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挽歌 第917节

  正在这时,路边一个说书摊子吸引了李惟岳。

  “今天要说的,是方清治汴州时,斩河伯还一方太平的故事。

  话说当年的汴州,靠近黄河的一个村落啊,年年都要祭祀河伯,要准备一个童男,一个童女,牛羊牲口一头,摆在黄河岸边……”

  一个穿着道袍的说书先生,在那唾沫横飞的讲书。下面的吃瓜群众忍不住一阵阵叫好。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又不花钱。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消磨时间而已。

  “汴州市井之兴旺,长安不如也。”

  李惟岳忍不住叹息道。

  他在长安这几年,发现长安并不如印象中那样繁荣。城池空旷,人口日益减少,百业萧条。有几次去城南,李惟岳都怀疑自己进了鬼城,老半天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官家治理之功,百姓安居乐业。”

  张光晟半天才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正在这时,一个车光倩身边的亲兵,气喘吁吁的找来,对张光晟抱拳行礼道:“张将军,车大帅急令,请随某速速回转府衙。”

  要打仗了?

  张光晟心中一沉,随即点点头道:“张某这便随你同去。”

  他看了看李惟岳道:“你自己回去吧。”

  你们就把我扔这里了?

  李惟岳震惊了!

  随即,他感觉有些可悲。

  不在汴州又如何,千里迢迢又兵荒马乱,他离开汴州去哪里呢,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回洛阳的话,那边正在打仗,李惟诚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也不好说。

  他有些理解为什么张光晟等人,完全不在乎他跑不跑了。

  李惟岳自顾自的找到刚才那个说书的摊子,找了个空地随意坐了下来。

  另一边,张光晟来到汴州府衙书房,见许多将领都在此等候,不由得心提到了嗓子眼。

  要来了!

  “一个时辰后,即刻开拔,攻打洛阳。

  薛奇童的人,会在丑时打开含嘉仓的仓城北门。此门靠近废弃河道,人迹罕至。

  李宝臣大概忘记了,他当年在洛阳时日不短,军中士卒有不少是洛阳本地人。

  到时候,各军自有军令,依计行事。

  诸位领命即可,不许与其他人商议,不得透露自己的军令,不得打听他人军令。

  现在就下发军令,领到军令即刻去大营!”

  车光倩大手一挥,身边亲兵将封在信封内的军令,交给对应的人。每个信封上都写了执行人的名字。

  张光晟也领到了自己的军令,他离开府衙后,回到自己住处打开一看,只见上面详细的写着军令内容。

  总结一句话就是:活捉李惟诚!不可伤其性命。

  当然了,如果李惟诚死于乱军之中,另说。

  张光晟要办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在乱军之中找到李惟诚,将其捉拿软禁,别让他死于非命就行。

  车光倩还提醒了一句:有大用。

  这也算是知人善任了,张光晟特别擅长这种小规模的突袭战,抓李惟诚就他最合适。

  “果然是大阵仗啊。”

  张光晟忍不住感慨道。

  但是他不敢耽搁,直接抄起横刀与弓箭就走了。至于披甲,那是到了战场以后的事情,如果在汴州披甲,等到了洛阳,人也累趴下了。

  他来到军营,点齐自己的亲信兵马,也就是护卫方重勇本人的亲军。这支亲军一直没有机会上阵,毕竟方重勇上阵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

  眼见有仗可以打,一个个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看着麾下丘八如此激动,张光晟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那份军令该不该现在就宣布呢?

  他们的任务并不是战阵厮杀,而是突入洛阳皇宫内抓捕李惟诚。看似凶险,实际上真正打起来以后,李惟诚身边的兵马都去城墙了。

  张光晟战争经验非常丰富,他自然是知道,这一战其实他们是不可能有什么重大战斗的。真要有的话,那就意味着作战失败,车光倩这盘棋玩砸了。

  “今夜不可浪战,都听张某号令行事。我们的任务是突入皇城抓捕李惟诚,画像在此。”

  张光晟将李惟诚的画像,给队中几个军官看。

  拿着画像,张光晟的手顿住,他忽然一拍脑门,大为懊恼!心中暗骂自己蠢笨如猪!

  李惟诚肯定跟李惟岳长得很像啊。再说了,是不是李惟诚,李惟岳指一下不就完事了!

  此战带着李惟岳这厮不就好了嘛,拿画像认人,简直是试鞋子拿尺量,愚昧透顶!

  “你速速去运河南岸街面上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李惟岳。”

  张光晟对麾下一个见过李惟岳的小军官说道。

这本书内容太多了

  最近腰椎伤了,一言难尽。

  关键是这本书没法仓促完本,我想不写都不行,整体的构架是相当严谨全面的,不写的话就如同楼塌了一个角。

  月初想冲一把的,腰椎伤了去看病,又不能久坐,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们也耐点心看吧,后面内容还有很多,包括藩镇老兵是如何安置,吐蕃后面如何了,还有各种社会改革的内容。

  我就是感觉自从写这本书开始,我就运道奇差无比,唉,犯了忌讳写了屠龙术。

第698章 猛虎掏心

  今日是二十四节气的惊蛰。

  阳气上升、气温回暖、春雷乍动、雨水增多,万物生机盎然。

  惊蛰在书面意义的解释是这个。

  但还有个更通俗的说辞,叫做:蠢蠢欲动!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洛阳城北含嘉仓附近的阴沟,有一支队伍,双人一排,沉默行进。为了不发出声响,他们都是清一色的棉衣,并未着甲。

  领头之人提着一盏气死风灯,作为引路的标识,在黑夜之中,远看毫不起眼。

  这正是张光晟一行人,他们的目的,就是抓捕李惟诚,顺带抹掉洛阳守军的指挥调度能力。

  李惟岳也走在最前面,看着身旁的张光晟,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说吧,等会打起来就没机会了。”

  张光晟用十分冷漠的语气说了一句,微弱火光中他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他知道李惟岳这厮本就是个闲不住的人,现在心中肯定有不少疑问。

  “某在洛阳住过两年,这条路为何从未发现过?”

  李惟岳疑惑问道。

  张光晟嗤笑道:“此乃废弃河道,夏季有水,冬天结冰,春秋两季臭气熏天,你如何会走?”

  原来是这样!

  李惟岳忽然想起刚来洛阳那会,含嘉仓北门外似乎有一条尚未完全干涸的运河。

  至于为什么现在这条原本就不深的运河干涸了,那得去问问方大帅,他治理汴州运河的时候,为什么要彻底掐断通往洛阳的分运河。

  这条河在历史上可谓是“传奇耐耗王”,自安史之乱开始,修了废,废了又修,中唐至五代不知道修过多少次,又废了多少次。

  一直到驴车战神当政的时候,才算修完整了。

  “等会我们怎么进洛阳城?”

  李惟岳又问,他不觉得张光晟凭着身后这几十个锐卒就能冲进去。

  这可是洛阳城啊!几十个人在洛阳城内躲猫猫,一个月内找不到是常事。

  “会有人开门,我们走进去就行。”

  张光晟继续不以为意的说道。

  李惟岳要疯了,眼前这位怎么能把如此荒谬的事情,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呢?

  他不好意思再问,因为一行人已经来到含嘉仓北门外废弃渡口了。说是渡口,此刻已经成了荒滩,木制的栈桥,早就被不知道什么人拆走了,就剩下几根不好拆的大木桩矗立在原地。

  似乎在诉说着当年的辉煌。

  张光晟走到废弃的水门边,对里面喊道:“开门,我来买东西的!”

  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你要买什么?”

  张光晟想了想那句拗口的话,继续说道:“我买两张白色相框。”

  “什么样式的?”

  听语气,里面那人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东马雪菜。”

  张光晟说出那句让他感觉莫名其妙的话,如果对方开门,那肯定就是内线了。

  很快,水门旁边一个小木门被打开,白发苍苍的薛奇童,穿着丘八的军服,对张光晟叉手行礼道:“鄙人薛奇童,敢问将军可是张光晟?”

  “你见过我?”

  张光晟大惊。

  “长安官场,抬头不见低头见,谁又没见过谁呢?”

  薛奇童长叹一声,似乎还在缅怀盛唐时的峥嵘岁月。张光晟有段时间在长安担任金吾卫左中郎将,身为大理寺司职的薛奇童怎么可能没见过他!

  很快,他便收拾好了情绪,将张光晟一行人引进含嘉仓内。

  干大事不惜身,这位薛奇童也是关键时刻豁得出去啊。张光晟不由得感慨大唐豪杰何其多,只可惜世事无常,同年不同命者比比皆是。

  顺利进入含嘉仓,果然遇到的守卫就像是没看到他们一样。薛奇童一脸自豪介绍道:“鄙人已经打通了关节,请张将军勿虑。”

  一旁的李惟岳忽然有种感觉,他来洛阳没被人噶了脑袋,不是因为某些人不能,而是机会没到。机会到了,他们就这样大鸣大放的走小路进了洛阳城,估计李惟诚都还在梦中!

  果然,当初决定不回洛阳是对的!李惟岳在心中暗想。

  ……

  明堂内,正在看城防图的李惟诚,总是感觉有种不祥的气息,隐约间,似乎有大事要发生。

  “今夜有异动么?”

  李惟诚沉声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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