八们冲入安仁坊内,他忍不住轻叹一声。

  其实张伯仪和李光弼一样,不想手上沾血。

  这种打家劫舍的血,一旦沾上就洗不掉了,今夜定然有很多无辜之人死于非命。

  虽然是张伯仪下令灭门的,但他不愿意亲手砍人,更别提逮着女人强暴了。

  世上本就没有只抄家不杀人的事情,不杀,基哥难泄心头之恨。

  或许被杀之人当中有好人,又或者他们其实根本就没参与过任何政变,或许犯事的只是他们的叔父、子侄、丈夫之类的。

  然而这个世道本身就不讲道理,被牵连是死,被殃及池鱼是死,被误杀了也是死。太多的无奈,没有人还有心思去倾听这些冤屈。

  操作不当的是船夫,撞上礁石后翻船,倒霉的是整船人,哪里讲什么无辜不无辜?

  张伯仪胡思乱想了一阵,安仁坊外便只剩下亲兵队的几十个人了。

  “等会他们出来以后,你们挨个搜身,有夹带的不问缘由直接宰了。

  检查完以后,你们领头,挑人分头去搬运财帛。”

  张伯仪对一众亲兵吩咐道。

  这一千士卒当中,除了他们以外的其他人,进安仁坊是干啥的呢?

  其实就是单纯去杀人去的。

  长安权贵之家,一个大户有数百奴仆是常有的事,人去少了,是你杀人还是人杀你可就难说了。没有绝对的武力压制,这件事还不太好操作。

  “啊!”

  安仁坊内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接着是乒乒乓乓刀剑相加的声音,还有哭喊声、叫骂声充斥其中。

  张伯仪身边的亲兵一个个都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张伯仪不让他们也跟着进去一起“找乐子”。

  “烧杀抢掠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你们以后也是能不去就尽量不要去。反正分钱又不会少你们一份,就是玩不到女人而已。世上哪里没有女人?”

  张伯仪忍不住告诫身边的亲兵说道。

  他平日里待人诚恳,众亲兵虽然有点不服气,但也都默然不语没有反驳。

  因为张伯仪说的是实话,这里是长安,不比别处。在这里大开杀戒,是犯忌讳的。

  手里能不沾血,就尽量不要沾血,哪怕在外人看来,两者之间或许并没有什么太大不同。

  里面的哭喊声还在持续,一点也没减弱的迹象。张伯仪掏出那张名单看了一下,发现里面的名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甚至许多字都不认识。

  然而只看那些姓氏,就知道这些人非富即贵,甚至是贵不可言。

  这些人生来就锦衣玉食,他们奋斗的起点,往往就超过了普通人奋斗终身的终点。张伯仪扪心自问,他自己家族在南方,父亲也是一方长官,已经算是当地数得上的大户人家了。

  但这身份若是撂在长安,那就只能说一般般。毕竟他是来自穷乡僻壤的武夫,连字都没认全!

  真要在长安相亲娶婆娘过日子,那些权贵之家的女人,或许连看都不会正眼看他一眼。

  当然了,那是以前。

  现在世道越来越乱,手里提着刀的男人,魅力会无限上涨。

  张伯仪认为自己还是有本事的!

  就好像今夜,他在安仁坊前,便可以决断这个坊所有人的生死,比阎王还威风。

  他要谁死,谁就活不得!

  “长安平康坊里面的漂亮女人很多,谁若是忍不住了,拿着钱去快活便是,莫要节外生枝!”

  张伯仪忍不住告诫一众亲兵道。

  他就知道很多人下半身欠收拾了,想在权贵家的女人身上泄泄火。

  这种事情,不是不能做,而是不能在这个场合去做,更不适合在这个节骨眼去做。

  若是基哥还有几十年的皇帝命,那张伯仪会毫不犹豫下场,进入安仁坊,逮着漂亮的女人就玩,玩到身体虚脱为止。

  他不怕,因为皇帝会罩着他!

  可是,基哥已经老了啊,他已经不行了。各方面都不行了,不单单指身体。

  现在玩抄家灭族的事情,多少得悠着点,别太猖狂了。

  不到一个时辰,便有个校尉走出安仁坊,对张伯仪禀告道:“张将军,事情已经办完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张伯仪看了看他那衣冠不整的样子,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道:“去通知各营,办完事的都到朱雀大街集结。留下两百人负责搬运财帛,其他的回玄武门。”

  “得令!”

  那位校尉有些心虚的转身便走,他心中忍不住一阵阵的惋惜。

  刚刚玩了个权贵家的妾室,脸蛋美得跟仙女似的,那身子软得跟面条,光滑得跟上好的绸缎一般。

  拉到床榻上办事的时候,热情似火,而且十分的配合。不知道的外人,都还以为是这小妾在勾引男人呢。

  他自己这辈子都没这样爽过。

  但这位校尉,还是干脆利落的,把这个权贵家的貌美妾室给一刀宰了。

  其间没有半点犹豫。

  女人嘛,玩玩而已就好,带在身边就不必了,留着也是祸患。

  又不是当正室夫人,不过是一件失去了价值的货物罢了,随手扔掉便是。

  他感到惋惜,却没有哪怕一丝后悔。

  很快,这些河西陇右的边军士卒,便一个接着一个走出坊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彼此间小声交头接耳。

  看到人齐活了,张伯仪下令搜身。一番搜身下来,居然没有一个丘八夹带。

  张伯仪先是感觉奇怪,随即思索片刻也就释然了。

  这些丘八们大概也是想明白了,这次捞到的东西太多,压根就没必要私藏坏了规矩。

  “留下两百人搬运赃款,其他人回玄武门待命!”

  张伯仪大手一挥,千人的军队分成两股,如同河流分流一般。

  安仁坊西门前不由得安静了许多,但站在朱雀大街上,却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喊声,令人后背发凉。

  张伯仪带人进了坊门后,来到一处大宅跟前。走进宽大的前院,就看着这里到处都是尸体,密密麻麻的不下百人。

  其中大部分是奴仆,只有几个穿着锦袍的才是这一家的主人。

  这几个倒霉蛋姓甚名谁,是不是名单上的人呢?

  貌似也不怎么重要,因为张伯仪他们本身就不是冲着这个来的。

  他看到不远处有个年轻女人的尸体,下半身光溜溜的,趴在地上看不清脸,只是从身材判断应该是个妖娆美人。

  张伯仪已经大致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不用左顾右盼的,直接搬东西吧。”

  他有些意兴阑珊的吩咐了一句。

  很快,质地上乘,又成堆成堆搬出来的各式绢帛,被那些丘八们丢到院子里随意摆放着。

  还有一箱子装满金器和银器的箱子,里面尽是些银盘、银盆、铜像、金碗之类的金属制品。

  也有玉带、玛瑙、犀角的稀罕工艺品,这些都是价值不菲,可见主人家浮财不少。

  当然了,这些分给一千人,每个人能拿到的就不多了,特别是在军官还要拿大头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留下十几个人搬东西,张伯仪便继续前往下一家。

  ……

  漆黑的夜晚,藏匿着罪恶。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从某些坊内传到朱雀大街上,好似地狱降临。

  长安某些坊内无缘无故的燃起了大火,好像是上天在惩罚那些滥用权力,又为富不仁的权贵一般。

  基哥下了一道圣旨,命六万西军将士,用他们的钢刀严惩那些作奸犯科、颠覆国家的“贵人”。

  这一夜,注定无眠。

  尖叫声、哭喊声、笑骂声,隐隐约约,又如有实质,从各坊内传来,在朱雀大街上汇聚成令人毛骨悚然的悲歌。

  好似恶鬼哭号,肆虐人间!

  一队又一队西军士卒,从各坊坊门内走出来,他们手中都搬运着财帛细软等物。有些队伍骤然相遇,看到对方手里也拿着东西,彼此间不由得相视一笑。

  火把照耀之下,那是一张张得意洋洋,又心满意足的脸庞。

  他们是那样的质朴刚健,有些还有些稚气未脱,丝毫看不出他们在今夜大开杀戒了一番。

  郭子仪带着一队数百人的兵马,在朱雀大街上巡逻。

  走在前面的几个人,手里都高举写了“巡查”二字的竖旗。一个个都面无表情,似乎有些不情不愿。

  有刚刚“办完事”从坊门走出来的队伍遭遇他们,都不由得投来同情的目光。不参与劫掠,就拿不到大头。

  最后能分到多少好处,那便要看李光弼的良心还剩下多少了。

  总之这些人都是倒了大霉。

  这支队伍里,不少士卒都露出不忿和艳羡的神情,他们似乎都不太理解,郭子仪为什么要主动领一个如此“倒霉”的差事。

  而走在最前面的郭子仪却是在自言自语的叹息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可怎么收场才好啊!”

  他愁眉不展,似乎是在担忧什么大事。

采风归来,感慨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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