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合马却说:“火铳是不是宝物?”
大家皆无言以对,谁敢说这不是宝物?
阿合马再次说:“现在这些火铳是不是位于内帑府库之内?”
大家看了看那些禁卫,确实站在府库内。
但……这明显是狡辩。
可阿合马却说,他是在按照天子的指令行事。
最后就闹到了朝堂上,为了这事儿群臣可是争论了许久。
有人认为应该给,也有人认为国之重器不能给。
最终还是安平侯开口,认为朝廷和天子的信誉比火铳更重要。
阿合马合理的利用规则漏洞,这是他的能力。
既然答应了,那就该兑现。
他一开口军方顿时就闭嘴了,文官系统虽然还有不同意见,却也拗不过大腿。
最终朝廷下令,给阿合马一个营的新式燧发铳,并给他放了一次探亲假。
当阿合马带着五百支燧发铳回到金帐汗国,引起多大的轰动可想而知。
这位九岁就去洛阳为质的汗国继承人,存在感是非常低的。
大家几乎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个人。
可现在所有人都记住了他的名字,阿合马,金帐汗国法定继承人。
尤其是他获得火铳的方式,所展现出来的深厚学识、胆量和智慧,让很多人都认同了他的身份。
当然,他还有一个身份,让金帐汗国的所有高层都不得不重视。
安平侯的学生。
以陈景恪在大明的地位,他的学生,还是优秀学生,话语权就又不一样了。
从哪个方面来看,阿合马都将是一位合格的继承人。
而他的那些兄弟,则一个个都恨的咬牙切齿,却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之后的半年,阿合马也展露出了不凡的能力,获得了老一辈的认可。
也获得了年轻一代的效忠。
探亲假结束,他在大家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再次返回洛阳。
而这五百支火铳,则被忽格鲁特交给了自己的亲卫使用。
威力非常巨大。
使用铅弹对布甲和皮甲拥有巨大的杀伤力,换成梭形的钢弹能有效击穿护甲。
靠着这五百火铳手,以及继承人的优秀表现,忽格鲁特终于压服了老对手,进一步收拢了权力。
成为了金帐汗国真正的大汗。
而现在,这五百火铳手,也将是他对付条顿骑士团的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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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条顿骑士的十字旗率先压过浅滩。
舍弃战马化身重步兵方阵的他们,踏着鼓点推进声势震天。
忽格鲁特说道:“艾迪古,辛苦你了。”
艾迪古大笑道:“哈哈,大汗就等着为我庆功吧。”
说着他一挥手,身后一万骑兵如潮水般冲出。
他自然不是去冲击重步兵方阵,那就是找死。
他的目标是波兰骑兵,必须要在开战的时候就将其缠住,不给他们冲击己方步兵阵地的机会。
如此火铳手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在艾迪古的骑兵动起来的同时,波兰骑兵也同时开始了助跑。
“碰……”两条洪流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只是一个照面,就有数十骑被撞飞,还没等落地就被后续奔袭而来的骑兵淹没。
先步兵还没有进入战场,骑兵反倒先在侧翼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在冲了两次阵之后,双方可谓是各有伤亡,竟是打了个旗鼓相当。
艾迪古不禁暗赞,波兰翼骑兵果然并不虚传。
然而,今天你们注定了要成为我们的垫脚石。
往步兵方阵看了一眼,发现双方步兵快要正面接触,他立即再次发起了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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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忽格鲁特立在战车上,用远望镜观察着整个战场。
双方轻骑兵纠缠在一起,在他的意料之中。
蒙古骑兵确实强大,可波兰翼骑兵也名声在外,双方注定是一场苦战。
但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胜负不在于骑兵,而在于步兵。
眼见条顿重步兵进入预设距离,他下令后方弓箭手射箭。
密密麻麻的箭矢,通过抛射如蝗群一般飞向敌方中军。
与此同时,西方联军方阵内也有大片的箭雨,向着金帐汗国的中后军飞来。
至于为什么双方都只是中军而不是前军……
前面已经说过,大兵团作战军阵尤为重要,谁的军阵先破谁输。
而处在军阵最前列的士兵,恰恰是军阵的锚点后排士兵都是跟着他们走的。
前军乱,后军也会跟着乱。
为了保证前军的存活率,大家都会给他们叠甲。
所以,步兵方阵前军基本都穿着厚甲。
这也是维陶塔斯让条顿士兵放弃战马,充当步兵方阵前排的原因。
这种甲弓箭是射不透的。
有经验的将领也都知道这一点,所以两军交战互相抛射箭雨的时候,都会射击中军和后军。
因为后边的将士,往往只穿着皮甲,甚至不着甲。
不过虽然中军和后军将士叠不了甲,条件好的却还是会准备一些盾牌的。
金帐汗国和维陶塔斯双方都是精锐,自然不会毫无准备。
金帐汗国一方准备了木盾,就是木板上面贴两层牛皮。
维陶塔斯一方的盾牌堪称奢侈,木板裹铁皮。
不过对弓箭的防御力都差不多。
大部分箭矢都被盾牌抵挡,只有一些倒霉蛋,被从缝隙里射进来的箭矢命中。
几轮箭雨射下来,造成的伤亡其实并不大。
就在弓箭互射的时候,双方前军已经只有二十丈远。
条顿重步兵都举起了手中四米长枪,锋利的枪头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一团团灼热的光芒。
忽格鲁特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下令道:“火铳手,射击。”
事实上,燧发铳的有效射程,已经达到了四十丈距离,不过破甲能力严重不足。
所以忽格鲁特才会放敌人进入二十丈距离。
在这个距离,铁甲和纸糊的没有什么区别。
随着他一声令下,列成三排的火铳手,开始交替射击。
“砰砰砰……”巨响伴随一团团黑色烟雾升腾。
走在阵型最前方的条顿重步兵,只感觉自己被重锤砸中一般。
一股巨力传来,让他们前进的身形都忍不住顿了一下。
然而更致命的是,他们发现自己赖以为傲的重甲,轻易就被射穿。
一名名重步兵,带着不可置信倒了下去。
“砰砰砰……”又是一阵火铳声响。
又一群重步兵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倒下。
远方维陶塔斯也听到了声响,只看动静就知道敌人使用了火铳。
他不禁嗤之以鼻,火铳对其步兵杀伤力很大,可对重甲兵几乎没有什么效果。
连这玩意儿都拿出来了,金帐汗国技穷矣。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前军似乎有些许骚动?
莫非金帐汗国的火铳威力能破甲了?
他先是一惊,但马上又无所谓起来。
看动静金帐汗国的火铳并不多,双方就隔着二十丈不到的距离,就算杀伤一部分人又能如何。
事实上也确实如他所想,条顿重骑兵阵亡四百多人后,双方步兵终于接触杀作一团。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一幕出现了。
火铳手依然在射击。
谁说火铳只能远距离攻击?有队友缠住对手的情况,近距离火铳的威力会更大。
而金帐汗国明显进行过专门的演练。
重装步兵在前方缠住敌人,火铳兵全部散开,三五一群找各种机会开火。
原本用刀枪都难以击破的盔甲,在火铳下反而成了棺材。
当然了,这期间火铳手也有伤亡。
可是比起来,条顿重步兵的伤亡更大。
随着重步兵损失越来越多,极西联军逐渐无法维持阵型。
如果有人能从天空俯视,就能看到金帐汗国的阵线,正呈弧形向极西乱军碾去。
而极西联军的阵线,开始一点点后退。
维陶塔斯也发现了这一点,心中大惊,立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