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王熙凤说道:“没事的时候带着大姐儿过来,我挺喜欢那丫头的。”
王熙凤眼睛一亮:“现在早晚还有些冷,等过两天,过两天我带她过来给你请安。”
林黛玉:“那我就等着了。”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了河堤,虽没有烟花三月的桃红,依然很美。
王熙凤笑道:“等到三月中旬,桃红柳绿,那才美呢。”
贾母停住了脚步,仔细瞧了瞧,水道狭长,垂柳婆娑,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对林黛玉说道:“这里再建一座小巧玲珑的白玉石桥就好了.两岸垂柳拂水,细长的河面,再搭配着白玉石桥,这才有江南的韵味。”
林黛玉眨了眨眼睛,扬州的长堤上就有一座白玉石桥。
见贾母有兴致,王熙凤立刻说道:“咱们在这儿歇歇脚,喝口茶,赏赏景。”
贾母笑着点了点头。
林黛玉将手一抬,立刻有婆子将几株桃树下的石凳清扫了,又将大锦褥子折叠成几层垫在登上。
林黛玉这才搀着贾母坐下,邢夫人、薛姨妈在边上的石凳上坐下,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和薛宝琴坐在一起说笑。
管事媳妇连忙从茶篮里提出茶壶,斟上茶水。
王熙凤一惊:“哟,这封了公爵就是不一样了,汝窑的茶壶都拿来泡茶了。”
林黛玉忍住笑说道:“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
王熙凤又惊又喜:“这也太贵重了.”
薛姨妈暗暗一惊,这么大方的嘛?
贾母笑着点了点王熙凤:“呸,人人都说你没有不经过不见过,连这个茶壶还不认得呢。”
王熙凤见林黛玉笑,反应过来了,瞪了她一眼,那意思是:你学坏了。
她双手接过管事媳妇手中的茶碗,捧给贾母,“好祖宗,教教我吧。”
贾母接过茶碗喝了一口,这才笑着说道:“这是景德镇的御窑仿制的仿汝瓷,为宫庭内专用”说着对林黛玉,“这是宫里赏赐的吧?”
林黛玉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薛宝钗捧着一碗茶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姑娘,茶。”
林黛玉十分自然地接过茶碗,然后笑着点了下头。
见贾母和王熙凤望向自己,薛宝钗脸红了红,然后浅浅笑了一下,从管事媳妇手中接过一碗茶,给薛姨妈捧去。
王熙凤忍住笑,一边八卦地看着林黛玉。
林黛玉瞪了她一眼,接着张口无声地说了三个字“大舅母”。
王熙凤一个激灵,一把接过管事媳妇手中的茶碗,双手捧着邢夫人。
贾母看在眼中,笑道:“你这丫头学坏了。”
林黛玉掩嘴笑了笑。
贾母望了一眼薛宝钗,刚想说什么。
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众人注目望去。
荣国府的婆子兴冲冲地走了过来,向贾母禀道:“老太太,喜事。琏二爷才打发小厮来说,皇恩浩荡,东府太爷入阁了”
贾母猛地站了起来:“真的?!”
那婆子:“琏二爷说,先告诉老太太,让老太太高兴高兴。”
贾母十分激动,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接着双手合十,心道祖宗保佑,贾家又一次兴盛了,且没了后顾之忧,贾琏以后就算不能接贾敬的班,以太子对他的器重,六部尚书肯定是跑不掉的。贾兰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以后可以科举入仕。
宫里有德妃娘娘和安王殿下,外朝有李家、林家、史家,以及老亲们的帮扶,只要不是皇帝故意针对贾家,贾家以后可以高枕无忧啦!
贾母突然想起了贾政,希望他那边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想到这里,贾母对林黛玉说道:“走,咱们吃粥去。”
贾母不知道,贾政又摊上事了。
河南布政使司衙门驻开封府,由于开封城损毁严重,贾政一直在洛阳办公,又因为朝廷一直没有任命新任河南巡抚,他成了这里的最高官员。
洛阳府衙外黑压压地跪满了从城郊来的百姓,人群前一溜儿摆着十好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数十个穿着孝服的妇孺跪在地上嚎啕痛哭。
石阶前站着一排挎刀的差役,紧张地看着跪在那儿的百姓。
穿着布政使官服的贾政此时正站在大门前的石阶上,阴沉着脸。
周瑞铁青着脸站在他的旁边。
忽然,贾政大声地喘咳起来。
周瑞连忙上前给他捶背。
喘咳稍定,贾政:“去抓起来!都抓起来!”
周瑞:“没有人证物证,抓谁去?再说了,哪个敢去抓人?!”
贾政咳了一声,大声吼道:“他狂什么!他儿子是安徽布政使,我是河南布政使,我不怕他!”
周瑞一脸苦笑:“没有证据啊!”
贾政一张脸气得铁青,大声嚷道:“那就去找!我就不信,能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周瑞叹了口气,怎么找?这件事很明显是洛阳府士绅的一次反击,朝廷先是推广了“摊丁入亩”,让他们每年都要多交很多银子,现在又将他们的地分给老百姓,他们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众人注目望去。
一名差役疯抽着马向这边驰来,驰到石狮子前飞身下马,奔至贾政身边,低语了几句。
贾政大喜,李虎终于来了!
第419章 李虎:鸡我要杀,猴也不能留!
小小的村庄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多的兵,还都是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兵。
数千匹战马将村头的小河挤满了,骑兵们正在给那些战马喂水添料刷洗皮毛。
远远的,一些胆大的村民一边聚在一起窥望,一边悄悄地议论。
李虎坐在村头一个高高的土堆上,掏出风干牛肉费力地嚼着,一边望向正在与穿着孝服的村民说话的贾政。
贾政不知说了什么,那些村民对着李虎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又说了几句,贾政向李虎这边走了过来。
一年多不见,贾政消瘦了很多,身上没了那股子腐儒的气息,多了几分坚毅干练和成熟。
走到面前,贾政微微一愣,问道:“你、你就吃这个?”
李虎咽下嘴里的牛肉干,笑着说道:“这算不错的了,我在徐州一连吃了十几天干菜,这好歹还算是个荤菜呢。”
贾政默了一下,又问道:“听说你病了,怎么样了?”
李虎双手一抱:“多谢你老记挂,好多了。”
贾政点了点头,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告诉了李虎。
李虎目光一闪:“那些田地并不是安徽布政使家的?”
贾政:“不错,根据衙门里的记录,那些田地原本是洛阳城里几个士绅大户的。这些人在开封府乱起来的时候就举家逃到了黄河北岸.老百姓这才敢开荒补种,我也是按照朝廷的律法将这些土地划分给开荒的老百姓.他们突然拿出契约,说是在逃难的时候将这些田地卖给了安徽布政使的父亲,只等着平定白莲教逆匪就去衙门备案时间正好卡在一年半这个节点”
“哼”了一声,李虎:“一个小小的布政使也敢和朝廷的律法顶着干?看来他背后的势力不小啊!”
贾政叹了口气:“这些士绅家中都有朝廷退休的官员,他们身后又牵着好些关系,同年、同窗、同乡.”
这时王耀祖急匆匆走了过来,向李虎禀道:“大帅,有村民说,案发前有和尚在附近出没。”
李虎听了,下意识向贾政望去。
贾政脸上挂不住了,对周瑞呵斥道:“你们是怎么调查的?这么重要的信息怎么没有上报?!”
周瑞苦笑了一下,衙门里的差役大多都是本地人,士绅对这些人的影响很大,他们哪里会为了老百姓去得罪那些士绅,都是阳奉阴违,出工不出力。
李虎:“去,让白五过来。”
王耀祖应声退了下去。
贾政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李虎走到一旁,压低声音:“这个白五你要小心点”
李虎:“怎么了?”
贾政:“他说的那个村子的循册找到了,里面是有一个叫白五的,但身高、年龄等信息对不上!”
李虎:“没被烧毁?”
贾政:“巧了,整个保甲就他那一户因为受潮没被烧完。”
顿了顿,“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天意?李虎笑了一笑,或许吧。白虎堂主白五也没有想到,一个青龙堂的小喽竟认得他。
想着,李虎对贾政说道:“这件事,你老没有对其他人说吧?”
贾政一凛:“这我哪里敢说啊!先不说他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又在你身边当差哎,不说了,你还是抓紧把他给处理了吧!”
李虎眉一挑:“怎么处理?”
贾政没好气地:“还能怎么处理?这人留着就是祸害!”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你老这二十万学费没白交啊。”
虽说不明白“学费”两个字,但贾政却听明白了李虎的意思,不禁老脸一红。
“这件事你老就不要操心了。”
李虎替他扶正头上的官帽,一边说道:“你老将那循册交给我就行了,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他现在是游击将军,而且马上就要升参将了死的太蹊跷,反而会引起朝廷的注意.”
贾政想了一想,只得叹了口气。
李虎突然想起:“这件事周瑞知道不?”
贾政摇了摇头:“这件事只有我知道,东西我也是随着带着的.”说着,从袖袍中取出一个牛皮信套,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瞧了瞧,笑问道:“你老还随身带着呢?”
贾政正色道:“这几页纸关系着咱们两家的身家性命!”
贾政还是那个贾政。
李虎笑了笑,将那个牛皮信套塞进袖中,忽然瞟见向这边偷瞄的周瑞,想了一想,还是没将周瑞是皇帝眼线的事告诉他,主要是担心吓着他。
正在这时,王耀祖领着白虎堂主白五走了过来。
白虎堂主白五先向李虎行了一个军礼,这才对着贾政一揖。
贾政抚了抚须,神态和煦地说道:“你要用心当差,替国公爷分忧,替我争口气。”
白虎堂主白虎十分恭敬地:“是。”
李虎暗暗一笑,贾政也是个演戏的好手。
想着,李虎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递给王耀祖,说道:“调五百,一千河套骑兵给白五。”又对白虎堂主白五说道:“你立刻率领这一千骑兵前往各寺庙剿灭白莲教的余孽.”
贾政一惊:“现在还没有证据,你可千万不能.”