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怕万一,陈景恪也不敢掉以轻心。
所以从进入八月开始,他就变得紧张起来,每次为马秀英检查的时间都延长了一倍。
还特意叮嘱她,但凡有一点不舒服,就立即告诉他。
他如此紧张,也引起了朱元璋、朱标等人的不安。
朱元璋找到陈景恪问道:“给咱说实话,皇后的身体怎么样了?”
陈景恪早就想好了借口,面色沉重的道:“娘娘体内的气乱了,我怀疑是暗疾集中爆发的前兆。”
朱元璋大惊:“怎么会这样,前几天还不是好好的吗?”
陈景恪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年龄到了吧。”
本来他以为朱元璋会骂人,或者逼迫他一定要治好马秀英,哪知并没有。
朱元璋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过并没有说出来,而是问道:“咱相信你的医术,一定能治好皇后的。”
“谢陛下信任,臣必竭尽所能治疗娘娘。”
“有什么需要咱做的?”
“陛下多陪陪娘娘,别惹她生气。老人都喜欢儿孙满堂,让太孙多去看看她……”
“好,咱知道了。”
目送朱元璋离开,陈景恪很是疑惑,老朱这是想到什么了?
不过无所谓了,搪塞过去就行。
接下来保住马秀英安稳度过八月份,就可以放心了。
朱元璋背着手往坤宁宫缓缓走去,眼神里闪过一丝怒意。
毒妇,死了都不让人安生,咱真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若皇后有个三长两短,咱就将你九族的坟刨了,挫骨扬灰。
是的,他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吕氏身上。
最近发生的事情,能影响到马秀英心情的,就只有太子妃吕氏薨逝了。
她虽然没有参与,却也知道吕氏是怎么死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然后就被诱发了暗疾。
只能说这个事情太过于巧合,吕氏纯躺枪。
到了马秀英的寝宫,他变脸一般换上了微笑。
“妹子,咱来看你了。”
八月份就这样过去,历史的修正力没有出现,马秀英的身体并未出问题。
陈景恪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然后他就将消息告诉了朱元璋等人,皇后的‘气’被理顺了,危机度过。
众人也放松下来,朱元璋和朱标分别赏赐了一些财物给他。
陈景恪趁机请假,回家探望父母。
朱元璋自然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还给了他三天假期。
并且还决定每月给他两天休沐时间,回家孝敬父母。
陈景恪谢恩之后连忙收拾了一下就出宫了。
走在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唏嘘不已。
这三个月过的很充实,但也很拘谨,犹如套上了枷锁。
处处小心谨慎,睡觉都要睁一只眼。
在宫里的时候还没觉得,出宫之后这种感觉就非常强烈。
不过换来的东西也非常多就是了。
只能说有得有失吧。
不过随即他就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东西,自己还在这矫情什么呢。
要是真的不想过这种日子,有很多机会可以抽身出来。
在朱元璋面前证明自己,在朱雄英身上花费那么多心血,不就是为了实现心中那点野望吗。
他不会虚伪的说自己大公无私,一切为了华夏文明。
虽然确实有这方面的想法,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也很喜欢这种站在高处的感觉。
两者并不冲突。
收起小心思,他找准方向往家里走去。
靠近家门口,遇到好几个相熟的邻居,都热情的有点市侩的和他打招呼。
其实也正常,古代官民之间的身份差距比现代更大。
陈景恪又是太孙伴读,住在皇宫里,每天都能见到皇帝。
在百姓眼中,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自然要巴结。
陈景恪很和气的和每个人打着招呼。
一路来到自家药铺的门口,正好里面没人,陈远和冯氏两口子围在一起不知道再说什么。
他放慢脚步,想突然跳进去给两人一个惊喜。
只是刚到门口,就听冯氏抱怨道:“又收这么多宝钞,赶紧花出去。这东西一天比一天不值钱,不能砸手里了。”
陈远一如既往的心大,“降价也不会那么快,你就安心吧。”
冯氏顿时就急了:“降一文也是降,我们赚点钱容易吗。”
宝钞?
陈景恪脑海里顿时回忆起前世的大明宝钞,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大体还是了解一些的。
只能用四个字形容:祸国殃民。
没想到这种情况在洪武朝就出现了。
这样想着,他走到店内:“爹,娘,我回来了。”
两口子顺着声音望去,都露出惊喜之色。
冯氏更是丢下手里的钱,跑到他身边:“小恪,真的是你。”
陈远也非常高兴,不过性格使然,还是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回来了,在宫里没惹事吧?”
陈景恪点点头:“我没事,你们最近也好吧。”
确定是儿子,冯氏高兴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好好好,娘哪都好,来给娘看看瘦没有。”
陈远的表达方式更简单,直接将店门给关了:
“走,咱们回家说去。”
冯氏自然没意见,迫不及待的拉着儿子往家走,一路上关心的话说个没完。
从小到大孩子基本就没离开过她的视线,这次一走就是三个月,叫她如何能不思念。
陈景恪自然知道如何安慰她,就说以后每个月他都可以回来至少两天。
冯氏果然开心了许多。
虽然还是要分开,可至少有了期盼。
第47章 货币
回到家后,陈景恪拿出了从宫里带出来的礼物。
基本都是朱元璋、马秀英和朱标赏赐的。
御赐之物自然不能随意转增,不过这是他父母,携带使用没有什么问题。
陈远的是一个玉佩,冯氏的是一对手镯,玉质相当的好。
当然,就算不好他们也不会在意。
御赐之物,意义大于本身价值。
之后冯氏拉着他说了很多话,多是生活琐碎事情。
陈景恪并没有觉得嗦。
前世叛逆期,他确实很烦母亲唠叨。后来年龄渐渐长大,想法就变了。
母亲的唠叨就是爱,且听一句少一句。
这一世他自然不会再有叛逆期,冯氏的话每一句都听的进去。
陈远也问了许多问题,不过他关注的都是军国大事,宫里大人物的八卦什么的。
陈景恪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是说一切都好。要问具体的,就是秘密不能说。
陈远虽然很失望,可也很懂分寸的没有继续追问。
趁冯氏去做饭的时间,陈景恪问了宝钞的事情:
“爹,给我说说宝钞是怎么回事儿呗。”
陈远知道,他听到刚才的谈话了,就不在意的道:“嗨,没事儿,十天半个月是降不了价的。”
陈景恪追问道:“宝钞降价很厉害吗?”
陈远点头道:“每个月都要降个十文八文的,年初一贯宝钞能兑换七百文铜钱,现在只能兑换六百文了。”
“百姓手里有宝钞,都是赶紧花出去,生怕在自己手里的时候降价了。”
他只是个普通百姓,且家境殷实,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陈景恪却知道,这个问题太大了。
不过他并没有给陈远解释那么多,只是问了一些宝钞的情况。
陈远知道的也不多,说来说去就三句话:
宝钞每个月都会降价,百姓不愿意使用,商家也不乐意收。
这让陈景恪心情很沉重。
第二天,陈景恪正想着要不要出门去转转的时候,杜同礼登门拜访。
并送上了一份不轻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