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宫里没出事吧?”
赵通想了一想,答道:“德妃娘娘因为身子不舒服,没有吃那盒糕点,将糕点进献给了陛下”
李虎一惊:“陛下吃了?”
赵通摇了摇头:“陛下恰好刚吃了一碗燕窝粥,又把糕点进献给了老太妃和太上皇.”
这下轮到贾赦吃惊了:“老太妃吃了?人怎么样?没事吧?!”
赵通:“贾将军放心,老太妃身子好着呢。”
李虎插话了:“没吃?”
赵通:“吃了。老太妃吃了半块,太上皇吃了两块.都没有事。”
李虎好奇了:“这是怎么回事?那盒糕点没被下药?”
一语未了,焦大和王善保从院外匆匆走了进来。
王善保向贾赦禀道:“老爷,咱们去晚了,那厨娘一家子全死了。”
焦大:“好歹毒的畜生,连孩童都不放过。”
贾赦默然了片刻,望向赵通:“糕点里加了红花?”
赵通也默了一下,答道:“看样子应该是。”
说着话,王太医走了出来。
贾宝玉急忙问道:“怎么样了?”
王太医没有理会他,快步走到李虎三人面前,先朝赵通拱手行礼,这才对贾赦说道:“少夫人吃了药丸,又行了针,算是稳固下来了。这是李院正拟的药方。”说着,将药方递给贾赦。
贾赦捧着药方靠近李虎。
李虎微微一愣,自己又不懂医理,看个毛线?!
稍顷,贾赦将药方递给王善保:“快去!拣好了就熬了送来!”
王善保:“是。”接过药方飞也似的跑去。
正在这时,院外传来了丫鬟的禀报:“老太太回来了!”
围在院门口的婆子丫鬟向两边散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顶轿子在院门前停下了。
“老太太!”所有婆子丫鬟躬下了身子。
不等鸳鸯掀轿帘,贾母自己撩开帘子已经钻出了轿门。
“压轿!压轿!”鸳鸯慌忙招呼。
后面两个抬轿的小厮连忙将轿杆举起,前边的轿杆着了地,贾母径直走进了院子。
赵通笑着迎了过去:“太夫人!”
“赵总管费心了。”
贾母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对贾赦说道:“怎么不请赵总管进屋吃茶?”
贾赦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目光柔和地盯着贾母看。
这目光让贾母心里一阵发慌,躲开了贾赦的目光。
赵通觉察到气氛有些怪异,忙笑着说道:“太子殿下那边还等着我回话,就不打扰了。”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院中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李虎咳了一声,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回去吃饭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薛蟠两只眼珠滴溜溜一转,“嗳哟”一声,两手捂着肚子,说道:“我肚子有些疼,先回家一趟。”说着小跑着奔了出去。
贾蓉、贾芸、贾宝玉、贾环、贾琮、贾兰几人想走又不敢走,相互对视了一眼,默默地退到了墙脚根上。
这里只剩下了贾母和贾赦还站在那里。
一阵沉默之后,贾母开口了:“是我考虑不周。可当时的情况容不得我细想.”
贾赦笑了一笑,说道:“儿子都明白。”
贾母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正房里传来了贾琏的声音:“王氏回来了?她还有脸来呀!”
话音未落,贾琏已经怒气冲冲走了出来。
看着院中的贾母,贾琏先是一怔,接着走上前行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太太从宫里回来了?怎么不打声招呼?孙儿好去府门外跪迎您哪!”
贾母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贾琏问道:“你这是在怪我?”
贾琏立刻跪下了:“孙儿不敢!”
站在墙下的贾蓉、贾芸、贾宝玉、贾环、贾琮、贾兰都跟着跪了下去。
贾母闭了下眼睛,说道:“我已经打发人去房里取药材给凤丫头补身子了。”
贾琏:“孙儿替凤丫头给老太太磕头了。”说着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太医说了,谨防虚不受补。我们心领了。”
贾母的脸更白了,怔了好一阵子,才说道:“既然是太医的嘱咐,我先替凤丫头收着怎么样了?能进去看看吗?”
贾琏:“里面都是血,不干净。二则凤丫头脸色不太好,恐吓着老太太。还是等凤丫头能下床了,让她去给老太太磕头吧。”
贾母怔了一怔,又把目光慢慢转向了贾赦。
贾赦低着头,目光望着地面。
贾母眼中满是哀伤,口中喃喃地说道:“我明白了,我这就走”突然眼一黑,天也转了起来,地也转了起来.
第224章 罚酒一杯
冬日的天气就这样,前一刻还是艳阳高照,现在却是寒风呼啸。
太上皇趺坐在榻上双眼微闭数着念珠,与以往略不同的是下颚的胡须在微微抖动。
一个小太监趴在地上吹着火盆里的炭火,那盆炭火红红的燃起来了。
这时,又一个小太监端着一盆炭火进来了,放在地下的时候弄出了一点响动。
太上皇猛地睁开了眼睛,大声喝道:“拉出去,打二十板子!”
一个管事太监应声走了进来,向那小太监走去。
那小太监吓得脸色都变了:“太上皇饶命!太上皇饶命”
管事太监一把揪住他的后领:“走吧你!”把他拖了出去。
太上皇气犹未消,将手中的念珠往地上一摔,佛珠洒得满地都是。
把正在对着另一个火盆吹气的小太监吓得一激灵!
太上皇眼一横:“滚出去!”
小太监:“是是.”答着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太上皇从榻上下来,走到书案前,端起茶碗来喝,手兀自有些微微颤抖,喝了一口便将那碗茶往地上一摔:“连口热水也没有吗?!”
紧接着,两个宫女慌忙从门外跑进来了,一个去斟茶,一个过来收拾地上的碎片和茶沫。
那宫女将一杯盖碗热茶捧给太上皇。
太上皇接过喝了一口,又连忙吐了出来,“你想烫死朕啊!”
“啪”的一声,太上皇一巴掌扇在那宫女脸上!
那宫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又慌忙在地上跪好:“奴婢该死.太上皇饶命!太上皇饶命.”
正在这时,夏守忠从门外走了进来,先是一怔,接着望向太上皇。
“哼”了一声,太上皇:“都滚出去!”
两个宫女应了一声,慌忙走了出去。
太上皇望向夏守忠:“到底怎么回事?”
夏守忠苦笑了一下,说道:“不知道什么人向孔家那小子举报王氏放印子钱皇上不想德妃卷入这件事.”
太上皇一怔:“就这么简单?”
夏守忠:“就这么简单。”
太上皇直接爆了粗口,举起手中的茶碗向地上砸去!
碎片迸溅,茶水四溅!
“啊!”太上皇和夏守忠同时惊呼一声。
太上皇的身上洒满了茶水,手背也烫红了!
夏守忠慌忙从自己身上掏出手绢给太上皇擦着手。
“查”太上皇的牙咬得咯咯有声,“朕要看看是哪个狗东西坏朕的方略”
“是。老奴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没留下什么把柄吧?”
“太上皇放心,老奴学着三皇子,又将派去灭口的人给灭了口。”
太上皇点了点头。
夏守忠突然想起了:“对了,贾赦的儿媳妇吃了那些糕点,刚怀的孩子滑胎了人也差一点没保住。”
太上皇目光一闪:“消息准确?”
夏守忠:“太医院李院正亲自去了荣国府贾赦又请了好些懂得医术的妇人去帮忙.估计要不了多久,整个京城就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听到这里,太上皇来回走了几步,这才对夏守忠说道:“让人传出消息去,就说德妃怀的是皇子”
夏守忠明白了,这两件事一串联,老百姓肯定以为是几位皇子想毒害德妃。
太上皇突然一手捂住肚子,另一只手抓住夏守忠的手臂,“快,朕要出恭!”
夏守忠不敢怠慢,连忙搀着太上皇向隔间走去。
“.该死的孽障!嗳哟”
孔庆祥又进宫了,这时正跪在养心殿暖阁榻前,头紧挨在砖地上,坐在榻上只能看见他高高撅起的屁股。
暖阁的砖地上到处撒着零乱的笺纸,仔细看去,能隐约看出,那些笺纸有些是欠条,有些是供状,有些是密密麻麻按满了手印的证词。
可见永昌帝看了这些欠条、供状、证词后曾经何等震怒!
“都查清楚了吗?”永昌帝坐在榻上,声音冷得像风。
孔庆祥答道:“回皇上的话,举报信上的都在这儿了,还有一些正在查办中。”
永昌帝:“这个案子你就不要管了,交给司礼监吧。”
“陛下.”孔庆祥好不惊愕,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永昌帝:“你的功劳不会少一点。”
孔庆祥还有何话说,只好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