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要嗦,备驾!”说着给太子妃使了个眼色。
赵通:“是。”
太子突然想起:“哦对了,让人通知老三”
一天一夜的足雨,从紫禁城城楼上望去,远远近近的树枝上都是一片油绿,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永昌帝背着手走在前面,忠靖侯史鼎跟在他的身后。
戴权远远的跟着。
史鼎一边走一边说道:“那几个老者的身份确实没有问题,但哨骑发现,他们不经意间会流露出军中老卒的警惕,特别是回家的路上若非提前在各个路口布置了探子,多半会跟丢。”
永昌帝停住了脚步:“你是怎么想的?”
史鼎沉吟了好一阵子,才答道:“张成是锐士营参将,忠勇伯的心腹,必须有铁证另外,臣以为此事非同小可,必须慎重考虑。一旦抓了张成,不说忠勇伯会有什么反应,朝中大臣肯定会想到太子,届时朝野猜测,人心观望.请皇上斟酌!”
永昌帝却淡笑了笑:“一个小小的参将而已,怎么就能牵及太子了呢。”
史鼎暗暗心惊,这是在暗指李虎?
永昌帝望向他:“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史鼎默了一下,回道:“要想拿到证据,就得抓人”
永昌帝:“那就抓吧。”
史鼎真的惊住了,怔在那里,望着永昌帝。
永昌帝望着他:“朕当年诛了张家九族。”
史鼎想起了,当年就是张家领兵疯狂反扑,攻破了王府,射伤了太子。所以说,太子不仅不会怨恨皇帝,还会理解皇帝的苦心。
永昌帝:“朕给你透个底吧。张家的余孽必须死,但朕也不会牵连其他人。当然了,李虎作为锐士营主将,一个失察之罪是逃不掉的,以之前的军功抵罪。”
话说到这里,史鼎哪里还不明白,皇帝就是冲着李虎去的,借此事清除李虎积累的军功,压制李虎的崛起。
想到这里,史鼎咽了口唾沫,说道:“臣这就回去安排,入夜后抓捕,连夜审讯,明日清晨呈上供词。”
永昌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史鼎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锐士营那边是不是提前准备一下?若是发生骚乱”
永昌帝一笑:“不用。没有朕的手谕或李虎的手令,其他将领连本部人马都无法调动。”
史鼎更惊了:“这,这怎么可能?”
永昌帝:“别看李虎不怎么去军营,但锐士营一直被他牢牢掌控着。张成、陈强两个参将只能按照他的军令处置营中事务.下面领兵的游击将军、千总官只认李虎的手令。”
史鼎明白了,皇帝这是心中有了忌惮,就如太上皇当年忌惮废太子一样。
一阵脚步声响,永昌帝转身望去。
当值大太监捧着一道奏章急急忙忙向永昌帝走来。
走到面前,当值大太监禀道:“皇上,内阁转来的奏章,首辅病了,说是情况不是太好。”说着把那道奏章递给永昌帝。
永昌帝接过展看,接着眉头一皱:“请辞?”
史鼎一惊,首辅要辞官?他还不到七十呢!
永昌帝想了一想,说道:“传旨太医院,叫李院正亲自去给首辅诊脉。要尽快治好!”
大太监:“是。”答着向后退去。
永昌帝:“慢着!”
大太监连忙站住。
永昌帝:“你亲自走一趟,告诉首辅,好好养病,内阁的事先交由次辅处置。”
大太监:“是。”答着躬身退了下去。
永昌帝望了望手中的奏疏,眼中掠过一丝疑惑.
第291章 错的是这个世道
昨儿在林黛玉面前丢了脸,李虎天一亮就去后花园来了一场五公里负重慢跑,来锻炼自己的体力和耐力。
洗了个热水澡,李虎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在正厅外廊檐下的竹圈椅上坐下,对着院门外大声喊道:“香菱!香菱!”
“哎~”香菱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
李虎:“给我擦头发。”
香菱又一阵风似的跑进屋里,拿来一块雪白的带绒棉布面巾替李虎慢慢擦拭头发。
李虎:“又去哪里疯的?”
香菱:“我陪雪雁姐姐去了趟小厨房。”
李虎笑了:“你们又偷吃去了?”
香菱红了脸:“不是的。是,是姑娘想吃炒芦蒿,我和雪雁姐姐去通知她们”
李虎:“明白了,是顺便偷吃。”
香菱急了:“没有.”
这时,换了身衣服的琥珀走了出来,一面问道:“怎么了这是?”
李虎一笑:“没什么,逗她玩呢。哎,你这么快就洗好了?”
琥珀脸红了红,接过香菱手中的面巾,一面替李虎擦拭头发,一面说道:“刚才忘记说了,姑娘那儿传话来了,说是二爷没事了过去一趟。”
香菱突然想起了:“哦对了,听雪雁姐姐说,荣国府的三姑娘打发人给姑娘送了东西来.”
正说着,封氏急匆匆走了进来,向李虎禀道:“二爷,前院传话来,说二爷请的人到了。”
李虎手一抬,示意琥珀不要再擦了,接着缓缓地站了起来,没了刚才的散漫,身上散发出一股凌厉气势,琥珀、香菱和封氏都被惊住了。
李虎望了一眼皇城方向,大步走了出去
前院,王大牛背着手从仪门前经过。
仪门前,四名亲兵挎着刀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
王大牛眨了眨眼睛,又退了回来,瞄了一眼门内。
这时,当值军官走了出来,笑着说道:“王将军有事?”
王大牛:“啊,没事.不是,有事有事,打听二爷可出门?好预备车马。”
当值军官一笑:“怎么,王将军又要去给媒婆送礼?”
王大牛笑了笑。
当值军官:“不是我多嘴,王将军可以等到升了参将再张罗亲事,或者到时候求一求将军,给你寻一个勋贵人家的嫡次女,哪怕是庶女咱也不亏。”
王大牛烦躁地摆了摆手:“去去去,你懂个屁!”
当值军官笑着摇了摇头,便要转身走回去。
“等一下。”
“这事儿你去问三伯,我哪里知道将军出不出门!”
“不是这事。”
王大牛上前一步,低声问道:“张成来了?”
值哨军官微微一愣:“张将军来了?没听说啊!”
王大牛见他不像说谎,皱了皱眉,“不可能啊,我刚才见着一道披着斗篷的背影,应该就是张成难不成我看花了眼?”
值哨军官奇怪地看了看他:“这一早上,除了三伯从这边经过,我就没见着其他人。”又对那四名亲兵问道:“你们见着人了吗?”
四名亲兵齐声回道:“没有。”
王大牛:“难不成真是我看错了?”说着,转身向外走去。
值哨军官摇了摇头,转身走了进去。
王大牛没看错,张成来了,不过没有走仪门,走的是小厮走的夹道。
书房里,张成直挺挺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虎则坐在书案前看着他。
一片沉默。
张成忍不住了:“卑职该死,卑职给将军惹了祸,卑职这就去投案自首!”说着重重地磕了三个头,便要起来。
李虎冷声道:“投案自首?你以为你去自首,就牵及不到我了?”
张成重重地磕了个头:“卑职该死!”
李虎:“你是该死!只要你不死,这件事就没完,懂吗?”
张成闻言一惊,微微抬起头望向李虎。
李虎没好气地:“看什么看,你听懂了吗?”
张成先是愕然了一会,咂摸明白李虎的话后,又重重地磕了个头:“我‘死了’,将军就更说不清了,不值当的。”
李虎叹了口气,望了望张成,说道:“你若是在事情发生之时就告诉我,将那些人全部除掉,就不会有今日之事。”
张成:“这件事太大了,我不敢说。我,我以为可以瞒过去的。”
李虎:“好了,不说了。叫你来是有件事嘱咐你.”说着把手一招。
张成爬了起来,把脑袋凑了过去。
李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张成点了点头。
李虎默了一下,又说道:“太子要是知道了你的身份,也不会放过你的。”
张成明白,将来就是太子登基了,他也只能是个“死人”。
李虎站了起来:“那个家你就别回了,直接回军营,天黑以后走.等我的消息。”
张成:“是。”
李虎来回走了几步,“我要利用这件事来钓一条鱼。”
话刚落音,外面传来了当值军官的声音:“将军.”
李虎走了出去,很快又走了回来。
李虎对张成笑道:“鱼上钩了。”但这笑容中却透露出苦涩。
张成心里一咯噔,试探地问道:“大牛.”
李虎闭了下眼睛,没有答话。
张成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呀!咱们弟兄当年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却.将军没有食言,是我们负了将军。”说着跪了下去,连磕了三个头趴在了地上,泪水一滴一滴洒在了砖地上。
李虎眼圈也红了:“你们都没错,错的是这个世道。”
张成抬起了头,满脸的泪,哽咽道:“我们该死,我们负了将军这该死的世道,将我们一个个全都给逼上绝路,总没有一天,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