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不同!”当视线来到后院后,嘉靖目光一凝,只见院子里不断有无形的能量,几乎化作实质一般被固定住,凝而不散。
心念一动间,视线陡然拉高。
俯瞰整个大明,果然看到皇宫处有一个明显的亮光浮现,视线缓缓下拉。
一个‘水泡’一样的,透明半球,镶嵌在皇宫里,抬手将玉熙宫后院单独放大,抬起到双目距离处,仔细端详着。
“灵气,就像是水晶球里的液体一样。”视线向下,嘉靖查看起地下的状况。
只见地底下,灵气开始朝着四周的泥土散开。
灵树和灵草的根茎部位,也开始舒展,开始吸收泥土中的那一丝丝灵气。
“希望可以存活吧……”观察片刻,并未看出什么的嘉靖收回了目光。
之后又将目光朝着东南的方向看去。
然后在距离定海县大约一百多里的路上,找到了清风乘坐的马车,正驶向驿站。
嗯,按照他们的行驶路程,晚上在驿站休息,第二天傍晚,应该就能抵达定海县。
视线来到清风乘坐的马车里。
“呵!”看着躺在马车榻上呼呼大睡,不时还吧唧一下嘴的清风,嘉靖不由轻笑,“她倒是个心大的……”而后,视线又来到了定海县。
目光锁定到了海瑞的身上。
此时,县衙后堂里,有三个人。
而在大堂中间,摆放着一条长长的案桌,桌上堆满了账册和一摞摞的卷宗。
海瑞和王用汲,以及另外一个身型高大,样貌伟岸,气质儒雅的中年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监察御史,张子明。
“接到消息,国师明天下午就能到,”王用汲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向坐在上方翻阅账本卷宗的海瑞,“我们是要配合的……”
正在翻阅卷宗的海瑞则是毫无动静。
“刚峰兄,”王用汲张口就要继续劝说,这时边上的张子明抬手打断王用汲,“明受,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一个月前朝廷的飞鸽传书抵达,贺知府就已经安排了下来,”张子明面上挂着儒雅的笑容,看了眼依旧漠不关心的海瑞,道:
“泰山、武夷山、杭州、苏州这些地方的知名道观,都有道门名宿提前而来准备着。只等国师一到,罗天大醮就能准时举行了。”
“倒是不需要我们来操心。”张子明身为严党派系的人,对这事自然是极为上心的。
毕竟这位深受陛下恩宠的国师,可是严阁老和小阁老亲自送到宫里的,他自然不能轻慢。
“听说布政使跟按察使二位,还有贺知府,也都已经动身了,”王用汲点了点头,叹道:“就是不知这位钦差国师,是否好相与了……”
“刚峰兄,国师是钦差,此次前来定海县,除了主持罗天大醮,为百姓祈福外,肯定还是要询问定海县的案子……”
“对了文昭,”说着,王用汲看了眼漠不关心的海瑞,心中一叹,面上却看向张子明,道:“清风玄灵守真慧悟真人的尊号是何意?”
“为人又如何?是否好相与?”
“我跟刚峰可都不是京城来的,对这些不甚明白,你定是有消息的,提前告知我等,也好见了面,不至于失了礼数……”
被王用汲点名,张子明面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
他能被严世蕃派来定海县,自然不笨。
这么长时间了,他也早就知道,海瑞跟王用汲已经猜到了他的来历,双方心照不宣而已。
王用汲此时点名他,显然是要向自己打探国师的消息了。
“说实话这些我也不甚了解。”张子明微微摇头苦笑,道:“只知道,严阁老对国师很是重视,东厂的黄锦公公几乎是她的随从……”
“这次东南之行,黄锦公公就跟在身边,总之小心应付着就是,没必要与之冲突。”
说话,点到为止。
张子明知道,王用汲问的不是道号真意,而是在向自己旁敲侧击的打探消息。
但关于国师,他确实不知道什么消息。
他唯一能告诉二人的,就是陛下对这位国师的重视,这话尤其是说给海瑞听的。
海瑞的脾气秉性,他是了解的,万一得罪了国师,怕是会栽一个大跟头。
张子明,监察御史,他也有一颗一心为朝廷,为社稷的赤子之心,只是立场不同而已,谁说严党就不能有好人?
胡宗宪,胡部堂,如今的浙直总督也是严党,更是严阁老的学生。胡部堂在他心里,那就是一位忧国忧民的好官。
也是他心中的榜样!
所以,他不希望海瑞这位好官员,因为得罪国师,从而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到定海县有些日子了,上面至今没有给他明确的指示,只是让他继续帮助海瑞,尽可能的彻查士绅大族。
但他坚信,除了这些,上面肯定还采取了行动,清流不会坐以待毙的。
而直觉告诉他,从上面先前给的命令,不难判断出来,等国师到了以后,定海县一事,估计也就到了真正结束的时候了。
只要这里的事情了了,海瑞等人也就算是没事了,或许还会因此而高升。
所以,他不希望这样的人无端陨落。
“不管来的是谁,”这时海瑞缓缓放下手中的卷宗,“案子都必须要查清楚!”
话毕,海瑞默默拿起了大明律。
“……”
第56章 海瑞必须死,严嵩的另一张牌,你可愿随朕一同修行?踏上仙途?
“这个海瑞,”看到这里,嘉靖也不由微微摇头,“看来,海瑞这把‘剑’收回之前,第一个‘被砍’的要是那小丫头了。”
“只等明天,看好戏了……”
严府,书房里。
“爹,清风那丫头,明晚便能抵达定海县了。”严世蕃上前看着严嵩说道。
闻言,严嵩眼皮抬了抬头,道:“事情,都吩咐下去了吗?”
“吩咐下去了,”说着,严世蕃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道:“爹,皇上此举,岂不是在拿清风那丫头当饵,有种牺牲她的感觉……”
“我们送那丫头进宫,可是奔着龙榻去的,受如此恩宠,十六岁的大明国师,还被上了尊号,身份地位,已经堪称是道门领袖。”
“她第一次主持罗天大醮就以失败收场,对她的威信,那将会是致命的打击。”说着,严世蕃眉头深锁,道:“我倒不是担心她。
我是想说,皇上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
“龙榻?”听完严世蕃的话,严嵩哼笑一声,微微抬头,看着眉头深锁,满脸愁容的儿子严世蕃,“你错看皇上了。”
“打从一开始,接受我们送清风丫头入宫起,皇上就已经决定了她的用处。”
“清风丫头会不会爬上龙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皇上手里是个有用的人。”
“就比如这次东南之事,没有比她出面更合适的了,这就是陛下的高明之处。”
“若是罗天大醮成功了,你觉得对皇上有什么好处呢?”严嵩看向严世蕃。
“您说的意思我自然是明白的。”听到老爹这么说,严世蕃叹了口气。
“明白就好。”严嵩欣慰的点了点头,自己这个儿子,其实也是很聪明的,只是随着严家的权势越来越高,他做事也就越发猖狂。
以至于,根本不再习惯性的用脑,现在经过几番的打击后,终于算是浪子回头了。
严嵩慢吞吞的拿起茶盏喝了一口。
“罗天大醮唯一的作用就是失败。还要是人为的失败,如此才算是达到了皇上的目的。”
“因为失败了就会追责,一追责清流那边也就能顺势借坡下驴,交出一批人、土地和钱财。而后大家论功行赏,一切皆大欢喜。”
“接下来,我们的人要跟清流的人同时行动,不能有失,”说着,严嵩眼神中闪过一抹厉色,抬眼看向严世蕃,“那个海瑞……”
“放心吧爹,”严世蕃眼神也冷厉下来,道:“这位为国为民的海知县,会随着罗天大醮的失败而身死……”
“好,那就好,”严嵩微微点头,“东南这把火最初就是是人为放的,那自然也要人为的烧点东西才行…这个海瑞,太危险了……”
“一把不受控制的剑,还是大家都别用的好。俗话说十年河东转河西,莫笑穷人穿破衣…指不定哪天,我们就会跟清流一样的下场了……”
听着老爹这一番话,严世蕃沉默了下来。
“对了,”突然,严嵩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东南的事,接下来交给汝贞去办。
卫所制的恢复,本身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汝贞深晓大义,自会好好负责。
只是如今边疆之地,还缺少一个像他一样的可靠,又能掌握全局之人。”
“你可有人选?”
听到这话,严世蕃回过神,点了点头,“胡宗宪来信,向我举荐了一个人,只是……”说着,他语气有些犹豫起来。
“唐顺之此人,汝贞几次来信中,都对他赞不绝口。”不等他话说完,严嵩就淡淡开口。
(注:唐顺之,历史上嘉靖三十九年四月身死,剧情需要,做了修改。)
“爹,您知道?”严世蕃一愣,不过在迎上老爹投来的眼神后,干脆道:“我不是有意瞒着您,此人性格您清楚,自命清高……”
说着说着,严世蕃就来了火气。
“与那胡宗宪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抠出来的,明明吃着我们家的饭,受着我们家的恩惠,还处处摆上一副清流的做派?”
“他们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我们严家一路保驾护航,他们能实现心中抱负?”
“一边吃着饭,一边骂着厨子,这就是妥妥的小人,当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
“住口!”眼看严世蕃越说越没边,严嵩低喝一声,“边疆是我们未来布局的关键!”
“我们需要一个像汝贞那样,可以总领全局,顾全大局的人坐镇!”
严嵩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决。
“爹,我就不明白了,咱们严家又不是没人用了?下面那么多张口张着呢,鄢懋卿、罗龙文,哪个不是能干之人?”
“不必多说,”然而,任凭严世蕃怎么说,严嵩直接摆手做了出了决断。
“这件事,就听我的,过些日子,我就会调唐顺之前往边疆,就这么定了。”
“……你!”看着老爹这一副独裁的模样,严世蕃顿时气急,直接站起身,不忿道:
“爹,你会后悔的!”
说完,愤怒的严世蕃直接摔门而出。
他是成长了不少,可在他看来,有些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用的。
那个胡宗宪,自命清高,满嘴的仁义道德,忧国忧民,完全忘了自己是谁的学生。
而那个唐顺之,从最开始被举荐到严家的时候,就各种推脱,还是老爹亲自出面才收服。
此人确实可靠,好用,才能方面,不在胡宗宪之下,可同样的臭毛病一身。
边疆未来是个什么情形?那是要跟清流杀的昏天黑地的,要被清洗多少人?
这事,胡宗宪,唐顺之这些人,会坐视不理?爹真的是老糊涂了!
严世蕃自然不会理解严嵩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